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被吊打著。原以為是一場彼此間的殘酷廝殺。結果隻是單方麵在被吊打著。原以為哪怕不能獲勝,也不至於落到這樣的地步——
礙事……那個家夥,真是礙事。既礙眼又礙事,她的存在天生就與我不合,無論是性格還是其他的什麽,都讓人生厭。每一次看到她就讓我感覺到不快,雖然我也知道她並未做錯什麽,但是內心裏還是強烈地在排斥著她。
——無法愛著她,無法與她進行友善的溝通,也無法和她和睦的相處,哪怕是那個人的期望我也無法做到,相比起那種融洽美好的悠閑茶會,一定是這樣的相互廝殺更加適合我們。這互相傷害間傾注的情感,真實得令我喜悅,隻有這份痛苦能令我感受到她的信念,也隻有這份痛苦能令我感受到她的心。
我知道,若是論天賦我是不及她的。我也知道,除開天賦之外的其他,我也是不及她的。或許唯一優於她的就隻有方向感這點了,但是這還不夠,不足以平息我對她的恨。哪怕彼此相愛,我想這份憎恨也無法消融,也隻有像這樣彼此廝殺,才能緩解這份憎恨,就算是融為一體了,也不可能根治掉我們的病。
“已經無法抑製了……告訴我,該如何我才能夠抑製住這樣的感情!?”
“不可能的,我們的命運,已然被「緣」聯係在一起了。就算愛也好,就算恨也罷,你若是要去抑製,那隻會因此變得更加強烈。你若是打算忽略它,也是根本無法辦到,它已經溶於我們的血液,溶於我們的身體,哪怕是死亡,也無法平息。除非我們的存在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想也就隻有這種方法才能斬斷我和你之間的孽緣了。”
她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雖然我也有相同的想法,但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讓我更加不爽啊,我為什麽會與我想斬殺的人有同樣的想法啊!?這種心有靈犀一樣的感覺,實在是太讓我作嘔了。
“接受失敗,然後認清自己吧!莎蕾瑞婭無法做到的事情,我也無法做到。但是現在既然是我比較強,那麽你就不應該繼續這麽執拗下去,隻有更強的人才有資格去挑戰更強的對手,現在的你是無法戰勝那位光騎士小姐的。”
“我不是她的對手,那麽你就是了嗎?”
“我會想辦法的。”
“你毫無辦法,從之前的戰鬥你就應該明白。而且或許你說的都是對的,但是我不可能接受失敗!隻有你這家夥,我絕對要戰勝了才行!然後我一定會狠狠的在你的臉上打幾巴掌,必須要讓你知道,我們之間誰的地位才是更高的!”
“——哼,就憑你現在這快要熄火的狀態嗎?看來隻靠溝通是不可能讓你死心了吧!那就別怪我不跟你客氣了!”
一直還留手的伊麗莎白終於是提起了幹勁,想到能踩著莎蕾瑞婭的頭讓她跪舔自己,少女就興奮得不能自已。而另外一邊莎蕾瑞婭也是在對方的刺激下解開了自己體內那沉睡著的力量。在精靈少女的身體被伊麗莎白的魔法「冰吹雪」漸漸冰凍住的同時,莎蕾瑞婭的雙瞳開始染上了金黃耀眼的光彩,這純粹到極致的金黃色光彩正是龍王血脈的證據,這是力量法則對其身份的承認,可算是那爭奪到頭銜的巨龍及其子嗣才具有的榮譽之證了。
此時莎蕾瑞婭的氣勢不斷地在攀升著,給予所有人的壓迫力也變得越來越強,綠龍血脈的特性也令少女此前身體所受的傷悉數複原,除了身體的傷勢得到痊愈,莎蕾瑞婭體內的力量也是迴到了正常的水準,之前與伊麗莎白的戰鬥消耗被完全補上。可以說此刻莎蕾瑞婭的狀態不僅是恢複如初,還變得更加強大了。通過力量覺醒所帶來的提升,此刻的莎蕾瑞婭的戰魂已然是晉階到了第七級。
因為這力量的覺醒,這場對決突然迴到了原點,之前兩人的對決雖然也很激烈,不過因為那個「結果」實在是過於明顯,所以之前的對決還是讓現場的觀眾少了一些緊張感,就像是陣容差距懸殊的兩支隊伍,哪怕是中前期打得有來有迴,也沒辦法令人產生緊張的感情。對於那已然注定的結局,再多的掙紮也無法說明什麽。雖然大家嘴巴上都說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實際上能留存在大家印象中的隻有冠軍,那些獲得了亞軍季軍的人們很快就會從大家的記憶當中褪去。「勝者為王」這絕對是個亙古不變道理,哪怕安慰性質的話語存在著再多,也不可能改變這種意識結構。
“該死的伊麗莎白!這下看不我把妮給打哭!”
在體內的力量完全覺醒之後,就隨著莎蕾瑞婭的這麽一句話,這兩名少女的對決也再度展開了。戰鬥再開,這次莎蕾瑞婭因為魔抗的提升,伊麗莎白的魔法對其所能製造的傷害已經是消減了許多,但是在我看來這傷害上的降低還並不是最為致命的,對伊麗莎白來說最致命的還是她所施放的冰元素魔法附帶的凍結效果幾乎完全失效,並且就連強減速的效果也大幅度降低了。
不過對於這種局麵的出現,伊麗莎白倒是沒有顯得有多少驚慌,她的臉色依舊沉著,哪怕莎蕾瑞婭的劍刃將要擊中她了,少女也還是穩定地在完成著她的法術。憑借著自身過硬的實力以及對戰局的閱讀能力,伊麗莎白多次從莎蕾瑞婭的追擊中逃脫,那層出不窮的法術使用,第一次讓我產生了歎為觀止的感覺。
原本以為伊麗莎白是更為學術派的魔法師,沒想到實戰時的表現也是那麽搶眼。迴想到之前我曾“幫”她製定過戰鬥計劃的事情,現在看來就算是沒有我的點子,少女她應該也能想到的一些應對的方案,或者說如果沒有我出主意,她反而能想出更簡單的方法去應對那些場麵也說不定。當然這些也隻是我的推測,究竟真實到底是如何我也無法說得清,也許真如我所想的那樣,那麽少女她應該是為了讓我提升自信才執行了我為她製定的戰鬥方案。
「不行,不管如何這種失落感都是非常可笑的。既然老師希望我能變得更加自信,那麽該怎麽做還需要再多想嗎?有這個時間在這裏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將時間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啊!!」帶著這樣的想法,看著場內盡管劣勢卻依然在奮戰的伊麗莎白,我再次獲得了鼓舞,少女的存在之於我而言就如一劑強心針,無論何時隻要看到她,我的身體就充滿了力量,內心裏也燃燒著燒心的猛火。
戰鬥仍在繼續著,盡管躲過了莎蕾瑞婭的許多攻擊,但伊麗莎白還是沒能避免受到傷害,並且因為莎蕾瑞婭在之前力量的覺醒當中身體完全恢複,此時的伊麗莎白相當於連續進行了兩場戰鬥,首先是她的體能,劇烈的消耗讓她的體能開始出現問題,並且在這貧瘠的土地上施展法術,瑪納的消耗也難以得到補充,她的法術可以說是用一個就少一個。
“快不行了吧,伊麗莎白。這次輪到我說那句話了‘接受失敗,然後認清現狀吧!’雖然這場戰鬥對你並不公平,但就算是這樣,該承認的失敗也還是要承認的。然後……雖然我說過要打你幾巴掌,但如果你現在能夠爽快的認輸,我也可以當作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喔,隻要跪在我麵前舔舐我的腳背就行了,像隻乖犬那樣!”
一邊壓製著伊麗莎白,莎蕾瑞婭一邊如是說道。但對於她的話,伊麗莎白卻是冷哼了一聲,隨後開口說道:“你想怎樣都行,這場戰鬥無論結局會如何我都認,所以你也給我拿出更負責的態度來吧!以為放水就能讓我感激你?別小看人了!來吧,想要獲勝的話,就讓我看看你真正獲得的力量是什麽吧!不這樣的話可是會死掉的,莎蕾瑞婭。”
說完伊麗莎白就朝著莎蕾瑞婭的行進位置施放了一招冰牆術,這預判好提前量的冰牆術準確無誤從下往上撞擊在莎蕾瑞婭的身上。伊麗莎白此時施展的法術說是「冰牆術」,但卻與「正常」的冰牆術相差甚遠,若是以視覺效果來描述的話,說那是「冰山」也完全不為過。看著那座堪比泰坦尼克撞擊到的冰山,我不由得發出了驚歎。
“這是什麽情況?在老師給我的書上我可沒看過這樣的法術啊?”
“這是因為仆人她體內的瑪納發生暴走了。”
“這不會對老師的身體帶來什麽負麵的影響吧?”
“肯定是會對她的身體帶來負擔的。不過問題倒也不大,就是時候可能要在床上躺上一段時間了。”
聽到愛麗絲說隻需要靠休息就能恢複,我這才鬆了口氣。「暴走」這種現象我並不陌生,在各種各樣的戰鬥故事中都已經是常客了,遠的有《龍珠》《eva》近的也有《海賊》《火影》之類的。盡管是經常會出現在人們視野當中的東西,不過關於「暴走」的設定卻也是各有不同,有的就如伊麗莎白這樣不會出現嚴重的後遺症,但也會有那種嚴重到會耗盡生命的狀況。——比如說將阿什拉的np充滿。
因為受到了情緒的影響,伊麗莎白體內的瑪納出現了暴動,由於瑪納的暴走進而影響到與少女溝通的冰元素,她令冰元素失去了平時狀態,變得躁動變得富有攻擊性起來,此時冰元素的這種躁動與攻擊性就連火元素也一定能相提並論。
盡管從施放的法術能看出少女的情緒已經是變得暴躁起來了,可是伊麗莎白的臉色卻變得更加冰冷,她的瞳孔就像是凍結了萬年的堅冰,但是在其中最深處卻有火苗在燃燒著。越是寒冷就越是火熱,越是暴戾就越是冷傲。此刻的少女就像一個特異的矛盾體,極寒的冰與灼熱的烈焰,兩種特性都通過她的氣質展現在了眾人的眼裏。「……不對,不僅是氣質」看著少女身側那三根正燃燒著紅蓮之炎的巨大冰柱,我想我應該是搞錯了什麽。
伊麗莎白基本上是個能夠說到做到的人,辦不到的事情她極少會去說。雖然是個不怎麽謙虛的孩子,但是吹牛這種事情卻從未見她做過,對於玩笑的熱情也不顯著,總的來說是一個性格還算認真的好孩子。因此當她說出“不這樣的話可是會死掉”這樣的話時,那是真的會死掉了。她這樣的性格不僅是我,其他的同伴也是相當清楚,自然莎蕾瑞婭也不例外,或者說如果她還「不懂」伊麗莎白的話,我想就沒人「更懂」了。有句俗話不就是這麽說的嗎「最懂你的人永遠是你的競爭對手」,隻有站在對立麵上才更加明白伊麗莎白的強大與可怕,以及那些優秀和欠缺的地方。如果隻是有「愛」,那其實是一種虛假的情感,必須在「愛」之外還包含著其他的認知和感情,那樣的情感才是真實的。
麵對「認真」且「暴走」狀態的伊麗莎白,莎蕾瑞婭終於無法再以之前那種放水的戰鬥方式去對待了,那種「隻是擊敗而不傷害她」的天真想法對現在的莎蕾瑞婭來說已經是不必要的東西,如果她還帶著這樣的累贅去麵對此時的伊麗莎白,那麽這兩人最終的勝負也將不言而喻。
沒有多給莎蕾瑞婭時間,沒管對方的內心和身體是否已經準備完畢,伊麗莎白一臉冷酷的將那異化了的冰晶朝莎蕾瑞婭釋放出去,那已然變得猙獰可怕的冰晶,帶著熊熊燃燒的紅蓮火,仿佛要將莎蕾瑞婭的「業障」燒卻,仿佛要將莎蕾瑞婭的「因果」凍結。
看到這我不禁再次為莎蕾瑞婭捏把汗,盡管從兩人的對決之始我的心就在她們兩之間反複橫跳,但是到了這最後一刻,我所掌握的知識和直覺都告訴我,是莎蕾瑞婭的處境更為危險,由伊麗莎白施放的這個異化魔法「深結之冰晶」,它的威力完全超越了四環魔法,哪怕是覺醒了龍族血脈力量的莎蕾瑞婭也無法正麵抵抗。
麵對伊麗莎白這傾盡了所有,已經有點不講道理的力量,我不知道莎蕾瑞婭該如何麵對,作為局外之人,我無法為她做什麽,不可能拯救她,也不可能為她提供支援。不知不覺我的掌心變得濕潤滑膩了起來,我並未注意到自己的指甲已經刺破掌心,鮮血溢出也全然不知,此時這樣程度的疼痛已無法令我分神,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場內,視線已經隻懂得隨那法術的牽引而移動,「——不要死啊」腦裏這剩下這個念頭。
麵對那所有人都認為避無可避的可怕法術,莎蕾瑞婭給出了她的答案,少女化為了疾風,她那蒼綠的身影對著伊麗莎白衝了過去,少女的眼中仿佛看不到麵前的困難一般,她的神色愈發的放鬆了起來,我能感覺得到,此時從莎蕾瑞婭身上散發出的輕快感,仿佛卸掉了一切,無論是煩惱,無論是包袱,她精神狀態變得純粹了起來。在這樣的狀態下,莎蕾瑞婭完成了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她主動貼上了其中一根冰柱,少女的身姿就像是微風,纏繞著,迴旋著,然後是切割。
在切碎冰柱之後,莎蕾瑞婭沒有停下腳步,脫離險境並非她的終極目標,擊敗伊麗莎白才是。於是她繼續疾馳著朝伊麗莎白衝去,隻是眨眼之間莎蕾瑞婭就已經來到了伊麗莎白的麵前。看著莎蕾瑞婭的氣勢,我深深的感覺到了不妙,她應該會將自己的一身嬌蠻發泄到伊麗莎白的身上吧!?想到這我再次緊張了起來,這次不是為了莎蕾瑞婭,而是跳到了伊麗莎白一側。
然而我腦內所想的事情,最後也並未出現,在貼近伊麗莎白的同時,莎蕾瑞婭已經是收迴了她的武器,並且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伊麗莎白。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或許是因為體內的力量透支,伊麗莎白她連站都無法站穩了,還好的是意識似乎還在,想來應該是因為最近經常使用這份力量,所以身體漸漸開始習慣那種負擔了。
到最後出現了這樣,我想應該沒有任何人料到吧,原本激烈交戰的兩名少女,此刻竟會是抱在了一起,並且隱隱的從她們的身上散發出了一股百合的花香之氣。不過此時兩人抱在一起究竟在說些什麽,那就不是我們場邊觀眾能聽到的了。
“這次是我贏了啊。你應該不會有什麽不滿的吧!”
“我沒什麽不滿的,我都這樣了,也隻能接受自己的失敗了。”
“那麽接下來,就到了我履行誓言的時候了啊!”
此時兩名少女在全場的注視下,她們忽然拉扯在了一起。莎蕾瑞婭揪起了伊麗莎白的衣領,而伊麗莎白則是反手扣住了莎蕾瑞婭的手腕。這新的變化令場內傳出了許多新的流言。
“等等等等——等一下!你真要打我啊!?”
“嗯啊!”
“認真的嗎!?”
“當然啊,之前就說了啊!我這話都說出來了,沒做到的話不是非常丟臉嗎!”
“那你不想想我的嗎!在這麽多人的眼皮下被你打了的話。我不是丟臉死了啊!”
“——唔。我為什麽要管你丟不丟臉啊?”
“你說這種話!難道我不是你重要的同伴,親密的姐妹嗎!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是那樣的關係了。”
“是這樣,但就算是這樣也並不足以讓我放過你!打還是要打的,不然我這勝過你的意義不是全都沒有了嗎!之前也說了什麽條件都能接受的吧!不過是打你幾巴掌而已,打不了我減少就是了嘛!為了你的顏麵著想一下也可以!”
“戰勝我的意義就是你能晉級到下一輪啊!怎麽會沒有呢。而且沒要你放過我……我接受這次的失敗,所以要如何懲罰都可以,但不能之後再做嗎!一定要在這裏!?”
似乎是被伊麗莎白的氣勢所懾,莎蕾瑞婭稍稍遲疑了一下。想到這麽大庭廣眾的讓伊麗莎白丟臉自己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好處,精靈少女最終是點頭同意了伊麗莎白的要求。隻不過……
“那麽既然你提出了新的條件,我這邊也要附加一個新的才行。”
“什麽?”
“很簡單,接下來的一周時間伊麗莎白必須對我用上尊稱!要稱唿我為莎蕾瑞婭大人!”
“……這。”
看到伊麗莎白這麽遲疑了一下,莎蕾瑞婭猛地發力,她掙開了伊麗莎白的手,做出了一副要打下去的姿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答應這個條件總行了吧!莎·蕾·瑞·婭·大·人——”
“可以的話,需要你更加富有感情一點,我最親愛的姐妹,伊麗莎白啊!”
“……是,莎蕾瑞婭大人。”
看到伊麗莎白強忍著怨氣對自己額首低眉的樣子,此刻莎蕾瑞婭的心中就像是吃了蜜一樣甜。這可算是她首次真正壓製住伊麗莎白的氣焰,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次!對她來說此時這樣的喜悅甚至蓋過了她覺醒龍族血脈力量的喜悅。就這樣,盡管是一場開局精彩,過程驚心動魄的對決,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有些虎頭蛇尾的意思,不時會有那些原本以為將會出現鮮血與殘肢飛舞,內髒與碎肉混攪的人,在失望的謾罵。
對於這些口嗨的人,我的心中雖然也有火氣,但因為不想惹是生非,於是選擇了克製,畢竟那麽多人,一一去計較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而且除了發泄情緒之外也沒什麽意義。與我相同,無論是安娜還是寧咲也是一樣的,她們都沒有去與這種隻懂得逞口舌之快的人計較。
礙事……那個家夥,真是礙事。既礙眼又礙事,她的存在天生就與我不合,無論是性格還是其他的什麽,都讓人生厭。每一次看到她就讓我感覺到不快,雖然我也知道她並未做錯什麽,但是內心裏還是強烈地在排斥著她。
——無法愛著她,無法與她進行友善的溝通,也無法和她和睦的相處,哪怕是那個人的期望我也無法做到,相比起那種融洽美好的悠閑茶會,一定是這樣的相互廝殺更加適合我們。這互相傷害間傾注的情感,真實得令我喜悅,隻有這份痛苦能令我感受到她的信念,也隻有這份痛苦能令我感受到她的心。
我知道,若是論天賦我是不及她的。我也知道,除開天賦之外的其他,我也是不及她的。或許唯一優於她的就隻有方向感這點了,但是這還不夠,不足以平息我對她的恨。哪怕彼此相愛,我想這份憎恨也無法消融,也隻有像這樣彼此廝殺,才能緩解這份憎恨,就算是融為一體了,也不可能根治掉我們的病。
“已經無法抑製了……告訴我,該如何我才能夠抑製住這樣的感情!?”
“不可能的,我們的命運,已然被「緣」聯係在一起了。就算愛也好,就算恨也罷,你若是要去抑製,那隻會因此變得更加強烈。你若是打算忽略它,也是根本無法辦到,它已經溶於我們的血液,溶於我們的身體,哪怕是死亡,也無法平息。除非我們的存在完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想也就隻有這種方法才能斬斷我和你之間的孽緣了。”
她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雖然我也有相同的想法,但就是因為這樣才會讓我更加不爽啊,我為什麽會與我想斬殺的人有同樣的想法啊!?這種心有靈犀一樣的感覺,實在是太讓我作嘔了。
“接受失敗,然後認清自己吧!莎蕾瑞婭無法做到的事情,我也無法做到。但是現在既然是我比較強,那麽你就不應該繼續這麽執拗下去,隻有更強的人才有資格去挑戰更強的對手,現在的你是無法戰勝那位光騎士小姐的。”
“我不是她的對手,那麽你就是了嗎?”
“我會想辦法的。”
“你毫無辦法,從之前的戰鬥你就應該明白。而且或許你說的都是對的,但是我不可能接受失敗!隻有你這家夥,我絕對要戰勝了才行!然後我一定會狠狠的在你的臉上打幾巴掌,必須要讓你知道,我們之間誰的地位才是更高的!”
“——哼,就憑你現在這快要熄火的狀態嗎?看來隻靠溝通是不可能讓你死心了吧!那就別怪我不跟你客氣了!”
一直還留手的伊麗莎白終於是提起了幹勁,想到能踩著莎蕾瑞婭的頭讓她跪舔自己,少女就興奮得不能自已。而另外一邊莎蕾瑞婭也是在對方的刺激下解開了自己體內那沉睡著的力量。在精靈少女的身體被伊麗莎白的魔法「冰吹雪」漸漸冰凍住的同時,莎蕾瑞婭的雙瞳開始染上了金黃耀眼的光彩,這純粹到極致的金黃色光彩正是龍王血脈的證據,這是力量法則對其身份的承認,可算是那爭奪到頭銜的巨龍及其子嗣才具有的榮譽之證了。
此時莎蕾瑞婭的氣勢不斷地在攀升著,給予所有人的壓迫力也變得越來越強,綠龍血脈的特性也令少女此前身體所受的傷悉數複原,除了身體的傷勢得到痊愈,莎蕾瑞婭體內的力量也是迴到了正常的水準,之前與伊麗莎白的戰鬥消耗被完全補上。可以說此刻莎蕾瑞婭的狀態不僅是恢複如初,還變得更加強大了。通過力量覺醒所帶來的提升,此刻的莎蕾瑞婭的戰魂已然是晉階到了第七級。
因為這力量的覺醒,這場對決突然迴到了原點,之前兩人的對決雖然也很激烈,不過因為那個「結果」實在是過於明顯,所以之前的對決還是讓現場的觀眾少了一些緊張感,就像是陣容差距懸殊的兩支隊伍,哪怕是中前期打得有來有迴,也沒辦法令人產生緊張的感情。對於那已然注定的結局,再多的掙紮也無法說明什麽。雖然大家嘴巴上都說著「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實際上能留存在大家印象中的隻有冠軍,那些獲得了亞軍季軍的人們很快就會從大家的記憶當中褪去。「勝者為王」這絕對是個亙古不變道理,哪怕安慰性質的話語存在著再多,也不可能改變這種意識結構。
“該死的伊麗莎白!這下看不我把妮給打哭!”
在體內的力量完全覺醒之後,就隨著莎蕾瑞婭的這麽一句話,這兩名少女的對決也再度展開了。戰鬥再開,這次莎蕾瑞婭因為魔抗的提升,伊麗莎白的魔法對其所能製造的傷害已經是消減了許多,但是在我看來這傷害上的降低還並不是最為致命的,對伊麗莎白來說最致命的還是她所施放的冰元素魔法附帶的凍結效果幾乎完全失效,並且就連強減速的效果也大幅度降低了。
不過對於這種局麵的出現,伊麗莎白倒是沒有顯得有多少驚慌,她的臉色依舊沉著,哪怕莎蕾瑞婭的劍刃將要擊中她了,少女也還是穩定地在完成著她的法術。憑借著自身過硬的實力以及對戰局的閱讀能力,伊麗莎白多次從莎蕾瑞婭的追擊中逃脫,那層出不窮的法術使用,第一次讓我產生了歎為觀止的感覺。
原本以為伊麗莎白是更為學術派的魔法師,沒想到實戰時的表現也是那麽搶眼。迴想到之前我曾“幫”她製定過戰鬥計劃的事情,現在看來就算是沒有我的點子,少女她應該也能想到的一些應對的方案,或者說如果沒有我出主意,她反而能想出更簡單的方法去應對那些場麵也說不定。當然這些也隻是我的推測,究竟真實到底是如何我也無法說得清,也許真如我所想的那樣,那麽少女她應該是為了讓我提升自信才執行了我為她製定的戰鬥方案。
「不行,不管如何這種失落感都是非常可笑的。既然老師希望我能變得更加自信,那麽該怎麽做還需要再多想嗎?有這個時間在這裏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如將時間用在更有意義的事情上啊!!」帶著這樣的想法,看著場內盡管劣勢卻依然在奮戰的伊麗莎白,我再次獲得了鼓舞,少女的存在之於我而言就如一劑強心針,無論何時隻要看到她,我的身體就充滿了力量,內心裏也燃燒著燒心的猛火。
戰鬥仍在繼續著,盡管躲過了莎蕾瑞婭的許多攻擊,但伊麗莎白還是沒能避免受到傷害,並且因為莎蕾瑞婭在之前力量的覺醒當中身體完全恢複,此時的伊麗莎白相當於連續進行了兩場戰鬥,首先是她的體能,劇烈的消耗讓她的體能開始出現問題,並且在這貧瘠的土地上施展法術,瑪納的消耗也難以得到補充,她的法術可以說是用一個就少一個。
“快不行了吧,伊麗莎白。這次輪到我說那句話了‘接受失敗,然後認清現狀吧!’雖然這場戰鬥對你並不公平,但就算是這樣,該承認的失敗也還是要承認的。然後……雖然我說過要打你幾巴掌,但如果你現在能夠爽快的認輸,我也可以當作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喔,隻要跪在我麵前舔舐我的腳背就行了,像隻乖犬那樣!”
一邊壓製著伊麗莎白,莎蕾瑞婭一邊如是說道。但對於她的話,伊麗莎白卻是冷哼了一聲,隨後開口說道:“你想怎樣都行,這場戰鬥無論結局會如何我都認,所以你也給我拿出更負責的態度來吧!以為放水就能讓我感激你?別小看人了!來吧,想要獲勝的話,就讓我看看你真正獲得的力量是什麽吧!不這樣的話可是會死掉的,莎蕾瑞婭。”
說完伊麗莎白就朝著莎蕾瑞婭的行進位置施放了一招冰牆術,這預判好提前量的冰牆術準確無誤從下往上撞擊在莎蕾瑞婭的身上。伊麗莎白此時施展的法術說是「冰牆術」,但卻與「正常」的冰牆術相差甚遠,若是以視覺效果來描述的話,說那是「冰山」也完全不為過。看著那座堪比泰坦尼克撞擊到的冰山,我不由得發出了驚歎。
“這是什麽情況?在老師給我的書上我可沒看過這樣的法術啊?”
“這是因為仆人她體內的瑪納發生暴走了。”
“這不會對老師的身體帶來什麽負麵的影響吧?”
“肯定是會對她的身體帶來負擔的。不過問題倒也不大,就是時候可能要在床上躺上一段時間了。”
聽到愛麗絲說隻需要靠休息就能恢複,我這才鬆了口氣。「暴走」這種現象我並不陌生,在各種各樣的戰鬥故事中都已經是常客了,遠的有《龍珠》《eva》近的也有《海賊》《火影》之類的。盡管是經常會出現在人們視野當中的東西,不過關於「暴走」的設定卻也是各有不同,有的就如伊麗莎白這樣不會出現嚴重的後遺症,但也會有那種嚴重到會耗盡生命的狀況。——比如說將阿什拉的np充滿。
因為受到了情緒的影響,伊麗莎白體內的瑪納出現了暴動,由於瑪納的暴走進而影響到與少女溝通的冰元素,她令冰元素失去了平時狀態,變得躁動變得富有攻擊性起來,此時冰元素的這種躁動與攻擊性就連火元素也一定能相提並論。
盡管從施放的法術能看出少女的情緒已經是變得暴躁起來了,可是伊麗莎白的臉色卻變得更加冰冷,她的瞳孔就像是凍結了萬年的堅冰,但是在其中最深處卻有火苗在燃燒著。越是寒冷就越是火熱,越是暴戾就越是冷傲。此刻的少女就像一個特異的矛盾體,極寒的冰與灼熱的烈焰,兩種特性都通過她的氣質展現在了眾人的眼裏。「……不對,不僅是氣質」看著少女身側那三根正燃燒著紅蓮之炎的巨大冰柱,我想我應該是搞錯了什麽。
伊麗莎白基本上是個能夠說到做到的人,辦不到的事情她極少會去說。雖然是個不怎麽謙虛的孩子,但是吹牛這種事情卻從未見她做過,對於玩笑的熱情也不顯著,總的來說是一個性格還算認真的好孩子。因此當她說出“不這樣的話可是會死掉”這樣的話時,那是真的會死掉了。她這樣的性格不僅是我,其他的同伴也是相當清楚,自然莎蕾瑞婭也不例外,或者說如果她還「不懂」伊麗莎白的話,我想就沒人「更懂」了。有句俗話不就是這麽說的嗎「最懂你的人永遠是你的競爭對手」,隻有站在對立麵上才更加明白伊麗莎白的強大與可怕,以及那些優秀和欠缺的地方。如果隻是有「愛」,那其實是一種虛假的情感,必須在「愛」之外還包含著其他的認知和感情,那樣的情感才是真實的。
麵對「認真」且「暴走」狀態的伊麗莎白,莎蕾瑞婭終於無法再以之前那種放水的戰鬥方式去對待了,那種「隻是擊敗而不傷害她」的天真想法對現在的莎蕾瑞婭來說已經是不必要的東西,如果她還帶著這樣的累贅去麵對此時的伊麗莎白,那麽這兩人最終的勝負也將不言而喻。
沒有多給莎蕾瑞婭時間,沒管對方的內心和身體是否已經準備完畢,伊麗莎白一臉冷酷的將那異化了的冰晶朝莎蕾瑞婭釋放出去,那已然變得猙獰可怕的冰晶,帶著熊熊燃燒的紅蓮火,仿佛要將莎蕾瑞婭的「業障」燒卻,仿佛要將莎蕾瑞婭的「因果」凍結。
看到這我不禁再次為莎蕾瑞婭捏把汗,盡管從兩人的對決之始我的心就在她們兩之間反複橫跳,但是到了這最後一刻,我所掌握的知識和直覺都告訴我,是莎蕾瑞婭的處境更為危險,由伊麗莎白施放的這個異化魔法「深結之冰晶」,它的威力完全超越了四環魔法,哪怕是覺醒了龍族血脈力量的莎蕾瑞婭也無法正麵抵抗。
麵對伊麗莎白這傾盡了所有,已經有點不講道理的力量,我不知道莎蕾瑞婭該如何麵對,作為局外之人,我無法為她做什麽,不可能拯救她,也不可能為她提供支援。不知不覺我的掌心變得濕潤滑膩了起來,我並未注意到自己的指甲已經刺破掌心,鮮血溢出也全然不知,此時這樣程度的疼痛已無法令我分神,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場內,視線已經隻懂得隨那法術的牽引而移動,「——不要死啊」腦裏這剩下這個念頭。
麵對那所有人都認為避無可避的可怕法術,莎蕾瑞婭給出了她的答案,少女化為了疾風,她那蒼綠的身影對著伊麗莎白衝了過去,少女的眼中仿佛看不到麵前的困難一般,她的神色愈發的放鬆了起來,我能感覺得到,此時從莎蕾瑞婭身上散發出的輕快感,仿佛卸掉了一切,無論是煩惱,無論是包袱,她精神狀態變得純粹了起來。在這樣的狀態下,莎蕾瑞婭完成了近乎不可能的事情,她主動貼上了其中一根冰柱,少女的身姿就像是微風,纏繞著,迴旋著,然後是切割。
在切碎冰柱之後,莎蕾瑞婭沒有停下腳步,脫離險境並非她的終極目標,擊敗伊麗莎白才是。於是她繼續疾馳著朝伊麗莎白衝去,隻是眨眼之間莎蕾瑞婭就已經來到了伊麗莎白的麵前。看著莎蕾瑞婭的氣勢,我深深的感覺到了不妙,她應該會將自己的一身嬌蠻發泄到伊麗莎白的身上吧!?想到這我再次緊張了起來,這次不是為了莎蕾瑞婭,而是跳到了伊麗莎白一側。
然而我腦內所想的事情,最後也並未出現,在貼近伊麗莎白的同時,莎蕾瑞婭已經是收迴了她的武器,並且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伊麗莎白。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或許是因為體內的力量透支,伊麗莎白她連站都無法站穩了,還好的是意識似乎還在,想來應該是因為最近經常使用這份力量,所以身體漸漸開始習慣那種負擔了。
到最後出現了這樣,我想應該沒有任何人料到吧,原本激烈交戰的兩名少女,此刻竟會是抱在了一起,並且隱隱的從她們的身上散發出了一股百合的花香之氣。不過此時兩人抱在一起究竟在說些什麽,那就不是我們場邊觀眾能聽到的了。
“這次是我贏了啊。你應該不會有什麽不滿的吧!”
“我沒什麽不滿的,我都這樣了,也隻能接受自己的失敗了。”
“那麽接下來,就到了我履行誓言的時候了啊!”
此時兩名少女在全場的注視下,她們忽然拉扯在了一起。莎蕾瑞婭揪起了伊麗莎白的衣領,而伊麗莎白則是反手扣住了莎蕾瑞婭的手腕。這新的變化令場內傳出了許多新的流言。
“等等等等——等一下!你真要打我啊!?”
“嗯啊!”
“認真的嗎!?”
“當然啊,之前就說了啊!我這話都說出來了,沒做到的話不是非常丟臉嗎!”
“那你不想想我的嗎!在這麽多人的眼皮下被你打了的話。我不是丟臉死了啊!”
“——唔。我為什麽要管你丟不丟臉啊?”
“你說這種話!難道我不是你重要的同伴,親密的姐妹嗎!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是那樣的關係了。”
“是這樣,但就算是這樣也並不足以讓我放過你!打還是要打的,不然我這勝過你的意義不是全都沒有了嗎!之前也說了什麽條件都能接受的吧!不過是打你幾巴掌而已,打不了我減少就是了嘛!為了你的顏麵著想一下也可以!”
“戰勝我的意義就是你能晉級到下一輪啊!怎麽會沒有呢。而且沒要你放過我……我接受這次的失敗,所以要如何懲罰都可以,但不能之後再做嗎!一定要在這裏!?”
似乎是被伊麗莎白的氣勢所懾,莎蕾瑞婭稍稍遲疑了一下。想到這麽大庭廣眾的讓伊麗莎白丟臉自己也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好處,精靈少女最終是點頭同意了伊麗莎白的要求。隻不過……
“那麽既然你提出了新的條件,我這邊也要附加一個新的才行。”
“什麽?”
“很簡單,接下來的一周時間伊麗莎白必須對我用上尊稱!要稱唿我為莎蕾瑞婭大人!”
“……這。”
看到伊麗莎白這麽遲疑了一下,莎蕾瑞婭猛地發力,她掙開了伊麗莎白的手,做出了一副要打下去的姿態。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答應這個條件總行了吧!莎·蕾·瑞·婭·大·人——”
“可以的話,需要你更加富有感情一點,我最親愛的姐妹,伊麗莎白啊!”
“……是,莎蕾瑞婭大人。”
看到伊麗莎白強忍著怨氣對自己額首低眉的樣子,此刻莎蕾瑞婭的心中就像是吃了蜜一樣甜。這可算是她首次真正壓製住伊麗莎白的氣焰,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次!對她來說此時這樣的喜悅甚至蓋過了她覺醒龍族血脈力量的喜悅。就這樣,盡管是一場開局精彩,過程驚心動魄的對決,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有些虎頭蛇尾的意思,不時會有那些原本以為將會出現鮮血與殘肢飛舞,內髒與碎肉混攪的人,在失望的謾罵。
對於這些口嗨的人,我的心中雖然也有火氣,但因為不想惹是生非,於是選擇了克製,畢竟那麽多人,一一去計較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而且除了發泄情緒之外也沒什麽意義。與我相同,無論是安娜還是寧咲也是一樣的,她們都沒有去與這種隻懂得逞口舌之快的人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