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無忌忙開口道:“慢著!”


    他在去鳳凰穀的路上,得到師傅葉瀟瑤的指點,利用經過陽極火玉的能量和大宗師的掌力淬煉過的軀體,可以不經丹田就能外放真氣傷敵。因此他雖然同樣中了黯然化功散的毒,但是他還是保留著殺手鐧,並不會束手待斃。


    之所以冷眼旁觀,看著海過真張狂了許久,他隻是想聽到更多的前因後果和拖延時間。


    如今見到墨淺衣抱了必死的決心,寧願自殺也不可受辱。他當然不能再龜縮下去了。


    陳無忌如離弦之箭,整個人撞向海過真。


    海過真大驚失色,“你還能動?”忙打出一掌,真氣激蕩,唿唿生風。顯然是武道二品高階的境界。


    陳無忌衝勢不減,這樣的掌風打在他身上,隻讓他輕微地晃了一晃。他的身體經過長久的真氣淬體,早已堅不可摧。


    海過真連忙拔劍,催動武道之意,劍光吞吐著寒芒,刺向陳無忌的胸膛。


    陳無忌側過身子,大力一掌拍在劍身上,海過真的長劍立即蕩向一邊。而他的右手迅速曲起,手肘狠狠地打在海過真的心口處。


    海過真的護體武意被這一擊打得幾乎潰散,陳無忌的力量之大讓他真切地感到痛徹心扉,身子飛了起來。


    陳無忌積聚已久的真氣從手上腿上噴發出來,化作有若實質的勁風,分成上中下三路射向海過真。


    海過真忙調動武道之意凝結在身上,如立了一麵盾牌保護自己,但他的身子卻沒能停下來,重重地撞在牆壁上。


    砰砰砰,火藥爆炸般的響聲響起,陳無忌的真氣打在海過真的武意上。


    陳無忌雙足一蹬,側著身用肩頭向前,猛然撞在那團武道之意上。下一個刹那,他的血肉之軀就撞散了這淡淡一層的武意,如鬼魅般快捷地到了海過真身前。


    說時遲那時快,陳無忌的暴起反擊不過是眨眼間的事情。眾人是看得目瞪口呆,震撼不已。幾乎疑心陳無忌是不是對這個黯然化功散免疫,不然為何能爆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


    墨淺衣情不自禁地喝了個彩,“好!”


    就連地上的鄺化也為之動容,居然能以血肉之軀衝撞武道之意,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啊。這陳無忌不是說氣海破損嗎,為何還有如此暴戾的戰鬥力?


    陳無忌還沒有空看他們,他眼裏隻有近在咫尺的海過真。他用左手往上一架,托住海過真想揮劍斬下的手臂,右手握拳如鶴嘴,狠狠地朝著海過真的眼角敲去。


    海過真發出一聲怒吼,飛起一腳踹去陳無忌的腰間,同時將頭偏了一下。


    他這一腳踢在陳無忌身上如踢在鐵板,腳趾頭都斷了幾根,但好歹也讓陳無忌晃了一下,陳無忌的右拳擦著他的耳朵打在牆壁上。


    室內爆發出一聲巨響,石塊飛濺。


    海過真惱羞成怒,眼見近身纏鬥落於下風,他也是個狠人,鼓起全身的勁力匯聚在頭頂上,狠狠地一個頭槌砸在陳無忌的額頭上。


    陳無忌用四肢調動真氣外放需要較長的時間,所以追求的是一擊得手。現在海過真雖然狼狽,但並未真正受傷。而他舊力已消,新力未生,隻得硬受了這一頭槌,當即被撞得眼冒金星,退了三步。


    海過真哪會遲疑,得勢不饒人,又是一腳踢出,正中陳無忌的胸膛。


    陳無忌縱是鐵打的身軀,被武道二品高階的高手踢個正中,也不由自主地飛了起來,跌落在地。


    “無忌!”


    “師兄!”


    眾人齊聲驚唿。


    陳無忌顧不上迴應他們,從地上飛快地爬起來,拚命地凝聚真氣。他剛開始想著出其不意,全力一擊打傷得意忘形的海過真,占了先機後可以緩一口氣,拖住時間讓鄺化等人恢複。


    他知道黯然銷魂膏的藥效是會在半個時辰後自動消失的,這黯然化功散源自此物,想來藥力也是差不多,無需解藥也可自行恢複。需要的隻是時間!


    可惜海過真還是有些真材實料的,這全力一擊隻讓他受了點輕傷。


    海過真獰笑著,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嚇我一跳,原來隻有武道四品高階的功力。受死吧!”


    他一劍劈過來,浩蕩的劍意傾瀉而下。


    陳無忌堪堪聚起一些真氣,連忙全部放出來,凝結出一個氣團擋在前麵。同時他的身體飛快地朝旁邊躲避。


    刷!


    海過真的劍意輕易地劈開陳無忌的真氣,白光一閃,在陳無忌的左手臂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飛濺。


    “無忌哥哥!”範海清哭喊著,跌跌撞撞地奔過來。她武功最低微,黯然化功散對她的傷害也最少,至少她還有行動之力。木龍山的那兩個暗衛,張羽和歐大勇想要過來救護陳無忌卻是有心無力,動也不能動。


    陳無忌舉起右手擋住她,“不要過來!”


    海過真卻走得近了,又是一劍刺來,“敢壞我好事,先殺了你!”


    劍芒如電,勢不可擋。


    陳無忌凝聚真氣也來不及了,無力地舉起手掌,要用血肉之軀來硬受這一劍。


    誰也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範海清尖叫著撲到陳無忌身前,無所畏懼地迎上鋒利的劍尖。


    噗!


    海過真的長劍穿透了範海清的身體,插在陳無忌的腹部。


    “清兒!”


    陳無忌發出撕心裂肺的狂吼,聲音之大,震得每個人的耳朵嗡嗡作響,經久不息。


    身體的疼痛,心髒裂開的劇痛,失去知覺的軀殼,激烈動蕩的靈魂,讓陳無忌體內驟然爆發出澎拜洶湧的真氣,他不假思索地揮掌作刀,武道之意自然而然地噴發。


    月色刀光!


    海過真麵色劇變,連劍都來不及拔出,飛快地後退,身形閃動,凝聚了最大的武道之意來閃避。


    但這飽含悲憤的一刀,如淒美的月色,天上地下,無人可避!


    海過真發出淒厲的叫聲,右手的手臂被齊根斬斷,帶著血花飛揚起來又跌落。


    陳無忌忍痛推開範海清的身體,和連著兩人的那把劍。雙目通紅,麵目猙獰,像是要吃人一樣,拔出了光華奪目的紅月刀。


    剛才他還運用不了武道之意,所以沒有用刀,而是用拳腳功夫,采用近身之術攻擊海過真。


    現在,怒火衝天的他,要用刀將海過真斬成肉碎,碎屍萬段!


    海過真早嚇得麵無血色,自知打不過恢複了武道境界的陳無忌,而這裏最重要的寶物又落在他手,哪還敢逗留。用上了他這輩子最快的身法,幾個閃動,往山洞外遁去。


    陳無忌一邊亂舞著長刀,刀意縱橫,斬得四處石頭碎裂,一邊追了出去。


    外麵一片黑暗,海過真已經逃得遠遠了。


    他在岩洞口發出悲愴的嚎叫,“海過真,我要將你挫骨揚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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