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斌為堵住他爹的嘴,死勁捶著捶暈了也還不住手,足可見其痛恨之心。


    “哎呀!林大公子,算了算了,萬萬不可啊!對了,我是該叫你林大公子呢,還是該叫你林三公子?”黃侃很認真地問道。


    “姓黃的,什麽意思?我當然是林大公子。”林斌氣喘籲籲地停了手後憤而怒道。


    “不對不對!都知道你還有兩個哥哥在外麵,就是你娘常罵的野種那倆。唉,這林宰輔也是,年輕時青樓孟浪也就算了,這也算一把年紀了還在家中瞎球搞!”黃侃說著止不住再大搖其尊頭。


    周圍眾人也都紛紛點頭同意道:“是啊是啊!小黃大人!你說的沒錯,我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姓林的為老不尊啊!他這可不是要教壞子孫。”


    “是啊!沒錯,林宰輔簡直禽獸不如!”張謙讓再負弩前驅來了句簡單實在的定論性話。


    “沒錯沒錯,真的禽獸不如。”許多人都不停地大搖著尊頭,全都同意張謙讓說的。


    從一個層麵上來說,這番黃侃是將林宰輔徹底廢了,不管皇上是否在今後顧及皇室恩德或顧忌其餘人的牽製,誰也都將再保他不住。


    林斌阻止住了他爹的胡言亂語,但阻止不住已經說出口的話,這以後可還怎麽做人啊?他無力地癱倒在了地上。


    好戲散場,眾臣及各仆人們都離開了,再要呆下來看暈倒的老林都覺得沒了什麽意思。不過心裏有味道,都在細細品著剛才林宰輔的話。動作細節,色彩感覺,林宰輔都說得非常有畫麵感。


    忽然夜空中“唿隆”兩聲細微而又清晰的聲音入耳,兩團黑影從馬廄上空前後糾纏而過。看來是黑玄長老跟一號大人又打起來了,黃侃仰頭望了望,不動聲色。


    “大人在看什麽?”張謙讓仰頭望了望問道。


    “沒什麽,好像有兩個人在打架,剛才從上麵飛過去了。”黃侃道。


    “嗬嗬!大人真是會開玩笑。”張謙讓聳了聳肩,“我怎麽沒看見,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啥也沒感覺到?”


    “呃,看來張大人不好騙啊!我還以為你會相信。”黃侃道。


    “你當我傻子呢?”張謙讓嗬嗬了一聲。


    這時,隻聽京畿道兵備使大人朱樺的家仆老甲在旁邊不遠處沉穩地緩緩說道:“今日林宰輔這話,他要不死才好,你們明白我意思嗎?嗬嗬嗬。”老甲他們那個圈子的開始聚在一起在議論,心情也都是止不住地愉快。


    “不太明白,老甲!你說的啥話呢,能不能簡單點。”另一個大人的家仆乙道。


    “呃,我意思是,迴去安國的話他們父子可有得鬥的了。那麽,大家搬根凳子坐頭排,隻管等著看好戲便是是不是?”老甲再嗬嗬了一聲。這老甲看起來也是在出林宰輔父子的醜,生怕事兒鬧不大。


    “不管他們父子今後鬥不鬥,林家的這檔子醜事都是會傳遍安國的了。在這裏的可都是安國的君臣,親耳聽聞還會有假?”那名家仆乙嗬嗬一聲,臉上堆滿了笑。


    “沒錯!嗬嗬,真是活久見!林宰輔要不是自己糊塗說出這檔子事來,誰能知道他們家的這段醜事。”老甲的兒子小甲更頗為幸災樂禍地道,臉上跟先前的大人們一樣直喜慶滿滿。他們父子難道也都跟林宰輔父子有仇?黃侃心中一愣不明白。


    “同意,任何時代這人活的都是個臉皮。”另一名大人的家仆青年丙神色嚴肅,看來他比較講究道德顏麵。


    “尤其官宦貴族人家最注重的是個名聲。”最先發話的老甲對剛才的青年丙所說的沒意見,再補刀一句道。


    “這事兒一傳遍出去的話林家也就毀了,再也不能在安國立足。林宰輔即便福大命大不被抄家問斬,隻怕也要告老還鄉,林家子弟都得退出朝堂了。”仆人丁已經預知了老林的前路結局。


    “如果大家還能迴得去的話,必定能看到權傾朝野的林家樹倒猢猻散。當然肯定是迴得去的!因為有黃侃,他會子承父誌繼續帶領大家出逃。”老甲信心滿滿。


    “嗯!都知道黃侃可真不是一般人,他是個天才,來路也非同小可,傳說是天神臨凡,起碼應驗了護國隱秘教宗封禪途中神使臨的預言。從小跟著中常侍大人出入朝堂,是跟當時三皇子也就是現今咱們皇上一起玩著長大的主。”


    青年丙說道的內容比較多,不過也是如數家珍般一口氣說完。


    “還用你說!不過他似乎比現今的皇上更成氣候,這小哥們文武兼修,三歲識字四歲開始讀經,八歲開始注疏名家兵法和聖人經典,十歲起就在朝堂上坐而論道,其各種精妙要言無人不服。雖然那啥人人生而平等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等言論聽起來似乎大逆不道。”


    老甲似乎更熟悉黃侃的過去,如數家珍得更熟練一些。


    “但他也能引用聖人之言加以佐證,所謂民貴君輕等,說得大家心服口服,既敗倒在地也拜倒在地。”老甲的兒子小甲替父親補充完整。


    “沒錯,當他十一歲時,就在朝堂上力壓東齊國使團的大學問家。當時那家夥引經據典口若懸河朝堂無人能敵。黃侃趕來直接再引經據典把他駁倒,又現場筆杆子比試詩文,結果輸得那家夥當場吐血三升。”


    青年丙讀了些書,十分關注這個。


    “十二歲,他便曾在太子繼位後金鑾殿前朝堂大戰,當眾手刃謀反國賊中書令孫伯堅,為安國立下大功。要不是他,黑暗之神侵蝕了孫伯堅之心,其功力無人能敵。”小甲趕緊爭著搶過了話去。


    “十三歲高中恩科探花,還是覺得拿狀元怕人講閑話所以才甘願自降第三名。十四歲時即成為禦史中丞,那可是安國最高監察部門禦史台的二把手啊!”青年丙萬分欽佩。


    “實際上是一把手,正職禦史大夫一直空缺,由他話事!並兼掌禦史台下三院第一的台院院使,直接負責朝中百官的監察。”小甲嗬嗬一聲。


    “黃侃真的是個天才,神使人物實在太厲害了!幾乎朝中每個人都能對他的事如數家珍,誰也不能等閑視之。”沉穩的老甲掃視了眾人一眼。


    “如今林宰輔這號家中醜事,經他自個的口在皇上及百官麵前張揚出來,可不是自掘墳墓麽?迴去即便負責監察百官的黃侃不弄他,其餘百官中也自有看不慣他的參他一本。”老甲接著繼續道。


    “罪名麽自然是老不知羞,品行惡劣,道德敗壞,令朝堂之人光輝形象蒙羞危及國本雲雲。其餘瞞報軍情欺君誤國等罪自然更逃脫不了重懲。”


    老甲再繼續,要霸話。


    “林宰輔之前雖然依舊自我感覺良好,卻不知死之將至,以為迴到安國還能繼續作威作福甚還想著要弄死黃侃,真是想得太過天真了些。”


    還是老甲在說,看來他看得比較長遠。


    “說真的,即便黃侃想通了大人大量不動他,老林這麽些年得罪的人海量多了去了,對頭們自不會放過他一絲一毫,不可能不抓住這次的諸多機會扳倒他。”


    老甲不容人插話,要自己說個痛快。話題是他開啟的,人是他招攏來的,想說就說。


    “真的是牆倒眾人推,到時一人牽頭,必然眾口附議。如此重則誅滅九族,斬斬斬人頭滾滾落地,輕則抄家流放,女性官賣為奴。”


    老甲的兒子小甲終於搶過了話把去,說得十分形象到位。


    “到時候,我們就各看本事了,誰下手快誰買來林家小姐當中最年輕漂亮的做老婆。爹!你要看著點,存了多少錢?我都二十一了,你也不給我想個方法,害我一直打單身。”


    小甲似乎有遺傳也要霸話,還埋怨上了他爹。


    “混賬!你一直服氣小黃大人萬分,之前聽他講自由戀愛膜拜如神,說要反對父母包辦自己解決,現在搞不定了怪我咯?”老甲憤怒地盯著小甲,看樣子捋袖子要給他來一下。


    小甲悚然一驚囁嚅著往後退。


    老甲其實並沒有真要動手的意思,逼退了兒子後道:“你們都聽我說,林宰輔的好日子其實從瞞報前線兵敗那一刻,尤其是國都雄城被打破,害得皇上及朝堂百官被擄那一刻起就已經到頭了,現在他父子活的不過是祖上積德所累的陰功。”


    老甲對於兒子的不懂事十分不耐煩,不過以前的事歸以前,畢竟是私事,現在是談論的大事,娃兒家嘴沒個邊,滿嘴跑火車扯到他想要找婆娘的事上去,必須要糾偏迴歸正題。


    “同不同意我說的?對像林宰輔這樣的主,黃侃雖然履曆光輝,卻也沒有什麽雅量隱忍含藏想要寬容原諒他的。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那不是他的風格,一點一絲一毫都不是,我仔細研究過他!”依舊是老甲在道。


    “嗯,我知道皇上想除掉姓林的很久了,隻是年少根基淺,朝堂勢力被對方把持,方方麵麵盤根錯節,難以撼動,所以投鼠忌器。但今時此日後,要弄他的突破口有了!”還是老甲在道。


    聽到這,黃侃止不住在心裏感慨萬分讚歎道:“高手在民間啊!”老甲這分析說的無一句不精準,方方麵麵都看得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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