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事情其實是相對於強者而言的,能力越是強大,實力越是拔尖,受「運氣」「長相」這樣的「附加價值」的影響就越小,假設是兩個一無是處的廢物,那麽必然是長相優秀的一方更有價值,因為排除掉一切雜質,從中篩選至少某一方的長相還算是一個優點。
我自己也知道以「價值」來判定一個人,這其實是很不好聽很沒有禮貌的做法,而且如果凡事都以「價值」而論,那麽「道德」也將不複存在,而「道德」這道枷鎖,雖然是人類自己創造出來強加於自身的東西,但卻是非常重要的。
有位老師曾說過這樣的話,在看《國富論》之前首先應當看的是《道德情操論》,而這也是其作者亞當·斯密本人的主張,他本人正是將《國富論》視為《道德情操論》的思想延續,這當中《道德情操論》是基礎,凡事都隻有掌握了基礎才可能向上攀爬發展,若不然最後出現的隻會是那種畸形的怪物而已。
我是個以貌取人的人,因此我堅持認為可愛的瑟席薇不會成為我的敵人,哪怕是立下了「g」之類的東西,我也毫不擔心,因為我的理論完美無缺,有事實有根據並且也有感情,綜上所述我將對瑟席薇展開的對談,主題已經確定,中心思想已經明確,剩下的不過隻是我個人的發揮了,而對於個人的發揮,我信心十足,這是基於實際結合了理論而得出的結論,我相信在這方麵我是個強者。
“喂——你這勇者,一直盯著人家小姑娘看幹什麽?你這不是把人家給嚇到了嗎!”
突然被芭芭妥斯碰了一下,然後就聽她這麽對我說道,看了下表情變得羞怯的瑟席薇,我隻得是向她解釋了起來……
“呃……剛剛的是冥思時間。還有,抱歉啊小薇兒,沒嚇到你吧。”
麵對我的致歉,瑟席薇沒有迴答,她依然是沉默以對,不過現在的我卻不會再因她的這種表現而消沉了,此時的我自認是已經掌握了她心裏的真實想法,所以雖然是相同的表現,但現在的我也隻會覺得她這樣非常可愛——
在這之後的時間裏,她們兩也都漸漸掌握住技巧,鬧心的事情也沒再發生,在有餘力之下芭芭妥斯甚至是起了兩根杆,一根用以磯釣,另一根則是瘋狂拋甩,而總體成果也是非常不錯,最後兩斤多的大魚上了不少。
由於我並不追求釣上多少魚,因此這魚點選好了我們也就沒再更換過了,經過了大半天的變化,潮水早已經變得不那麽好了,因此魚群也變得越來越少,而上魚的數量更是大幅度降低,這對於中間上了不少魚的芭芭妥斯來說是個不適應的地方,不過就在我們最後準備要結束的時候,一直默默無聞的瑟席薇卻是忽然有大魚咬鉤。
在此之前瑟席薇上的魚也並不太多,至少從頻率上是不及芭芭妥斯的,更何況在重量上也就是一些中等偏小的,按照我們此前每個人釣上的魚的重量,排第一的毫無疑問是芭芭妥斯,第二的是我,第三才輪到瑟席薇,但是現在可不好說了,如果現在咬鉤的這條魚被釣上來的話,那麽她是很有可能反殺芭芭妥斯拿下第一的。
老實說這樣的發展,在那些釣魚節目中偶爾也是能夠看到的,原本看似已經穩了的局勢,就因為有人釣到了河水裏的魚王之類的,從而一舉反超,看多了我都要懷疑這是節目組事先安排好的了。
——最後,通過一段激烈的搏鬥,瑟席薇降服了那條大魚,經過稱重瑟席薇在最後時刻釣上的這條大魚重達近九斤,而這條九斤重的胖頭魚也理所當然的幫助瑟席薇一舉反超了芭芭妥斯。我看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在收拾完釣具後我也將幾個在開始的時候就拋下的籠子拉了上來。
“之前我就想問了,這是幹什麽用的?”
第一個上來的籠子內空空如也什麽也沒,看了之後芭芭妥斯也提出了她的疑問。
“這是用來抓螃蟹的——”
邊說著我邊把水中的籠子拉上來,第二個籠子裏倒是看到螃蟹了,不過那個頭也沒多大,而看到籠子裏捕捉到的螃蟹,芭芭妥斯也是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可惜的是直到最後一個籠子上來,也沒抓到那種個頭大得會讓人感到驚豔的。
這成果還不如夜裏在淺灘區域抓得多呢,不過反正我也隻是因為興趣使然,也並沒想過能來個大豐收,因此對於這個結果我已經相當滿足了。
偶爾像這樣放鬆一下還是挺好的,通過這一天的行動,我發現自己的精神狀態變得更好了,腰不疼腿不痛的,而且感覺實力隱隱的又有了些許提升,有時候人就得這樣,必須要靜下來了才能領悟到「動」,而這領悟也令我觀察世界的方式也發生了一點細微改變,這改變可能是根據頻率的變化,也可能是由於波紋的蕩漾,總之在靜下來之後,我是獲得了提升——
之後按照此前對瑟席薇所說的話,在迴到威森海姆後我找到她進行談心。這是一次開誠布公的對話,而通過溝通也讓我確認到了她的真實想法,一直以來瑟席薇並非是由於厭惡討厭之類的原因才疏遠了我,而這次她也是因為擔心我與芭芭妥斯相處才會要求一同行動,說到底就是對我們的新同伴並不信賴。
從她的迴答來看,她是在成長之後覺醒了一些特殊的意識,因此才會下意識的開始從我的身邊疏遠。這特殊的意識是什麽,瑟席薇自己是說不清楚的,不過在我看來這或許是與「青春期」類似的東西,那種奇妙的逆反心理,乍看之下簡單,但是卻非常複雜,對於如何解決這種問題,我本身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隻能是與瑟席薇約定了要經常進行溝通,那些無法靠自己解決的問題,通過與別人溝通,還是有可能找到解決方法的。
“也隻能是這樣了,想法這玩意雖然可以通過各種手段來實現操控,但是如果想靠操控來真正解決什麽問題,那是不可能的,我們隻能通過多交流,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想法,同時也讓自己明白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對瑟席薇如是說道。有時候人對於自己腦內那些雜亂的想法,是很難做到正確理解與梳理的,這時候靠著對話或者是書寫的方式進行深度認識,也是種不錯的選擇,這樣做能夠方便我們進行更為係統的思考,讓邏輯思維能力真正發揮其作用,而不是東拚西湊到最後連自己所需所求是什麽都搞不清楚。
“很抱歉……這之前,我一直什麽都不說……我就是感覺非常奇怪,這種感覺……我也說不出來是為什麽……”
“沒關係的,就像我說的,困惑的時候就與我進行一次交流,如果是不方便與我交流的事情,那就去找一下其他人也行,沒人會嫌你麻煩的,了解到你有困惑的話肯定會伸出手來幫助你的,不過這所有的前提都是你要開口,如果你悶著什麽也不說,那別人就算想幫也無從幫起了。”
“好的,我明白了大人。從今往後但凡有感覺到奇怪的地方,我一定會主動開口的。”
“——加油吧!讓我們一起,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能停滯不前。”
“嗯!大人。”
——至此,我與瑟席薇的關係似乎一瞬間又迴到了過去,我驚喜的看到她又變得粘人了起來。而在這短短的假期內能解決瑟席薇的問題,對於我而言可算是非常滿意的了,此前一直沒能知曉到這迴事,其實從與她的對話當中我能感覺得到,若是再沒人發現,她或許就要因為內心堆砌的種種疑惑而扭曲。
偉大的周先生曾說過一句話「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雖然在使用的現實環境上並非契合,但若是以心理的層麵出發,卻是契合的。就像要解開一個結,單個的時候隻要用點心,很快就能解開了,但是沉默不語卻會令結越來越多,當連線頭都不知在何處時,那最後也就隻能使用如亞曆山大大帝那樣粗暴的方式才能解開了。
行為本身並無優劣,而我也隻以客觀的視角去看待,然後闡述一個事實,誠然亞曆山大大帝的做法是不拘一格的,但這種行為的客觀表現卻是粗暴的,他的解決的結果是「毀滅」。
繩結是死物,用粗暴的方式去將其毀滅,並不會對亞曆山大大帝帶來什麽,因為他是王,而且是征服了亞細亞的王,因此隻有他可以使用這種粗暴的方式去,在我看來斬斷繩結這一表現,其本身既是霸權的一種表現。
然而麵對重要之人,難道也要使用粗暴的方式去解結?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情況已經無法挽迴,已經到達了積重難返的最後時刻,不然的話必然是溫柔以待,說到底大部分人是不會從主觀上想著以暴力來解開重要之人的心結。
還好通過交流,瑟席薇此時的情況還不算太壞,隻要通過疏導和排解,就能粉碎其心中的疑慮了。不過這也不是能夠短時間內達成的事情,在這件事情上我們還有許多要做的事情,或者說不單是這件事,其他的事情也是一樣的——
時間轉眼進入到了春末夏至,東部戰線在忒蕾莉婭絲的領導下是建成了強大的防禦體係,惡魔數次進攻全都被完美的防了下來,而北部這邊我們經過輪換,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都恢複到了戰前的水平,不過經過這幾個月的戰鬥,我們的實力也已經是不同於以往了。
一切情況都在向著好的一麵發展,但就在這個時候,曾經的月神,後來與芭芭妥斯成為伴侶的阿忒西婭,她拖著一身傷從地獄給我們帶來了一個相當不妙的消息。
“——什麽?墨托彌珥被安托拉特給抓起來了?”
聽了阿忒西婭的話,我們所有人都震驚了,按道理安托拉特根本就不是墨托彌珥的對手,根據以前的說法,她們之間的差距可是非常大的……
“如果是以前的話,主母與安托拉特的實力差距的確是非常大,但是……現在的安托拉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獲得了力量,現在的她已經超越了主母。”
雖然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因何而來的,不過我們還是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樣的話目前墨托彌珥的處境豈不是非常不妙嗎?”
“沒錯,被擊敗被禁錮,接下來按照蜘蛛的習性就要……”
毫無疑問,接下來就到了享用食物的時間了吧……我們每個人都明白突然變得強大的安托拉特,其身後必然是有更為高等的存在在賦予其力量的,並且可以推斷,這安托拉特擊敗了墨托彌珥對我們也不是什麽好事,對於凡人世界來說,安托拉特的強大也是一個極大的威脅,並且現在她的手上還掌握了墨托彌珥,若是讓安托拉特吞噬消化了墨托彌珥的力量,那麽我們的處境或許會比現在更加糟糕。
“——不能再磨磨蹭蹭的了,集結我們所有人的力量,突入到波利斯坦丁帝國的大後方,與敵方的總指揮堯麵對麵吧!”
最後在理解了當前的情況後,我也向赫拉忒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在我看來如果再這麽磨磨蹭蹭的靠聯軍的力量正麵進攻,那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既然堯是因為墨托彌珥而變成現在這樣,那麽起碼可以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非常在意他的主母,而現在他的主母遭遇到了如此的危機,他不可能袖手旁觀,所以我認為我們直接去與他麵對麵,要麽和談要麽大戰一場,將惡魔軍的指揮係統就地瓦解!”
“……你說的簡單,但是以我們現在的戰力,突入到敵人的大本營中進行戰鬥,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如果對方能接受和談倒還好,但假如對方不願意,那麽我們必然是要冒極大風險的,這你能明白嗎?”
“我當然知道,但是現在再拖著,等安托拉特將墨托彌珥的力量吞噬消化了,我們將麵對的就是更加難以對付的敵人了啊!而且現在這些暗藏起來的存在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從地底下、從海底,相同的事件還要出現!”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正是這種時候,我們更不能著急,有勇無謀的前進隻會將自身立於危險當中。我知道你現在非常著急,我也一樣,但正是因此我們才要更加冷靜下來思考不是嗎?”
“……我知道了,抱歉。”
赫拉忒斯此時對我所說的話,還是很久以前在遊戲中我對她說過的,聽了之後我也是一陣汗顏,人啊就是這樣子,一旦著急上頭了,平時說過的話又或是明白的道理,或許就全都忘光了。
這狀況是具有普遍性的,大部分人都會犯這種錯誤,僅有少部分強者能臨危不亂的將事情處理好。這麽看的話,在這方麵我還有待加強啊。
最後通過討論,我們統一了想法,先派人將墨托彌珥的情況向堯說明,如果他有意合作,那麽自然就會聯係我們,如果他無意合作,那麽最終還是要按照此前我的想法來辦。而在確定了這個策略後,光小姐也是全力配合,派出了她手下的精銳情報員。
——幾天後,我們得到了堯的傳音。
“關於你們送來的情報,我這邊已經明白了。我願意接受和談共同迎擊安托拉特。”
堯開門見山的將他的意圖說了出來,他看起來對於此事一點也不懷疑,想來也是已經發現自己聯係不上墨托彌珥了吧。而聽了堯的想法,我們也就這和談的方式以及時間地點繼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
“——到時候,這和談由赫拉忒斯大人來主持。赫拉忒斯大人會以她的力量為你我雙方立出這樣的一道契約,這是樣本你看下。”
聽了我的話,堯也是仔細的將我給出的樣本看了一遍,這上麵主要是對雙方的一些限製,而簽署這契約的人也不僅限於一人,堯那邊簽字的必須包括所有領主級和上位惡魔在內,而我們這邊也是對等的,將軍以及以下的各級將領也一同簽署。
“我有個問題,如果有冒險者組團來進攻我們,我們這邊當然有反抗的權利吧!”
“這是自然,若是小股單位以自身意誌互相進犯,並不在懲罰的範圍內,不過我們也不會為此負責就是了,這契約中的要求是「不以主觀的想法親自,或是向第三方用授意或是暗示的方法與對方發生戰鬥」。”
“那現在的土地以及勢力範圍也將得以保持是吧。”
“沒錯,我們無意要求你們當下就吐出這些土地,土地的問題等到我們將安托拉特解決了再說。”
“可以,既然一切能以現狀保持,那麽我這邊願意接受這個契約上的一切條款。”
由於這契約還是我們這邊製定的,因此哪怕是站在堯的立場進行考慮過了,但必然還是有傾向性的,而看到他竟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就接受了,這讓我在感到奇怪的同時也不禁懷疑起他是否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
“怎麽了?勇者閣下。”
“我就直說了吧,對於你竟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我感到非常懷疑,我需要你給出一個能說服我們的合理解釋,堯閣下!”
“很簡單,因為我現在隻想盡快去拯救母親大人而已,別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哪怕要我割讓出土地來,我也是能夠接受的,所以就現在這條款,我當然是能夠接受的。”
思考了一下,我大概明白了堯的思維,對於他而言,墨托彌珥是絕對高於一切的存在,而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墨托彌珥,若是墨托彌珥消失了,那麽這一切也就毫無意義了,因此從本質看的話,的確是我們要求他割讓土地他也會做。
不過我們仍然沒有這麽做,因為要想確保契約能按照我們所希望的方式簽訂,那麽基本的平等就很重要了,假如因為貪得無厭要的太多導致堯手下的那些惡魔心生不滿下克上的話,那可就相當不值得了,而這種事情我認為是極有可能發生的,從此前聽說到的各種情況來看,那些稍有實力的領主級惡魔,其實都是有自己的異心的。
對於目前的我們來說,需要的是一個相對穩定的局麵,因此我們仍會以現在的條款去推行這停戰契約。穩定與時間對於我們和堯都是當下最重要的東西,所以那種節外生枝的事情,我也希望能少點發生。
這之後赫拉忒斯和忒蕾莉婭絲聯合向抗魔聯軍全軍公布了我們與堯剛剛達成的協議,而此事在軍隊戰士這一層麵上很快就接受了,不過在政治層麵上卻是出現了許多雜音,而這當然也是我們早就能夠預料到的了——
“現在眼看著局勢正好,這種時候怎麽能與對方議和呢!?這樣的話我們前期的努力不是全都白費了嗎!?”
這是某聯軍參與國的國王發出的唿聲,而聽了他的主張,許多人也點頭認同起來。
“因為現在我們發現了一個比當前敵人更加強大的威脅,如果不率先解決掉這個威脅,那麽之後我們必將麵對比現在更嚴峻的局麵!”
“更強的威脅?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放棄當前這局麵吧?消耗了那麽多的人力與物力,換來了當前這個局麵,這戰鬥一停止,那不是給了對方喘息的時間了嗎?”
相對而言這還算是相對溫和的聲音了,有的人甚至是開始質疑起赫拉忒斯口中的威脅來,他們懷疑這是在耍什麽陰謀詭計,於是不信任感頓生,許多人開始懷疑赫拉忒斯所說的話隻是在撒謊。
我自己也知道以「價值」來判定一個人,這其實是很不好聽很沒有禮貌的做法,而且如果凡事都以「價值」而論,那麽「道德」也將不複存在,而「道德」這道枷鎖,雖然是人類自己創造出來強加於自身的東西,但卻是非常重要的。
有位老師曾說過這樣的話,在看《國富論》之前首先應當看的是《道德情操論》,而這也是其作者亞當·斯密本人的主張,他本人正是將《國富論》視為《道德情操論》的思想延續,這當中《道德情操論》是基礎,凡事都隻有掌握了基礎才可能向上攀爬發展,若不然最後出現的隻會是那種畸形的怪物而已。
我是個以貌取人的人,因此我堅持認為可愛的瑟席薇不會成為我的敵人,哪怕是立下了「g」之類的東西,我也毫不擔心,因為我的理論完美無缺,有事實有根據並且也有感情,綜上所述我將對瑟席薇展開的對談,主題已經確定,中心思想已經明確,剩下的不過隻是我個人的發揮了,而對於個人的發揮,我信心十足,這是基於實際結合了理論而得出的結論,我相信在這方麵我是個強者。
“喂——你這勇者,一直盯著人家小姑娘看幹什麽?你這不是把人家給嚇到了嗎!”
突然被芭芭妥斯碰了一下,然後就聽她這麽對我說道,看了下表情變得羞怯的瑟席薇,我隻得是向她解釋了起來……
“呃……剛剛的是冥思時間。還有,抱歉啊小薇兒,沒嚇到你吧。”
麵對我的致歉,瑟席薇沒有迴答,她依然是沉默以對,不過現在的我卻不會再因她的這種表現而消沉了,此時的我自認是已經掌握了她心裏的真實想法,所以雖然是相同的表現,但現在的我也隻會覺得她這樣非常可愛——
在這之後的時間裏,她們兩也都漸漸掌握住技巧,鬧心的事情也沒再發生,在有餘力之下芭芭妥斯甚至是起了兩根杆,一根用以磯釣,另一根則是瘋狂拋甩,而總體成果也是非常不錯,最後兩斤多的大魚上了不少。
由於我並不追求釣上多少魚,因此這魚點選好了我們也就沒再更換過了,經過了大半天的變化,潮水早已經變得不那麽好了,因此魚群也變得越來越少,而上魚的數量更是大幅度降低,這對於中間上了不少魚的芭芭妥斯來說是個不適應的地方,不過就在我們最後準備要結束的時候,一直默默無聞的瑟席薇卻是忽然有大魚咬鉤。
在此之前瑟席薇上的魚也並不太多,至少從頻率上是不及芭芭妥斯的,更何況在重量上也就是一些中等偏小的,按照我們此前每個人釣上的魚的重量,排第一的毫無疑問是芭芭妥斯,第二的是我,第三才輪到瑟席薇,但是現在可不好說了,如果現在咬鉤的這條魚被釣上來的話,那麽她是很有可能反殺芭芭妥斯拿下第一的。
老實說這樣的發展,在那些釣魚節目中偶爾也是能夠看到的,原本看似已經穩了的局勢,就因為有人釣到了河水裏的魚王之類的,從而一舉反超,看多了我都要懷疑這是節目組事先安排好的了。
——最後,通過一段激烈的搏鬥,瑟席薇降服了那條大魚,經過稱重瑟席薇在最後時刻釣上的這條大魚重達近九斤,而這條九斤重的胖頭魚也理所當然的幫助瑟席薇一舉反超了芭芭妥斯。我看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在收拾完釣具後我也將幾個在開始的時候就拋下的籠子拉了上來。
“之前我就想問了,這是幹什麽用的?”
第一個上來的籠子內空空如也什麽也沒,看了之後芭芭妥斯也提出了她的疑問。
“這是用來抓螃蟹的——”
邊說著我邊把水中的籠子拉上來,第二個籠子裏倒是看到螃蟹了,不過那個頭也沒多大,而看到籠子裏捕捉到的螃蟹,芭芭妥斯也是一副饒有興致的表情,可惜的是直到最後一個籠子上來,也沒抓到那種個頭大得會讓人感到驚豔的。
這成果還不如夜裏在淺灘區域抓得多呢,不過反正我也隻是因為興趣使然,也並沒想過能來個大豐收,因此對於這個結果我已經相當滿足了。
偶爾像這樣放鬆一下還是挺好的,通過這一天的行動,我發現自己的精神狀態變得更好了,腰不疼腿不痛的,而且感覺實力隱隱的又有了些許提升,有時候人就得這樣,必須要靜下來了才能領悟到「動」,而這領悟也令我觀察世界的方式也發生了一點細微改變,這改變可能是根據頻率的變化,也可能是由於波紋的蕩漾,總之在靜下來之後,我是獲得了提升——
之後按照此前對瑟席薇所說的話,在迴到威森海姆後我找到她進行談心。這是一次開誠布公的對話,而通過溝通也讓我確認到了她的真實想法,一直以來瑟席薇並非是由於厭惡討厭之類的原因才疏遠了我,而這次她也是因為擔心我與芭芭妥斯相處才會要求一同行動,說到底就是對我們的新同伴並不信賴。
從她的迴答來看,她是在成長之後覺醒了一些特殊的意識,因此才會下意識的開始從我的身邊疏遠。這特殊的意識是什麽,瑟席薇自己是說不清楚的,不過在我看來這或許是與「青春期」類似的東西,那種奇妙的逆反心理,乍看之下簡單,但是卻非常複雜,對於如何解決這種問題,我本身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隻能是與瑟席薇約定了要經常進行溝通,那些無法靠自己解決的問題,通過與別人溝通,還是有可能找到解決方法的。
“也隻能是這樣了,想法這玩意雖然可以通過各種手段來實現操控,但是如果想靠操控來真正解決什麽問題,那是不可能的,我們隻能通過多交流,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想法,同時也讓自己明白自己的真實想法。”
我對瑟席薇如是說道。有時候人對於自己腦內那些雜亂的想法,是很難做到正確理解與梳理的,這時候靠著對話或者是書寫的方式進行深度認識,也是種不錯的選擇,這樣做能夠方便我們進行更為係統的思考,讓邏輯思維能力真正發揮其作用,而不是東拚西湊到最後連自己所需所求是什麽都搞不清楚。
“很抱歉……這之前,我一直什麽都不說……我就是感覺非常奇怪,這種感覺……我也說不出來是為什麽……”
“沒關係的,就像我說的,困惑的時候就與我進行一次交流,如果是不方便與我交流的事情,那就去找一下其他人也行,沒人會嫌你麻煩的,了解到你有困惑的話肯定會伸出手來幫助你的,不過這所有的前提都是你要開口,如果你悶著什麽也不說,那別人就算想幫也無從幫起了。”
“好的,我明白了大人。從今往後但凡有感覺到奇怪的地方,我一定會主動開口的。”
“——加油吧!讓我們一起,無論是你還是我,都不能停滯不前。”
“嗯!大人。”
——至此,我與瑟席薇的關係似乎一瞬間又迴到了過去,我驚喜的看到她又變得粘人了起來。而在這短短的假期內能解決瑟席薇的問題,對於我而言可算是非常滿意的了,此前一直沒能知曉到這迴事,其實從與她的對話當中我能感覺得到,若是再沒人發現,她或許就要因為內心堆砌的種種疑惑而扭曲。
偉大的周先生曾說過一句話「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雖然在使用的現實環境上並非契合,但若是以心理的層麵出發,卻是契合的。就像要解開一個結,單個的時候隻要用點心,很快就能解開了,但是沉默不語卻會令結越來越多,當連線頭都不知在何處時,那最後也就隻能使用如亞曆山大大帝那樣粗暴的方式才能解開了。
行為本身並無優劣,而我也隻以客觀的視角去看待,然後闡述一個事實,誠然亞曆山大大帝的做法是不拘一格的,但這種行為的客觀表現卻是粗暴的,他的解決的結果是「毀滅」。
繩結是死物,用粗暴的方式去將其毀滅,並不會對亞曆山大大帝帶來什麽,因為他是王,而且是征服了亞細亞的王,因此隻有他可以使用這種粗暴的方式去,在我看來斬斷繩結這一表現,其本身既是霸權的一種表現。
然而麵對重要之人,難道也要使用粗暴的方式去解結?這是不可能的,除非情況已經無法挽迴,已經到達了積重難返的最後時刻,不然的話必然是溫柔以待,說到底大部分人是不會從主觀上想著以暴力來解開重要之人的心結。
還好通過交流,瑟席薇此時的情況還不算太壞,隻要通過疏導和排解,就能粉碎其心中的疑慮了。不過這也不是能夠短時間內達成的事情,在這件事情上我們還有許多要做的事情,或者說不單是這件事,其他的事情也是一樣的——
時間轉眼進入到了春末夏至,東部戰線在忒蕾莉婭絲的領導下是建成了強大的防禦體係,惡魔數次進攻全都被完美的防了下來,而北部這邊我們經過輪換,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都恢複到了戰前的水平,不過經過這幾個月的戰鬥,我們的實力也已經是不同於以往了。
一切情況都在向著好的一麵發展,但就在這個時候,曾經的月神,後來與芭芭妥斯成為伴侶的阿忒西婭,她拖著一身傷從地獄給我們帶來了一個相當不妙的消息。
“——什麽?墨托彌珥被安托拉特給抓起來了?”
聽了阿忒西婭的話,我們所有人都震驚了,按道理安托拉特根本就不是墨托彌珥的對手,根據以前的說法,她們之間的差距可是非常大的……
“如果是以前的話,主母與安托拉特的實力差距的確是非常大,但是……現在的安托拉特不知道從什麽地方獲得了力量,現在的她已經超越了主母。”
雖然不知道這種變化是因何而來的,不過我們還是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樣的話目前墨托彌珥的處境豈不是非常不妙嗎?”
“沒錯,被擊敗被禁錮,接下來按照蜘蛛的習性就要……”
毫無疑問,接下來就到了享用食物的時間了吧……我們每個人都明白突然變得強大的安托拉特,其身後必然是有更為高等的存在在賦予其力量的,並且可以推斷,這安托拉特擊敗了墨托彌珥對我們也不是什麽好事,對於凡人世界來說,安托拉特的強大也是一個極大的威脅,並且現在她的手上還掌握了墨托彌珥,若是讓安托拉特吞噬消化了墨托彌珥的力量,那麽我們的處境或許會比現在更加糟糕。
“——不能再磨磨蹭蹭的了,集結我們所有人的力量,突入到波利斯坦丁帝國的大後方,與敵方的總指揮堯麵對麵吧!”
最後在理解了當前的情況後,我也向赫拉忒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在我看來如果再這麽磨磨蹭蹭的靠聯軍的力量正麵進攻,那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既然堯是因為墨托彌珥而變成現在這樣,那麽起碼可以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非常在意他的主母,而現在他的主母遭遇到了如此的危機,他不可能袖手旁觀,所以我認為我們直接去與他麵對麵,要麽和談要麽大戰一場,將惡魔軍的指揮係統就地瓦解!”
“……你說的簡單,但是以我們現在的戰力,突入到敵人的大本營中進行戰鬥,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如果對方能接受和談倒還好,但假如對方不願意,那麽我們必然是要冒極大風險的,這你能明白嗎?”
“我當然知道,但是現在再拖著,等安托拉特將墨托彌珥的力量吞噬消化了,我們將麵對的就是更加難以對付的敵人了啊!而且現在這些暗藏起來的存在已經開始有所行動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從地底下、從海底,相同的事件還要出現!”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正是這種時候,我們更不能著急,有勇無謀的前進隻會將自身立於危險當中。我知道你現在非常著急,我也一樣,但正是因此我們才要更加冷靜下來思考不是嗎?”
“……我知道了,抱歉。”
赫拉忒斯此時對我所說的話,還是很久以前在遊戲中我對她說過的,聽了之後我也是一陣汗顏,人啊就是這樣子,一旦著急上頭了,平時說過的話又或是明白的道理,或許就全都忘光了。
這狀況是具有普遍性的,大部分人都會犯這種錯誤,僅有少部分強者能臨危不亂的將事情處理好。這麽看的話,在這方麵我還有待加強啊。
最後通過討論,我們統一了想法,先派人將墨托彌珥的情況向堯說明,如果他有意合作,那麽自然就會聯係我們,如果他無意合作,那麽最終還是要按照此前我的想法來辦。而在確定了這個策略後,光小姐也是全力配合,派出了她手下的精銳情報員。
——幾天後,我們得到了堯的傳音。
“關於你們送來的情報,我這邊已經明白了。我願意接受和談共同迎擊安托拉特。”
堯開門見山的將他的意圖說了出來,他看起來對於此事一點也不懷疑,想來也是已經發現自己聯係不上墨托彌珥了吧。而聽了堯的想法,我們也就這和談的方式以及時間地點繼續進行了深入的探討。
“——到時候,這和談由赫拉忒斯大人來主持。赫拉忒斯大人會以她的力量為你我雙方立出這樣的一道契約,這是樣本你看下。”
聽了我的話,堯也是仔細的將我給出的樣本看了一遍,這上麵主要是對雙方的一些限製,而簽署這契約的人也不僅限於一人,堯那邊簽字的必須包括所有領主級和上位惡魔在內,而我們這邊也是對等的,將軍以及以下的各級將領也一同簽署。
“我有個問題,如果有冒險者組團來進攻我們,我們這邊當然有反抗的權利吧!”
“這是自然,若是小股單位以自身意誌互相進犯,並不在懲罰的範圍內,不過我們也不會為此負責就是了,這契約中的要求是「不以主觀的想法親自,或是向第三方用授意或是暗示的方法與對方發生戰鬥」。”
“那現在的土地以及勢力範圍也將得以保持是吧。”
“沒錯,我們無意要求你們當下就吐出這些土地,土地的問題等到我們將安托拉特解決了再說。”
“可以,既然一切能以現狀保持,那麽我這邊願意接受這個契約上的一切條款。”
由於這契約還是我們這邊製定的,因此哪怕是站在堯的立場進行考慮過了,但必然還是有傾向性的,而看到他竟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就接受了,這讓我在感到奇怪的同時也不禁懷疑起他是否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
“怎麽了?勇者閣下。”
“我就直說了吧,對於你竟然沒有提出任何異議,我感到非常懷疑,我需要你給出一個能說服我們的合理解釋,堯閣下!”
“很簡單,因為我現在隻想盡快去拯救母親大人而已,別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哪怕要我割讓出土地來,我也是能夠接受的,所以就現在這條款,我當然是能夠接受的。”
思考了一下,我大概明白了堯的思維,對於他而言,墨托彌珥是絕對高於一切的存在,而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也是為了墨托彌珥,若是墨托彌珥消失了,那麽這一切也就毫無意義了,因此從本質看的話,的確是我們要求他割讓土地他也會做。
不過我們仍然沒有這麽做,因為要想確保契約能按照我們所希望的方式簽訂,那麽基本的平等就很重要了,假如因為貪得無厭要的太多導致堯手下的那些惡魔心生不滿下克上的話,那可就相當不值得了,而這種事情我認為是極有可能發生的,從此前聽說到的各種情況來看,那些稍有實力的領主級惡魔,其實都是有自己的異心的。
對於目前的我們來說,需要的是一個相對穩定的局麵,因此我們仍會以現在的條款去推行這停戰契約。穩定與時間對於我們和堯都是當下最重要的東西,所以那種節外生枝的事情,我也希望能少點發生。
這之後赫拉忒斯和忒蕾莉婭絲聯合向抗魔聯軍全軍公布了我們與堯剛剛達成的協議,而此事在軍隊戰士這一層麵上很快就接受了,不過在政治層麵上卻是出現了許多雜音,而這當然也是我們早就能夠預料到的了——
“現在眼看著局勢正好,這種時候怎麽能與對方議和呢!?這樣的話我們前期的努力不是全都白費了嗎!?”
這是某聯軍參與國的國王發出的唿聲,而聽了他的主張,許多人也點頭認同起來。
“因為現在我們發現了一個比當前敵人更加強大的威脅,如果不率先解決掉這個威脅,那麽之後我們必將麵對比現在更嚴峻的局麵!”
“更強的威脅?就算是這樣,也不能放棄當前這局麵吧?消耗了那麽多的人力與物力,換來了當前這個局麵,這戰鬥一停止,那不是給了對方喘息的時間了嗎?”
相對而言這還算是相對溫和的聲音了,有的人甚至是開始質疑起赫拉忒斯口中的威脅來,他們懷疑這是在耍什麽陰謀詭計,於是不信任感頓生,許多人開始懷疑赫拉忒斯所說的話隻是在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