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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李默朝著朱端木幾人說道:“端木叔,這搶奪汙濁珠即有不成文的規定,不允許天穹境玄師插足,我看你們就先沿河而下,在下遊等我好了。”


    “宗主最好還是帶幾個護衛隨行。”朱端木立刻說道。


    李默搖搖頭道:“並非我刻意不帶,而是汙濁獸體內變數太多,我一個人行進反倒方便。”


    柳長卿也說道:“端木兄不必擔心,你別看這麽多人想搶奪汙濁珠,最終能夠到達那地兒的也不過幾人,而那幾人又怎麽可能是默小弟的對手?所以本門也都沒有派人去參加。”


    話到這裏,朱端木唯有拱拱手道:“即是如此,那屬下等就在下遊等待宗主。”


    此刻,人群突然嘈雜聲四起。


    李默朝遠處望去,隻見西麵江流來處,水麵突然湍急起來。


    “開始了,是飛馬魚群!”


    柳長卿道了句。


    隨著湍急的河流不斷湧來,江麵上出現了一頭頭白色的飛馬魚,數量足有萬隻之眾。


    其形如馬,一半浮於水麵,身下長有四隻巨大的魚鰭。


    飛馬魚群以極快的速度遊來,浩浩蕩蕩。


    就在經過坊市下的時候,眾玄師群起而動,一個個跳向江麵。


    坊市大街距離江麵足足數百丈之高,眾人躍下去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飛馬魚。


    李默自也未遲疑,瞄準其中一頭,飛身落下。


    暗鬥龍拍拍小翅膀,也毫不猶豫的跳下來去。


    轟——啪——


    就在半空中,已經有玄師出手,為了搶奪飛馬魚的所屬權而大動幹戈。


    有玄師在半空就被震落,直接掉入江中。


    隻因跳下去的玄師足有四五萬人,而飛馬魚隻有一萬頭不到。


    李默身法極快,施展雲天步更可在半空中微妙的改變位置,自是順利落到一頭飛馬魚身上。


    一站穩,暗鬥龍也跟著掉了下來。


    根本無需施展真氣,暗鬥龍一身氣息,就足以讓飛馬魚不敢動彈半分。


    “小子,給老子讓開!”


    上方,一個黑衣玄師手持大斧,猛地劈來。


    無需天眼術,李默一眼就看破了來人的招數,一並二指,一抹指氣射出,正中他腹部。


    黑衣玄師悶哼一聲,被指勁震得倒飛出去,摔落入江中。


    啪——


    背後一聲悶響,一個準備偷襲的玄師被暗鬥龍一尾巴掃進了江裏。


    場麵極度混亂,一時間血染江麵。


    為了搶奪飛馬魚背上的一席之地,眾人不惜施展殺招。


    一道道劍影,縱橫交錯,不時有人從飛馬魚背上被震落,甚至有玄元境後期的玄師也因為一個不小心被人拖入江中。


    飛馬魚背上的人來人往,甚至有時候連同門都相互打起來了。


    李默站在飛馬魚背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雙手不時疾彈,一縷縷指勁飆射,將來人震退。


    暗鬥龍時撲時衝,那肥肥的大狗般的身軀卻靈活之極。


    一人一獸配合之下,未有一人能近丈餘之境。


    不少人吃了苦頭之後,立刻發現這年輕人不簡單,便掉頭朝著周邊的飛馬魚而去。


    飛馬背之戰,持續了整整兩刻時間。


    不少人都殺紅了眼,但是所有人都保持著一個原則,那就是不對飛馬魚出手。


    隻因為登上飛馬魚背,乃是奪取汙濁珠的必要途徑。


    兩刻時間一過,江麵突然間泛起巨浪,色澤也變得渾濁起來。


    “退,快退!”


    有落江的玄師大喊一聲,招唿同門退去。


    眾人雖然不甘心,但也隻有紛紛朝著江心大山遊去,大山坊市之上早有諸宗人馬投放下繩梯,供眾人登上。


    “大家穩住,且記別掉下去。”


    江麵上,諸宗玄師各自吆喝,叮囑占據飛馬魚背的同門小心。


    李默負手站在飛馬魚背上,穩如磐石。


    任由著江麵的巨浪一湧來,他自巍然不動,暗鬥龍更是愜意得很,坐在魚背上,兩隻爪子在那裏玩著水。


    大風突起,巨浪滔天,一的朝著眾人撲來。


    上萬飛馬魚背上,上萬玄師林立。


    無論是靠實力還是靠運氣,但凡占據了一個位置,便具備了獲得汙濁珠的第一個條件。


    “蓬——蓬——”


    悶響聲陸續響起,已經有玄師祭起百劍環身,抵禦著大浪的襲擊。


    無數劍氣將巨浪剪成粉碎,飛馬魚被眾人的控製下,一動不動的接受著大浪的洗禮。


    風浪越來越大,洶湧湍急,有些修為差的玄師終於承受不住衝擊,跌落下去。


    見到有人跌下,剛剛爬上浮梯的一些高手便都飛身下來,拚著命也想奪取這位置。


    一時間,又免不了一番混戰,這個時候敢來爭奪位置的,那都是玄元境後期的絕對高手。


    不少人更都是水係、冰係真氣的修煉者,熟於水性,才敢如此。


    其中亦有少數果是成功爬上了飛馬魚背,引來陣陣羨慕聲。


    江麵之下的渾濁之色越來越濃,一巨浪高達數十丈,接踵而來,在坊市上望去,極其目力才能夠勉強分辨出玄師的所在。


    一種不安而沉重的氣氛不知何時籠罩全場,仿佛上天也知道大事的來臨,突而烏雲匯聚,大雨磅礴。


    “大家都站穩了,汙濁獸即將出水!”


    一個經驗老道的老者大叫一聲,眾人便都微微弓著身子,穩住身形。


    巨浪突然戛然而止,江麵恢複了平靜。


    爾後,江麵上產生了細碎的水泡,汙濁之色濃密如墨。


    一道巨大的黑影終於從下方浮起,其範圍足足籠罩數百丈之地。


    那是一張巨嘴,足足數百丈大的巨嘴!


    一口將所有人連人帶魚吞進了嘴中,那場麵巍巍壯觀,令人深受震撼。


    汙濁之獸擁有著遁地而行的詭異能力,即使堅硬無比的地層,於它而言卻宛如水流一般,可以任意通行。


    它五百年一現,吞噬上萬隻飛馬魚群,爾後會順著江下地層而行,尋找另外一個棲息地,隱藏在地層深處。


    直到五百年之後,它又會重新迴到這裏,再度重演這一幕。


    五百年,浩浩時光,對於眾人而言是難以企及的壽元,但對於汙濁之獸而言,卻不過是萬年漫長壽命的一小段罷了。


    而五百年一現的機緣,坊市眾人所能見到的,也隻是這汙濁之獸驚鴻一瞥的瞬間。


    汙濁之獸的巨嘴隻露出一小部分,待將飛馬魚群吞進之後,便又沉入水中不見。


    “好一副壯觀之景,真希望五百年後,老夫還能再度見到這一幕。”


    柳長卿慨歎一聲。


    朱端木微微一笑道:“以長卿兄的資質,必定有抵達靈竅境的那一天。靈竅一開,平增三百壽元。若然三百年時間能夠抵達神通境,更擁有六百壽元,何愁見不到這一幕?”


    柳長卿哈哈大笑道:“那就承端木兄吉言了。貴宗自建宗以來,不乏靈竅境者,或許老夫此番也能借借光。”


    “那就他日在宗門相會,就此告辭。”朱端木一拱手,領著諸同門而去。


    柳長卿淡淡一笑,和季安如轉身離開,柳凝璿朝著江麵那消失的汙濁之色深深望了一眼,這才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騎在飛馬魚背上的諸玄師則在經曆通往汙濁珠之途的第二道難關——汙濁獸之口。


    巨大的汙濁獸口腔縱橫數百丈,大嘴一閉,巨浪推著眾人朝前湧去。


    浪勢之急,眾人必須要穩住身形,控製好飛馬魚,順著浪勢朝前衝。


    隻因為巨獸之嘴裏,是數以十萬枚鋒利的牙齒。


    在巨嘴吞入飛馬魚,再到閉合的時間裏,眾人必須乘浪抵達巨嘴的喉嚨,進入食管。否則,一旦巨嘴閉合,就算是鋼鐵也會被鋒利的牙齒咬得粉碎。


    更可怕的是,十萬級數的牙齒遍及了整個口腔地帶,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


    大浪湍急,僅僅依靠個人的速度,想要即使進入食管是根本不可能的,因此必須借助飛馬魚,這便是搶奪飛馬魚的原因所在。


    此刻,上萬玄師都是全神貫注,指揮著飛馬魚朝前衝去。


    但是始終眾人之間有實力的高低差距,一些靠運氣才踏上飛馬魚的玄師被巨浪衝得東歪西倒,有的甚至跌落魚背。


    一落下去,飛馬魚立刻擺脫控製,逃得沒了影,落水的玄師即使想爭奪其他的飛馬魚,但大浪實在太急太急,幾乎一冒出水麵,又被大浪打壓進水中。


    李默騎著飛馬魚朝前高速遊動著,在巨嘴閉合之前衝入了喉嚨。


    順著巨大的食管朝下墜落,李默施展真氣粘在飛馬魚背上,任由著下降之勢越發的急速。


    待到下方景象突然間壯闊起來時,李默一腳輕點飛馬魚,借力微微上升,抵消了去勢,同時輕飄飄的朝下方落去。


    這裏仿佛是一片黑色海洋,漫無邊際的延伸著,唯有上方一道道密集的褶皺顯示著這個空間真正的身份,乃是汙濁之獸的巨胃。


    汙濁珠位於汙濁獸的體內深處的“珠囊袋”,要想抵達那裏,需要經過三道關卡:其一,是巨獸之嘴,其二便是兩個巨胃,其三便是腸道。


    而這三關,一關難過一關,是絕對的生死險地。


    剛才巨獸之嘴,便足足有數百個玄師喪生,全都被汙濁獸一口咬得粉碎,如今順著巨浪落下,殘肢斷臂掉入這烏黑的胃液海洋中。


    縱然大家都有心理準備,但目睹如此殘酷的景況也不由得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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