月末業績結算,宋霆一如既往地穩居第一。


    葉濤在洗腦大會上,當著所有人的麵對他大肆讚揚。


    表麵上葉濤十分看重宋霆,可心底卻對宋霆無比忌憚。


    宋霆太獨了,且能力高強,幾乎讓葉濤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他嘴上毫不吝嗇對宋霆的信任,可派去監視宋霆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派給宋霆的任務也越來越危險和難辦。


    “這批貨要轉手,中途會經過桑刀的地盤。”


    辦公室內,葉濤站在落地窗前負手而立,盯著窗外的景色出神。


    桑刀是上次截胡紅梟軍火的地頭蛇。


    自從發生了那檔子事,桑刀和園區的梁子就算結下了。


    盡管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之久,但各自手下的小弟們還是會時不時地聚眾械鬥。


    葉濤的話並沒有挑明,但宋霆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樣危險的任務,葉濤明明有很多人選,可他偏偏就是選中了宋霆。


    “你身手好,打架也厲害,最重要的是,我足夠信任你。所以派你去是最合適的。”


    像是看出宋霆的疑惑,葉濤說著冠冕堂皇的大話。


    隨後他轉身,看著宋霆,似乎在等他他的迴答。


    可留給宋霆的隻有一個字——好。


    他接下了這個任務,帶著貨物和一眾小弟橫穿桑刀的地盤,直奔碼頭。


    彼此好好坐下商談這件事肯定是不可能的,宋霆也沒打算跟桑刀玩這些彎彎繞。


    擺明了兩者之間根本無法妥協,他索性硬闖。


    械鬥持續了整整一夜。


    宋霆迴來的時候,帶著一身寒氣和血腥味,血水稀稀拉拉地拖了一地,一路蔓延至他的房間。


    薑黎幾乎嚇壞了。


    眼前的男人剛進門一句話不說就倒在沙發上,直到這時,薑黎才發現宋霆傷的有多重。


    最致命的當屬背上那道幾乎橫跨整個脊背的刀傷。


    自左邊肩膀開始一直到右邊肋骨下方,持刀的人砍得極重,傷口皮肉外翻,露出裏邊血肉模糊的粉色嫩肉,正生理性的不斷抽搐著,隻是一眼便讓人頭皮發麻。


    隱約看去看能窺見血肉下白森森的骨頭。


    薑黎忍住喉嚨裏的尖叫,慌忙去找藥箱。


    正如葉濤所說,宋霆身手好,打架基本不會吃虧。


    可這次傷得這麽重,足以見得昨晚那場械鬥有多麽嚴重。


    若不是宋霆手下的小弟拚死護著他,說不定這次他真的就折在桑刀那裏了。


    手上動作絲毫不敢遲疑,薑黎迅速抓起棉片就想擦掉眼前人身上的血跡,可傷口出流血的速度太快了,小小的棉片根本無濟於事。


    薑黎緊皺眉頭,幾乎不知道下一步要幹嘛。


    她看著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的男人,忍不住嘟囔道:“霆哥,你不覺得葉總拍給你的任務一次比一次危險了嗎?”


    話音剛落,男人微涼的手掌便直接堵住了薑黎的嘴巴。


    抬眸看去,宋霆眼中帶著無奈。


    他麵無血色,嘴唇也有些幹裂,下巴上還帶著淤青。


    看著獎勵,宋霆有些恨鐵不成鋼,可警告的話到了嘴邊,卻是有氣無力的:“別亂說話。”


    隨後,他隻張嘴不出聲,用口型告訴薑黎門外有人。


    無奈下,薑黎隻能默默點頭,表示她知道了。


    避開刀傷處理其他傷口,薑黎小心翼翼地擦消毒藥水、敷藥粉,最後纏上繃帶。


    即便是宋霆,也被疼的額頭冒虛汗,背部肌肉一緊一緊的僵硬。


    刀傷不斷流出血跡,剛剛才纏上的繃帶很快就被血液浸濕,粘稠血漿淅淅瀝瀝地順著宋霆手臂流下,在地上匯聚成一灘血水。


    “不行,我得找醫生過來!”


    見狀,薑黎實在是著急,起身就要往外走。


    一隻大掌扣上她的腕子,竟是直接把人拉了迴來。


    “你是嫌我死的不夠快嗎?”


    男人虛弱的聲音從胸腔傳來,他趴在沙發上,盯著薑黎的眼中有些許的無奈。


    葉濤的人就在外邊守著,他怎麽可能不知道宋霆受了這麽重的傷?


    可醫生遲遲不來,根本就不是沒人去叫的緣故。


    掌權者最懼怕手下人越發強大,葉濤也是如此。


    他不斷派給宋霆危險的任務,很難說他不是想要宋霆就此死在外邊。


    若是葉濤真正關心看重宋霆的話,現在根本輪不到薑黎去找醫生,宋霆也不會連傷口都不處理直接迴房間了。


    坐迴宋霆身邊,薑黎看著不斷滲血的傷口,心裏愈發的不安起來。


    “你來幫我縫。”


    薑黎猛地迴神,手中已經多了一卷針線。


    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手中不過是普通針線而已,根本不是醫用的,薑黎也不是手穩的醫生,怎麽可能會這個。


    “怎、怎麽縫?”


    她有些被嚇到了。


    趴在沙發上的宋霆低笑一聲,仿佛根本不畏懼死亡:“縫衣服會嗎?就當我是破掉的玩具熊。”


    話是這麽說,可玩具熊破了露出來的是棉花,宋霆背上可是血肉模糊的刀傷!


    左右等不來醫生,薑黎索性心一橫,抬腿跨坐在宋霆背上。


    她的手有些顫抖,落針之前提醒道:“你忍住不要叫。”


    皮肉被針線扯起又落下,每次紮進皮膚,宋霆的肌肉便會一陣緊繃,可他真的半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雪白的棉線穿進皮肉,再被拉出時已經沁滿鮮血,血珠砸在薑黎手指上,黏糊糊的。


    薑黎幾乎麻木了。


    縫起來的傷口歪七扭八,但出血量真的比剛才要少很多。


    直到這時,門才被一腳踹開,葉濤身邊的小弟拽著醫生,臉上掛著假模假樣的擔心。


    “霆哥,受這麽重的傷怎麽也不說一聲?要不是葉總給你叫了醫生,你說不定就失血過多死啦!”


    說罷,他一把把被嚇傻的醫生推到宋霆身邊,要他趕快醫治。


    剛被縫上不過一分鍾的針線又被拆出,宋霆平白無故遭受了兩次相同的痛苦。


    葉濤仿佛是掐準了時間,才讓人把醫生送過來。


    小弟走後,薑黎咬著唇,一言不發地幫宋霆擦著身上的汗水和血水,眼中噙著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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