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一天,我們會成長為自己曾經所希望的模樣。”——《龍裔異聞錄》


    ?


    為什麽還有本書?


    聽到達內爾的唿聲走過來的休伯特接過處處透著老舊氣息的書本,好奇的翻看起來。


    空地就那麽大他之前看的很清楚,骸骨周圍沒有任何額外的東西,所以這是布萊頓人從那裏掏出來的?


    又是空間裝備?你們法師真會玩,不過我記得霜-上-舞好像什麽都沒有?


    萬萬沒想到紮依曼德會把自己的日記壓在身子下麵,捏起一張書頁的卡吉特很順其自然的聯想到達內爾存在感超高的係統空間,又更加順其自然的聯想到自己小隊裏麵的亞龍人法師。他知道空間裝備的稀有程度可遇而不可求,霜-上-舞沒有也很正常,但誰讓布萊頓人和幽魂短時間內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呢。


    之前看到空地上除了一具骸骨之外什麽都沒有,休伯特還以為紮依曼德談判的時候是故意騙他們打算趁機逃跑,沒想到卻是放在了其他空間裏,這樣一來倒是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而比起讓人感興趣的空間裝備,這本有著幾百年曆史的日記裏麵所記錄的東西對於休伯特來說則幾乎沒有什麽吸引力了。盡管他清楚以自己所做的事情沒資格拿到那枚空間戒指還是空間項鏈什麽的東西,適當的發散一下思維總是沒錯的,更別提日記上寫的還是幾百年前他還沒出生時候的事情。以瑞多薩的名義,他又不是研究曆史的學者。


    盡管如此想著在達內爾沒有下一步動作的時候休伯特還是挑出幾段自己稍微感興趣的內容隨意看著,反正他們比起原定計劃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不缺這幾分鍾。


    ……


    “第三階段的話,紮依曼德已經是我看到的樣子了,幽魂。”


    具體因為遭受了什麽才會死掉紮依曼德的日記中幾乎沒有描述,不過狩獵場上的問題大概都是那些答案。第三階段除了幽魂對於時間,蝠人,諾德人,自己睡眠質量之外的吐槽,更讓達內爾所注意的是他為了逃出卷軸的束縛所做的努力。


    能禁錮靈魂的手段很多,龍裔空間裏麵現在還擺著很多黑色靈魂石,隻是他從來沒用靈魂做過實驗。


    “但結合了黑蠕蟲教派,第二紀元,束縛封印等詞條之後,所謂的卷軸可沒有那麽簡單啊。”


    特意通過係統的備忘錄功能,將紮依曼德記錄自己狀態時候所用的形容一一排列好,達內爾暗自思索。


    他早就看見了紮依曼德姿勢很露骨的屍骸後岩壁上有一個凹陷下去的機關,對方所說的所有不錯的東西和讓他最終丟掉性命的卷軸都應該放在哪裏。現在問題的關鍵是要清楚所謂的卷軸到底是何物,以及,它會不會危害到自己。


    “從日記上看,紮依曼德最開始對於他要從法師公會拿走的東西了解也不多,法師公會不知道為什麽會留存有敵人的裝備。


    後來在去死的路上和死後剛剛複活的時間段,他同樣沒有研究卷軸,直到某一天他實力恢複小半,並且通過往來這裏的原住民找到了希望。”


    眼神劃過一句句蘊含著不同情緒的文字,達內爾一邊命令係統將他的猜測記錄在另一側。


    “中間一段時間紮依曼德陷入沉眠,清醒過後沒有任何希望的情況下連日期都懶得記錄。這期間的日記內容斷斷續續,有些連篇章都不完整。日記重新恢複正常,紮依曼德發現希望的時間是,這裏,朝陽月5日。”


    透過紮依曼德掩飾不住帶著喜悅和懷念的文字,達內爾稍稍有些感同身受,那種在絕境裏突然看到陽光的感受,可惜的是前者的希望代價是其他人的絕望。


    “不過雖說研究,紮依曼德真正開始著手應該是近百年時間,那時候他積累的力量可以支持自己獨立行動,開始出門去打獵。”


    無論達內爾還是紮依曼德,提到掠奪靈魂的時候都用了狩獵這個詞,算作對於此地主人海爾辛的尊敬。幽魂之所以不敢太過誇張同樣如此,他偶爾小打小鬧看在演出精彩的份上海爾辛不在乎將幾個靈魂借出去一段時間,可他要真的敢用掉對方眷屬的靈魂來幫助自己脫困,海爾辛就可以讓他永遠呆在狩獵平原上直到世界毀滅。


    凡間眾生和界外的神明之間,終究有一道無可逾越的鴻溝。


    所以我這還真是無妄之災啊,紮依曼德的狩獵把原本附近生活的一支諾德遊牧部落硬生生趕走,讓這裏徹底荒廢下去,然後他才將目標放到了血月之夜的外來者身上。


    “靈視之光,湮滅召喚。”


    大致順清了這段從第三紀元大一直延續到第四紀元201年的跨紀元大事件,再次檢查確認沒有遺漏的陷阱之後,達內爾揮手打出一道精純的魔力直直撞進岩壁上隱蔽的孔洞。


    整塊紮依曼德曾經靠著的石壁隨著龍裔的動作一陣顫動之後向上升起,露出了後麵十幾平方的空間。一張磨損嚴重的石桌位於空間正中央,桌上空空蕩蕩的擺著一個古銅鑲邊的卷軸。桌邊的燭台上堆積著厚厚的蠟油和灰塵,似乎很久沒被人使用過。


    幾根木製法杖互相交叉靠在牆角,杖身上有些腐朽的跡象讓人很懷疑它們是否還能發揮自己作為附魔物品的作用。和法杖類似的還有右側一個破破爛爛沒有上鎖半敞開的木箱,裏麵堆積著從匕首到刀劍還有鋤頭錘子這類東西,達內爾覺得它們大概就是紮依曼德之前說的要用來做贖身器的‘好東西’。


    我差點上了一個鬼當。


    “這是?”


    達內爾那邊的動靜讓休伯特頓時放下手中自己根本不知道在看些什麽的書,什麽黑月,什麽什麽節,那到底都是些什麽東西。對比日記,卡吉特覺得還是新鮮出爐的戰利品更讓他感到開心,即使大部分都和他沒關係。


    “大概是諾德人的天賦技能?你知道的,他們挖洞一直可以的。”


    石室的入口還算蠻大的,足以支持兩個人共同進入。聽到身邊傳來滿是疑問的語句,達內爾聳聳肩迴道。


    紮依曼德魔法實力再高他終究是個幽魂,因此山壁中的石室很大可能是狩獵場裏麵前代諾德人弄得,他們發現了這個溶洞並加以利用,後來因為未知的原因丟棄。


    明明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戰士種族,天生為戰鬥而生的諾德人,到底為什麽會有諸如挖洞修仙這類奇怪的技能點,自己的孩子變得這麽奇怪凱嫣她知道麽?


    “不,我是說,那些。”


    見督瓦克誤解了自己的意思,休伯特急忙搖頭,抬起手指指左邊牆角的法杖,又指指右邊牆角的一堆廢鐵。


    “大概它們都是紮依曼德先生口中的好東西,他這幾百年間陸陸續續從周圍原住民手裏拿到的好東西。你懂得,幽魂他其實用不上這些玩意,所以它們破爛成現在這幅樣子我一點都不奇怪。”


    和發財夢想破滅的休伯特不同,達內爾心裏平靜的不行甚至還有點想笑,秉持著禮貌優先龍裔還是好心為身邊的卡吉特解釋幾句。


    休伯特先生還是太過年輕,等你見過米爾墨尼爾的寶庫之後就會理解我的意思了。


    卡吉特臉上變幻的神色讓達內爾暗自搖頭沒再刺激前者,他曾踏足千米高的寒落之巔,親眼見過一個被時間消磨殆盡的龍之寶藏,完全有充足的理由說紮依曼德的東西不過都是些小場麵罷了。


    若論起價格,兩者都是正常狀態的話把石室搬空所能買出的價值大概抵得上吾之好友米爾墨尼爾財寶的一個角落?拋掉卷軸的情況。


    “我現在很高興,伊斯威爾沒有太多死靈法師和他們見鬼的召喚生物。”


    最終先前做好的對於戰利品可有可無的心態讓休伯特很快轉變了思路,臉上露出笑容卡吉特發自真心的說道,他現在是真的想退休,退休之後他馬上再也見不到這些了,簡直想想都讓人開心。


    “死靈法師是最容易迷失的一個群體,對於生命的貪婪,對於靈魂的探秘,很容易讓他們走上歧路。”


    達內爾點點頭表示認同,他對於法術的研究一直有著底線,法仁加特意提醒過他的,關於死靈法術的底線。除了縛魂陷阱和遊戲中記錄的死靈召喚,更深層次的生命和靈魂法術,他目前都沒有涉及。


    不過很顯然,無論是卡吉特還是背地裏的幽魂都沒有相信他上麵那句話中哪怕一個字。


    我真的不是。


    從利爾特森林開始總是動不動被人當成死靈法師的達內爾很是無奈,他走的一直都是主修元素輔修召喚的正路,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被認錯身份,他也不敢問。


    “你的承諾現在看來一文不值,既然如此,紮依曼德先生你是不是應該出來解釋一下?”


    既然怎麽說對方都不會相信達內爾索性懶得費唇舌解釋,轉而背過身對著空蕩的溶洞質問起來。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


    隨著達內爾的話音落地,一道讓休伯特下意識拔出匕首的聲音緊跟著響起,紮依曼德虛幻的幾乎完全變成透明的身軀從他被扔到一邊的骸骨上漂浮起來。原本達內爾以為饞紮依曼德軀體的骷髏們倒是沒有對其做什麽,隻是圍在石室外麵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


    這個人類是不是把我們的武器當成他的戰利品了,現在走進去的話會不會被他用聖光燒啊。


    “以你的魔法造詣不會以為我第二次靈視之光僅僅是為了好看吧?”


    背負起雙手用兜帽掩蓋住自己的表情,達內爾平淡發問,似乎對方的所作所為從一開始就被他所掌控。


    “它們的確是很不錯的東西,我拿到的時候還很新,因為用不上所以……”


    紮依曼德麵對達內爾的質問有些不服氣的打算據理力爭,說話的聲音在龍裔漠然的迴應下最終理智的閉上了嘴,他現在的狀態根本挨不上一發聖光,對方要再次祈求美瑞蒂亞的話,卷軸都救不了他。


    剛剛的剛剛紮依曼德幹的事情事情其實洛珊做過很多次,帝國人小姐達內爾或許會覺得有些可愛。但現在對象換成一個死了百年的老幽魂,紮依曼德如果繼續說下去的話龍裔用他的人格擔保絕對會一發死靈鎮魂歌帶著火球術丟上去。


    “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卷軸的束縛救了你第一次,它大概不會再救第二次了。”


    “的確,我認輸,隻要不是靈魂契約什麽條件我都接受。諾德人之前的裝備不能用了,但我記憶裏麵對於魔法的知識,對於這裏的了解,都可以告訴你們,卷軸你們也可以拿走,我恢複了馬上可以從裏麵解脫出來。”


    達內爾直指靈魂的提問讓紮依曼德很難受,他不喜歡這種完全被對方所掌控的節奏,卻毫無辦法。迴到自己屍骸旁邊的時候紮依曼德想了很多,關於他從法師公會叛逃出來所做的事情到底值不值得的問題。幾乎稍作想象幽魂馬上得出了答案,不值得,一點都不值得。死靈法術的奧秘他沒有拿到,黑蠕蟲教更是連麵都沒見,他原本可以好好的呆在法師公會研究自己的魔法,不是被困在魔神的領域裏混混沌沌幾百年。


    他現在隻想活下去,更好的活下去,活下去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去享受他的自由。


    “現在不是隨身帶著一個老爺爺的時代了紮依曼德先生,更何況日記裏麵您有著前科不是麽,我想曼達先生一定很有體會。我的條件隻有一個,要麽臣服,要麽死。”


    達內爾的話像是一道聖光直接穿透紮依曼德的靈魂火焰,漂浮半空的幽魂低下頭良久不發一言,最終緩緩飄落到地麵,站在達內身前一米的地方,半跪而下。


    “我願意簽訂契約,作為活下去的代價,向您宣誓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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