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打吧。」徐衛點頭道。接著又搬出另一樁事「西京留守兼判河南府秦檜調離,誰去暫時主政西京?」


    西京洛陽所在的河南府,地理上說屬中原,但現在除河南府外的中原地區還在金人手裏,因此陝西代管。河南府與敵戰區直接接壤,不能掉以輕心。


    「要不讓通判暫時主政?」劉子羽道。


    「如果通判能攝政事,秦檜也就不需要專門提出此事了。」徐衛否決道。「另外,你們都注意一點。現在雖說宋金議和休兵,但從我們的立場來說,隨時都得防備著金軍發難。河南府地處前沿,如果金人要再次對襄漢用兵,必先圖洛陽。楊從義雖然領兵坐鎮,但如果沒有一個能力極強的行政主官,就難以文武配合。」


    吳玠皺著眉:「相公,朝廷既然調離秦檜,肯定會指派繼任人選。無論誰去暫時主處,也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有必要?」


    徐衛一笑:「晉卿,讓你去知河南府,你願意麽?」


    吳玠一怔,搖了搖頭。


    「這就對了,河南府遭受破壞的程度較其處尤盛。如果不是我軍東征之後,遷鄭州之民入境,那麽現在的河南府可以說是豺狼遍地,野獸橫行。偏生它又是西京所在,派駐此地的官員級別還不能低,秦檜是自己主動請纓來的,你認為旁人能這麽積極麽?這麽說吧,半年之內,新任留守到不了。」徐衛笑道。


    「這,卻有些難辦了。從陝西選吧,願意去的,估計級別也不夠。要不然,這事幹脆讓綿州方麵處置?」張慶建議道。


    「四川估計也不會有人願意去。」劉子羽在綿州幹過,此時搖頭道。


    「願不願那也是王宣撫該操心的事,你著甚急?而且咱們如果把人選定了,說不好綿州方麵還覺得咱們跋扈呢。」吳玠笑道。「太尉,索性,就報給王宣撫算了。」


    建武六年九月,大宋鄜延經略安撫使徐洪發兵五千,進剿綏德和晉寧邊境上作亂的羌眾。五千兵,這對西軍來說,規模算小吧?但即使如此,還是引起河東極大震動!大金國晉寧軍知軍在鄜延軍隻推進四十多裏的情況下,竟然捲鋪蓋跑路。因為晉寧軍雖然屬河東,但與陝西接壤,與河東卻隔著黃河。如果逃跑不及時,等西軍打過來就完蛋了。邊界上的諸羌部落被打得潰不成軍,望風而逃。大金國河東宣撫副使兼知太原府火速集結一萬餘兵力趕往晉寧軍,並將此事直接報向大金國都城燕山府。


    徐洪保持了相當克製,在打散諸羌部落以後,見金軍大舉來援,主動退出邊界。但金軍卻沒有罷手的意思,接連調兵遣將,陳兵邊界。並就西軍犯境一事,向鄜延帥司提出警告,要求給個交待。


    延安府,鄜延經略安撫司。


    大帥徐洪正召集眾將推演可能爆發的戰事,金河東宣撫司發來的照會言辭激烈,頗有小題大做的意思。而且據偵察,在晉寧軍,金人已經增兵三撥。雖然不至於說再犯陝西,但爆發局部戰事的風險很大。


    「晉寧軍治所在黃河以西,據卑職看,對方如此大的動作,是怕我軍趁勢奪取晉寧,所以故意虛張聲勢,真正挑起戰事的可能性不大。」鄜延帥司統製,兼延安府兵馬總管說道。


    「卑職也這麽覺得,如果說金人想犯陝西,絕不可能從這裏出發。經略相公,不如正式復函河東,將事情擺明。告訴對方,我司出兵進剿乃是被迫,且並未針對金軍。」有人建議道。


    徐洪捋著紅須不說話,其子徐勇見狀道:「父帥,卑職以為信還是要迴,但我司必須示以強硬!」


    一語既出,滿堂皆驚。那延安兵馬總管質疑道:「少帥何出此言?」


    「諸位,金軍如此之大的動作,並非因為畏懼。據我猜測,對方可能是在試探我司反應。」徐勇正色道。


    眾將都知徐少帥膽略過人,話出必然有因,遂紛紛追問原由。徐洪也道:「你因何作此判斷?」


    「父帥試想,自陝西光復,宋金兩軍隔黃河對峙。如今,我們不過五千兵越境追剿,而且事後主動退出。在這種情況下,金軍連續三次增援,陳兵邊境,好似要進犯陝西一般。但是人都知道,與晉寧接壤的綏德不光地形複雜,而且軍寨堡壘密布,大軍根本無法推進。河東要犯陝西,必由蒲津入關中。所以,金軍欲犯陝西這說不通。如果說是為了報復,也未免牽強,我軍追剿諸羌,未陷一城,未拔一寨,且主動退迴,它報復個甚?以此度之,金人是為試探於我。」徐勇詳盡的分析讓眾人無可辯駁。


    徐洪聽罷,也頗以為然。但是話又說迴來?試探什麽呢?左思右想不得要領,正疑惑時,一人搶入節堂,疾聲道:「大帥!金人越過邊界!進逼米脂!」


    堂上頓時譁然!


    陝西光復以後,西軍士氣高漲,徐洪率領的現鄜延軍,原兩興軍在光復陝西之役中戰功顯赫,正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自居。現在金人居然越過邊界,進逼米脂,這分明是一種挑釁!


    「娘的!還真打過來了!大帥,務必予以堅決反擊!」將領們怒了。


    徐洪神色不改,舉手道:「別慌!」略一思索後,下令道「秦德!你馬上領四千兵去綏德,與綏德駐軍一道應付局勢。」


    「得令!」名喚秦德的軍官領命,但馬問道「但卑職如何行事?」


    徐洪沉聲道:「若金軍來攻,堅決反擊,若它不動手,我軍也保持克製。」赤髯虎非常明白,現在川陝的主線是重建恢復,邊界上的衝突雖然不可避免,但一定不能讓事態惡化。如果說現在鄜延軍就開上去劈裏啪啦一頓打,那麽局勢的發展就有可能讓雙方都收拾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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