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芭比公主臉上的既認真又嚴肅,看到她有這種想法,我極大的感到喜悅,有的人就應該讓他去作一下,不碰碰壁什麽的就不會懂得現實的殘酷。抱著理想行動我認為是可以的,但是如果隻是抱著理想而不懂得結合實際的話,那理想也不過是空想,到最後無論那理想有多美好,也沒有用,現實條件如果不允許那就注定會引來失敗!


    任何事情就有其客觀規律,如果有人要逆規律而行,那麽規律必定會給你顏色瞧瞧,因此任何時候人們能做的就隻有順應規律行事才能成功,當然規律也並非絕對的,或許在這當中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概率出現逆規律成功的事例,但對於一般人而言,要逆規律去挑戰這千萬分之一的概率,或許並不是一件劃算的事情。


    在我看來,要想進行這樣的挑戰是可以的,但在這麽做的同時,當然就必須承擔這選擇所必須承擔的後果了,而這後果當然可大可小,但終究是有個必須支付的代價,往小的看或許隻是個人丟個臉,往大的說或許是國破家亡,被敵人分而食之。


    總之,我們是讓芭比公主去進行嚐試了,並且為了讓她能有一個完美的演出,我們從舞台的搭建到宣傳全都幫她給打包做完了,最後隻等她上台去進行演講,就看最後到底是會接受鮮花掌聲還是雞蛋磚頭就是了。


    對於我而言,無論是哪個都是我樂於見到的,如果芭比公主迎來的是雞蛋磚頭,那麽我們隻要按部就班的繼續我們的行動就行,如果是我被打臉了,我也會樂於看到,那樣就表明我們不需要做什麽,直接開放迪爾托姆就行,畢竟我們還要去一趟地獄呢,嚴格來講現在在這裏做的這些事情,就是在浪費時間。


    各種事項全都準備就緒,就連芭比上台前的演講稿子也是我們幾人不斷商討、反複推敲後形成的,這當中能溫和的地方都盡量的溫和了,但是尖銳的問題也並不少就是了——


    “——總之,公主殿下,我們已經盡量做到最好了,接下來就看您的表現了。期待您能說服台下的人們,這樣我們也能結束在此的工作。請加油吧!!”


    在芭比·羅托克上台之前,我最後對她給出了這樣的鼓舞,而她也是點頭對我說道:“交給我吧!一定打破你的想法!”


    看著公主殿下那堅定的表情,我心中隻有苦笑,不過口頭上還是對她答道:“那就看您的了——”


    之後芭比·羅托克登上了演講台。通過事前的宣傳工作,今天集中於此的矮人大概有一萬人。之前從伊麗莎白那兒,我是聽說芭比·羅托克在矮人族中,個人聲望還是挺不錯的,因為她不僅繼承了其父親的勇猛和天賦,還是一名體恤愛民的公主。


    不過今天當芭比·羅托克站在台上,我卻看到底下的人群隻有部分在向她歡唿,大部分矮人都在竊竊私語。看到這樣的情況,我知道恐怕今天我們會有麻煩的工作需要處理了。


    演講開始了,經過事前的訓練,芭比·羅托克基本做到了脫稿演講。隨著演講的推進,台下的人群當中漸漸出現了一些抗議的聲音,那些抗議的聲音之大,好幾次甚至是打斷了公主殿下的演講。


    看到這種狀況的時候我其實是非常擔心的,我最擔心的就是公主殿下的支持者和反對者因此而打起來,但還好是矮人的紀律性還不錯,公主殿下的支持者並沒有因為那些反對者的發聲而與之發生對抗。


    其實為了應對可能發生的群體性突發型事件,伊麗莎白事先已經在這個場地內布置了巨大的法陣,一旦混亂出現,她會啟動法陣,將場內的人們通通催眠。


    依照事前的安排,在演講結束之後,就是提問對答的環節了。而通過演講的環節,我看到群眾們果不其然的,並沒幾個改變了自身的立場,原先認同芭比·羅托克的依然認同她,原先就不認同的依然是不認同。


    “你應該看到了吧,會因為您的發言改變的人,根本沒幾個。”


    “我認為就算隻有一個也好,這麽做就已經有價值了。”


    聽了她的迴答,我簡直要笑出聲了,要是按照她的理念,就這麽一個一個去改變,一個一個去讓人妥協,那也別做其他的事情了,幹脆等著古神殺上來把人都滅了還效率一點。當然這些話,我此時並沒有對芭比公主說出口,這也是為了不影響到她之後的發揮,不然到時候要是反過來怪我害她失敗了,那可就有口難辨了。


    演講的環節安全度過了,但是問答環節卻是出現了問題。麵對群眾那尖銳的問題以及根本無法辦到的無禮要求,芭比根本招架不住。原本按照我的想法,是給芭比公主安排幾個提問題的托,讓她在這個環節隻要選擇這些托來配合她改變輿論的導向,但是我們的公主殿下,拒絕了我的這個提議,認為這是不誠實的做法。


    於是乎,看著在台上因為被群眾質問而快要哭出來的芭比公主,我是一點也不感到同情,既然抱有那樣天真的想法,那就維持而支付代價吧。而且這代價……最好是更大一些才好,正所謂看熱鬧不嫌事情大,我不無惡意的抱著這樣的想法。


    我想此時的我臉上一定帶著與貘良了相似的陰險笑容。這種看著別人落難的幸災樂禍的心態,盡管很要不得,但此時確實是存在於我的內心的。


    “我說徒弟啊,你能別那麽真實嗎!雖然我也覺得芭比的想法太過天真,但是這麽直接的表現出來,要是讓外人給發現了,可還是有些麻煩的啊……”


    “這次我倒覺得町沒什麽問題,為了配合她,我們可是該做的都幫她做了,隻不過是看笑話而已,作為浪費了我們時間的代價,有什麽不可以的!”


    麵對伊麗莎白的一席話,我還沒說什麽,倒是伊莎貝拉跳出來反駁了她。而被反駁的伊麗莎白也並沒有生氣,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說到底她也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隻不過覺得我們這種幸災樂禍的態度不太好而已。


    “好了好了,老師說的也有道理,是我表現得太過明顯了,我應該放在心裏暗暗樂就行的,就這麽直接表現出來的確有點太不尊重別人了。”


    聽了我的話,伊莎貝拉嘖了下嘴,一副不以為意的表情。不過她倒是沒有再說什麽了,如果是以前的伊莎貝拉,或許還要跟我理論理論的吧。


    就在我們這邊嗑著瓜子聊著天時,外頭的情況又發生了變化,由於芭比無法給出令人滿意的迴答,群眾們的情緒開始變得激動了起來,在他們看來自己提出的問題都是很好解決的,比如說抓抓腐敗現象,又比如說說國王布拉維弗沒有與拋棄尊嚴向人類賣國的證據。


    這在群眾的眼中應該是很好解決的問題,但是公主殿下卻拿不出證據,隻能對大家說「請你們相信我!」「請你們相信父王!」這樣的話,這可無法令人滿足。


    或許在這些矮人群眾看來,抓個貪贓枉法的官員什麽的應該是很容易辦到的事情,但是對於布拉維弗來說,可並不是說一說就能抓人的,必須有證據才能去抓人,而證據是靠在這裏說說就能立刻找到的嗎?當然不能,如果要是能有證據,芭比公主早就派人去抓人了,就算是用非正當的方法都行,但是在沒有掌握證據的前提下,她怎麽行動?她總不能像某些人說的那樣,讓那些官員排成一排殺一個放一個吧。


    至於國王布拉維弗沒有與人類勾結賣國的證據,那更是無稽之談,這本來就是人們在被誤導了之後臆想出來的東西,一個臆想出來的東西又該如何才能證偽呢?至少以當下的狀況是不可能的——


    “這些矮人,他們看起來根本不相信我們的公主殿下嘛——”


    伊莎貝拉這麽說道。


    “這其實很正常,曾當過女王的你應該知道的吧,他們就是隻願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事情,遇到與自己的意願不相同時,就會去否定。客觀、中立的立場之類的,完全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誕生,所以說這種對話方式,就是你說你的,我說我的,誰也聽不進誰的,誰也勸服不了誰。”


    對於我這迴答,伊莎貝拉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可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事情啊!”


    “……不知道嗎?那麽在你當女王的時候,遇上與自己意見不合的情況你會怎麽處理?”


    “直接沉了呀——”


    “沉了!?你的意思是把別人沉到海底了嗎……”


    “對啊,那些反對我的勢力,當然是要消滅掉才行咯!”


    “……順便問一下,那個時候你是打算如何對待我們的?”


    “——你們?企圖損害我的國家的利益,知道你們所作所為的時候我打算把你們全剁碎了丟海裏喂魚!!”


    “差點成了魚餌了啊……”


    “你們兩……別聊了啊,現在這狀況不用去幫助一下公主殿下嗎??”


    看著外頭的局勢,寧咲一臉擔憂的對我們這麽說道。


    “別急,再等一等,現在出去還早了一些。等我們的公主殿下被圍攻、被唾棄、被丟雞蛋了我們再出去也不遲,那樣不但能讓她長點教訓,也能讓她體會到我們的重要性!對我們產生感激之情。”


    “……”


    “怎麽了啊,為什麽寧寧要這麽看我。”


    “不……就覺得,這手段還真是肮髒。”


    “這可不是什麽肮髒的手段啊!在遇上危險的時候,突然介入,這樣從感情的角度也能讓她對我們更加感激,有句話是這麽說的「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困難」,任何在危機關頭所做的行動,都會放大!”


    說到這,我想到了一個角色,那就是「夜禮服假麵」,每當我們的美少女戰士陷入到危險的時候,這老哥就會出現,而且還裝得一手好逼,這又怎麽能不讓人感激呢!而且這種招數,尤其對芭比公主這種傻白甜類型的人有效。


    “啊……開始了,開始扔雞蛋了,還不去嗎……公主殿下這也太可憐了……”


    寧咲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緒,隨後順著她的話,我看到了場內有人開始衝芭比公主丟東西,麵對這種狀況,芭比並沒有驚慌失措,她一邊閃躲著,一邊仍然是在堅持著向台下的人們澄清國王和自己的清白。


    看到芭比公主這個樣子,我還是有點意外的,畢竟是矮人族的女孩子,本身具有那種執拗與堅毅的性格,外加她在公主這層身份下還是一名戰士,這麽看的話倒是與一般的傻白甜不太一樣,嚴格來說這是一個能為自己行為埋單的傻白甜。


    正當我在內心中對公主殿下重新下定義的時候,伊麗莎白衝出去了,其實少女早就忍不住了。畢竟兩人也算是朋友了,而看著自己的朋友正被人攻擊著,伊麗莎白哪裏能聽我的再忍一會。


    伊麗莎白一登場就是釋放了冰霧術,受這冰霧術的影響,矮人們的行動變得遲緩,隨後她立起了一道冰牆,將演講台和人群隔離開。做完了這些,伊麗莎白拉起芭比的手,對她說道:“走吧,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你不可能說服得了下麵的這些人!”


    伊麗莎白的出現令台下的人群變得更加激昂了,在這些人看來,少女的出現仿佛坐實了那些言論似的,隻不過礙於冰霧術的影響,人群無力做出什麽實質性的舉措。


    “真有趣,這些人怎麽變得這麽興奮了啊。”


    雖然我是不知道有趣在哪裏了,不過順著伊莎貝拉的話頭,我開口答道:“當然是覺得看到了「王室與人類勾結」的決定性證據了啊。”


    “可是,一直以來矮人族不是跟威森海姆關係還不錯的嗎?應該會認識伊麗莎白才對吧……”


    “這種時候看到是個人類,有這個情況對於這些人而言就足夠他們激昂起來了!而且,話又說迴來了,寧寧你憑什麽認為人們會記得老師的啊……雖然我們是每天與她在一起,但這些矮人們可不一定見過的啊……”


    “啊……小伊麗那麽可愛的孩子,還會有人不記得的嗎??”


    “……你這話直接對老師說吧,我想她應該會開心的。”


    “要說的不是這個啦,你關注的點很怪誒——”


    不知為何少女忽然腔調聽著像是灣灣腔起來……總之我也用相同的腔調迴答她好了。


    “真的嗎?我真的有很奇怪嗎?我不覺得誒——”


    “你們看,她們兩有狀況——”


    此時一旁的瑜祁開口對我們這麽說道,聽了她的話後,我看向場內,隻見兩人似乎是在爭執著什麽似的。


    ——將時間往前稍稍迴撥一點,看到伊麗莎白的出現,原本芭比心中還是感覺暖暖的,但是聽了伊麗莎白所說的話,芭比卻是搖了搖頭。


    “我該做的事情,還沒完。我還想再努力試試,所以我還不能走……”


    “你還要做什麽啊!?現在這情況,你又還能做什麽!?天真也要有個限度吧!”


    “……”


    麵對伊麗莎白的質疑,芭比沉默了。不過,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她又開口了。


    “至少,讓我說完最後的結束詞吧,我不想逃跑,唯獨這件事,讓我做完——”


    芭比的麵容鎮定而平靜,但是目光看起來卻非常執著。看到芭比這樣的表現,伊麗莎白知道這是她最後的底線,也是不容妥協的底線,於是伊麗莎白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默默地長歎了一口氣,隨後將冰牆瓦解。而瑜祁開口提醒我們的時候正好就是冰牆瓦解了的時刻。


    “——各位迪爾托姆的人民們啊!身邊這位是伊麗莎白·v·海因茲貝倫小姐,她是來自威森海姆的同盟者。”


    芭比先是將伊麗莎白的身份給說清楚了,隨後她繼續說道。


    “我芭比·羅托克對於我所說的一切,對於我所做的事情,我敢說我問心無愧!我從沒忘記過人類曾對我們矮人族所做的事情,而我的父王他也更不可能把這件事情忘掉了!所以,我一直在磨煉著自己,我知道有許多人也與我是一樣的……”


    芭比·羅托克所說的結束詞,並非是我們此前商議的那些,而是她重新自己想出來的話,我想此時她所說的這些話,應該是她的心裏話了。


    都說「真心話」容易打動別人,這說法或許是有點道理的吧,不過更多的時候我還是認為這隻是一種玄學而已,但是……此刻在芭比發表結束詞的時候,現場卻是靜默了起來。


    我並不認同這是因為芭比說出了真心話而導致的現象,在我看來這不過是偶然發生的情況,隻能算是小概率事件下的巧合。不過台上的公主殿下,她說的真誠、說得真切,這也是我不容去爭辯的事實就是了——


    芭比縱情地說著,將她的所有感情全都表述了出來,就客觀來看這結尾詞的說服力比此前的演講不知要好上了多少,而看到這種情況,那些消停了一會的節奏狗又是開始了。而這次,聽到有人意圖打斷自己的發言,芭比也沒再表現出剛剛的那種退讓。


    看到情況朝著利於芭比的方向發展,台下的節奏狗又發出了謾罵和質疑的聲音,想要以此打斷芭比的節奏,對芭比直接大喝了迴去,被她這麽一喝,那些節奏狗也是瞬間消停了下來,一下子變得沒有了聲音。


    此時的芭比,她散發出了一種強大的氣息,我能感覺的到,這氣息充滿了勇氣和正義。這種正義的氣息很好的將那些心懷鬼胎的人給壓製了下去,把這幫人的氣焰打壓得幾乎泯滅。


    在這樣的情況下,公主殿下終於是將自己想說的東西都給說了出來,而後在說完了結束詞後,也是與伊麗莎白一同退場了,兩人走得瀟灑,隻留下現場的群眾。此時這些群眾大多對這個結果感到了困惑,許多人的臉上都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如果說此前隻有個位數的人從公主殿下的對立麵站到了她的這邊,現在恐怕已經上升許多了,這結果全是靠著芭比最後時刻的努力才達成的,在我看來這個結果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因此我必須認同這一次的演講,我很清楚公主殿下所做的事情並非是無用功,而我也必須為自己此前的傲慢向她道歉才行。


    “——但是,還不行,反對者的數量還是太多了,要以這樣的速度去解決問題,是不可能行得通的!”


    “但是勇者大人應該也看到了我們這麽做是有用的了啊,不能再讓我再多嚐試幾次嗎?”


    “不行……等等……你讓我想想。”


    聽了芭比公主的要求,我第一時間當然是拒絕的,但是轉念一下,這事情或許並不需要二進製的思維方式,也不需要以這種思維方式去確定行動綱領。拓展一下視野的話,這事情完全可以采用雙管齊下的方式去運轉——


    也就是說,將演說這個能和平解決問題的方式保留,同時另一邊又使用特殊手段去對進行深挖。這麽一種複合型的處理方式,我認為應該是具有一定可行性的。將自己的這個想法提出,人人聽了都說好,唯獨芭比公主,她還有點遲疑。


    “公主殿下,您還在糾結於我們將采取的方式嗎?如果您認為打黑除惡是必須合法合規來做的話,那麽這事情也就不用辦了。任何時候打黑除惡隻能采用非常規的、甚至有可能是違反律法的手段才能進行,不然的話根本就不可能把問題完全根治!”


    我言以至此,多的我也不想去說了,如果這個道理芭比公主還是不能明白理解,我下一步的打算就是直接找上矮人王布拉維弗,去跟他進行交涉,不然再這麽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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