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咳咳,剛才隻不過是再開一個玩笑而已。總而言之,比企穀。”


    似乎意識到了自己作為教育者的失格,平塚靜老師醒悟過來後平靜的咳嗽了一聲。叼著那根沒有點燃的香煙翹著腿,自然而然的把話題重新拐迴了正常的道路上去。


    不過神色太僵硬了,神色太僵硬了平塚靜老師。我現在開始懷疑你真的是教過無數學生的老師麽?這麽生硬的表演可是連初中電影藝術學院的小鬼頭們都騙不過,更何況是已經身經百戰有過另一個世界記憶的同時還跟出版商們戰鬥過的我了。


    不過從這一點來判斷,恐怕是有求於我才會出現這種低級的失誤吧?


    不會吧?那可是那個平塚靜啊,能夠麵不改色的毆打學生直到學生屈服的平塚靜老師啊?她難道還有什麽對付不了的學生來用這種拙劣的偽裝來尋求另外學生的幫助?


    “比企穀,按照道理來說你這篇作文是要重新寫的。”


    平塚靜老師抽了一口幹煙——她也不敢直接在病號麵前抽煙——語氣有些糾結的揮舞著手中的試卷。那上麵密密麻麻的字體看起來更像是某種魔法符號而不是語言。


    不過‘按照道理說’的意思也就是說現在不用按照道理。果然是什麽原因讓這個老師感到棘手,但是用老師的身份不好出麵於是借助我這個學生的曆練麽?如果是老師沒有辦法直接出麵的話,對於這個熱心過分的教育者來說,恐怕也隻有學生的心理問題了吧?


    我對於洞察了這一點而感到自豪的同時也有了一絲害怕。


    到底要多天才啊,我自己。


    “不過考慮到你現在的身體問題還是算了。老師也並不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要求一個病號進行這種強度的學習也太不合理了一點。所以這一次勉強算你過關。”


    眼睛已經不敢直接對著我的眼睛了,而且也換了一個坐姿,這說明心中有點緊張。沒有夾著香煙的手掌揣在兜裏麵,而且臉也稍微的向旁邊偏了一下。看起來確實是有所要求,而且還是那種稍微有點不合情理的。那麽正好,在心中來玩一個預言遊戲好了。


    接下來你要說的就是——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


    “嗯?怎麽了?”


    “沒什麽,您盡管提要求。”


    “是麽?算了,反正你這家夥主意也很多。”


    似乎為了自己找到了什麽借口,平塚靜老師皺起了眉頭後將完全沒有點燃的香煙插在了煙灰缸裏麵。那張大和撫子一樣美麗的臉上有著一對剃刀一樣的眼神,就像是要將人徹底的解刨開一樣開始仔細盯著我的麵孔。


    “我知道你現在的學習成績完全用不著我說些什麽,我也知道你現在有著獨立自主的生活能力。但是比企穀,你的性格實在是太糟糕了一點,將來在社會的時候幾乎一定會吃虧。我決定趁這個機會讓你加入到一個社團裏麵好好鍛煉一下,沒有什麽問題吧?”


    沒問題,或者說有問題也會被鎮壓下去。


    如果是普通的青春小說一定會這樣。然後通過社團裏的活動認識到一些女孩子,然後經過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事件後和女孩子之間的關係迅速升溫,然後在幾個性格各異但都是美人的女孩子之中左右搖擺。最後在被人罵做沒種男的同時做一個莫名其妙的結局。


    如果這要是一個青春小說,或者說如果我是一個沒有什麽太大主見的高中生的話,可能就這樣順著老師安排的步調走了吧?但是很遺憾的是,我可能不太需要這些東西。


    因為我足夠強大。


    “平塚靜老師,我想首先問你一個問題。”


    我仔細的看著麵前那個美麗的女人,謹慎的用一個比較小心的角度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如果說按照老師的角度,社會的意義是什麽呢?是單純的所謂的畢業後邁入社會麽?我想並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所謂的社會人,就應該是成為這個世界的齒輪之一,用自己的力量與別人進行交流,然後創造價值。是這樣沒錯吧?”


    “哈?啊,大體上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吧?”


    平塚靜老師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似乎沒有料到我能提出這樣的問題。


    這當然是理所當然的。當兩個等同社會地位的人在對話,而一邊單方麵認為自己高人一等的時候,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時總會出現一點驚訝的情緒。


    按照道理來說,學生是不太可能接觸到社會環境的。學生是幼體,需要被父母嗬護,是不太可能對社會進行自我的渲染與嵌入並且創造一定的價值的。但是當你做到了這些後,那麽你就是這個社會的一份子。這種人我們通常稱之為納稅人,也就是這個社會的基石。


    當你用自己的力量開始創造出財富的同時承認了現在政府的合法性並且繳納稅金之後,你就是一個社會人。這跟年齡的關係並不大,甚至那些初中肄業後進行工作的人,你也不能說他們不是社會的一份子。他們創造了生產價值並且繳納了稅款,保證了自己的獨立存活,這就是社會。所謂的社會交流就是在創造財富的同時與其他齒輪咬合,就是這樣。


    平塚靜老師很理解這一點,但是卻不能理解一個學生為什麽會這麽說。因為不管怎麽說,社會價值不一樣的同時就會出現階級差異,歧視與輕視是很正常的。


    盡管她沒有任何惡意,但是輕視也是輕視,沒有什麽差別。


    “所以我大概能理解老師你的意思。你是說需要用這個社團來磨練一下我的性格,好讓我那個古怪又腐爛的性格得到改善。如此一來才能夠真正的步入到社會的同時不用慢慢的和別人磨合乃至於崩碎自我,而是順利的融入到社會中。我想我說的沒有錯對吧?”


    “那麽如果是這樣的話,請你完全不用在意我。”對著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表情的平塚靜老師,我一臉平靜的攤開手中的精裝書,上麵燙金的作者名讓我有底氣麵對一切。


    如果說沒有任何資本我就妄圖對這個教育體係指手畫腳的話,那麽未免太狂妄了點。


    我很清楚青年時代究竟代表著怎樣的意義,我更清楚當一個人年輕的時候就做出來十年後輕易做到的事情同時能爆發出來怎樣的價值。因為年輕的本身就是一個無可替代的資本,這種資本甚至比任何所謂的父母和家世都要強大,因為你有足夠的時間而別人沒有。


    所以趁著年輕的時候用所謂的年輕來撈一筆青春費用是很輕鬆的事情。那個在我六歲時繼承過來的記憶裏麵對於那些真正的天才可是有著相應的記憶。一個在十六歲的高中生眼中很平常的作文出現在了一個六歲的孩童手中時,那麽創造的價值就不是十六歲的高中生能夠比擬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同樣也是如此。


    “我相信我賺到的錢和積累起來的人脈足夠我在任何金融泡沫中存活下來。對於未來和社會關係,我也沒有任何迷茫的地方。我跟你一樣,也是一個在社會中的納稅人。我正在用自己賺來的錢獨自生活的同時,卡內賬戶餘額還有八位數。”


    我對著老師晃了晃手中的精裝書。那黑色的扉頁上很明顯的標注著‘八幡’兩個漢字。


    平塚靜老師看到作者名的時候,眉頭微微一挑。臉上露出來一幅頹然的神色。那樣子與其說是看到自己學生有著驚人的財產,倒不如說是沒有辦法合法敲詐學生而感到失望。


    作為一個教育者,平塚靜老師你真的很危險。


    “所以開誠布公的談一下吧,老師。”我靠在病床上對著麵前的教育者微微笑了笑,伸手將那試卷摘過來折疊起來,做成一個小小的書簽塞到了精裝書中。


    “你想要我做些什麽?我相信我的性格不是你真正的理由。如果老師你真的需要我做些什麽的話,如果不超過學生這個身份太過分,我不會去拒絕的。當然超過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想要老師請客吃飯。沒什麽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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