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一靈動的身影在林木間穿梭,皎潔的月色將一切秘密顯現於眼前。


    白鴿撲閃著翅膀飛向那燈火迷離的舞榭高樓,閣樓上漫天紅紗清揚,突出的簷角似一隻飛騰的靈獸。高台上一清瘦黑衣男子輕搖折扇,墨發隨風飛揚,陰影下隻見得他嘴角輕勾,伸手接住飛來的白鴿。


    “嗬,現在想起我了”


    男子纖長的指尖輕輕拂過白鴿的背,從鴿腳下取下信紙。


    “咕咕,咕咕”白鴿親昵的蹭著他的手背。


    “竟是如此,婷兒你該迴到我身邊了”


    男子衣袍輕掀端坐在桌旁,隨後,飛身而出。


    桌台上唯餘那杯尚未喝過的酒水,水麵微波漣漪,高台上卻無半點人影,隻看的高欄上,白鴿梳理著羽毛。


    森林——


    跑了一路,我已經累的踹不過氣來。隻好撐著一旁的樹幹歇息,抬頭望去,已是明月高懸,這個時候已是三更天了罷,來時也未記著路,這是到哪裏了?


    打量著陌生的環境,心底升起一股寒意,不遠處的路有兩條,兩條大道都是平坦開闊。可我知道隻有一條路可以迴家,而另一條路會去向哪裏我不知,如果一旦選錯,那便是錯過了罷。


    我蹲下身來,借著月光打量著泥土上馬車的痕跡,慢慢地跟著痕跡移動著。


    這一條大道今日行過的人看來不多,車轍的痕跡也很有序,可以清楚的辨識有兩輛馬車經過,看馬蹄的印記深淺不一,看來載重的程度也應是不同。


    望著地麵的物什,我蹲下身來,伸手撿起在月光下閃閃發光的珍珠,以及一旁散落的米粒。


    “珍珠,米粒?這家人也是心細,知曉用如此保險的方法運送貨物,就算被劫,歹人也不會料到那一袋大米裏有珍珠了吧?隻是數目不多到沒關係,如果數目多了,那就,不一定了。”


    我站起身將珍珠放進腰間,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繼續前進。沿著車轍應該是很快就可以到了吧?


    思及此,我跟著車轍一路往前。


    陸翊瀟,你一定要等我啊。


    一路走過來,密林也漸漸到了盡頭,就在我慶幸的時候,草叢間突然有了動靜。


    我站住不動,靜靜聽著動靜。順手撿起路旁的一根枯木,以備防身。


    草叢間的動靜越來越大,一條巨蟒的頭抬了起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靜靜看著我,那森然的牙齒在月光下更顯恐怖,猩紅的蛇信哧哧作響。


    我愣在原地,這條巨蟒不會是出來覓食的吧?我這是送入蛇口了麽?我怎麽從未聽聞這裏有蟒蛇出沒?


    一時間枯木掉落,驚起它的注意。


    我心中一時千迴百轉,看著它漸漸靠近,那暗色金花的花紋漸漸出現在我眼前,站立起來的身體和我相差無幾,那血盆大口隨時有可能對我張開。


    要麽被纏繞,全身骨頭粉碎而死,要麽……要麽就讓它吃。


    我抱住頭順勢蹲下,一手從腰間拔出隨身攜帶的小刀橫放,它若是從頭開始吃,定會被小刀的尖銳刺傷,說不定會放棄繼續吃我。


    思及此,我閉上眼,靜靜聽著它的動靜,慢慢地冰涼貼上了我的肌膚,讓我禁不住一陣顫抖。好冷……


    陸翊瀟,你在哪?我心底無助呐喊,期待那人出現……


    林間,馬蹄飛揚揚起漫天塵埃,一次次揮鞭,心裏焦急萬分,一時間心卻像是被什麽狠狠紮了一下,陸翊瀟心急如焚,內心的緊張隨著心裏的不安越發強烈。


    晗兒,等我,不要出事!


    巨蟒盤旋著身體,琥珀色的眼看著麵前那撐開似倒三角的形狀的頭,張開血盆大口,從上而下,一口撲下來。


    尖銳的刀劃破皮肉的聲音在我耳旁響起,突然臉上似滴落了什麽溫熱的液體。


    睜開眼,眼前紅色一片,那條巨蟒的身子痛苦的扭動,牙齒邊是猩紅的一個小洞,正在往外泊泊流著血。


    死裏逃生的我急急往後退,拉開與它的距離,抱起剛剛掉落的枯木。


    巨蟒兇狠的轉過頭來看著我,那雙眼不複剛才的琥珀色,而是染上了鮮血,猩紅的令人害怕,它是在怨恨我傷害了它?可是關乎我性命的事,我怎敢馬虎?今天注定是一場惡戰,不是它死就是我亡,我看到它向我撲過來,一張血盆大口向我張開,眼前是無邊的黑暗……


    “陸翊瀟!”


    劃破林間的聲音,驚起鳥雀飛起。


    我拚盡全力抵擋,巨大的衝力讓我手中的枯木粉碎,小刀斜插在它的口齒之間。


    它擺了擺頭,甩掉口裏的刀,刀鋒晃過明麗的弧線,斜插在地。


    我驚恐的看著它逼近,已經放棄了掙紮。


    陸翊瀟,若有緣,我們便來世再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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