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璿雖然是離開了,但是這個國家的被拉克西絲三姐妹撒手的命運之線卻依舊存在。


    世界將用它來編織屬於這個世界的故事。


    但現在已經沒人能預測到劇情的走向了。


    ****


    一場暴風雪席卷了神教國。


    這場暴風雪其實並不值得人在意,但這場暴風雪裏卻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祭祀儀式的失敗,加速了結界的衰敗,而雪上加霜的是,從結界邊出現了小規模的屍潮,再然後,就是當時在那裏做守衛的騎士團的潰敗。


    殘餘的屍潮撕開了結界,幾乎是瞬間攻陷了距離結界處最近那個城市。


    教宗宣布神教國進入戰爭狀態,號召教徒們為了保護“人類最後的樂園”獻上自己的生命。


    無數狂熱的信徒應招參軍,匆匆前往戰場,理所當然的,許多年輕人在這場戰爭中戰死。


    但好歹還是將那些爛肉們清理幹淨了。


    教宗在戰後親自為那些戰死的士兵哀悼,然後封他們為騎士,從而讓很多破碎的家庭得到了慰藉。


    “你們的家人,無論是兒子還是夫妻,無論是兄弟還是姊妹,他們的英勇終會帶給你們奇跡,他們的英靈也會在天堂保佑你們。”


    做出這樣的解釋,聖馬林便站在了製高點上,然後通過下麵的神父們安撫,那些有些怨言的家屬也都選擇了原諒。


    沒有做出什麽承諾,隻是在精神層麵上給予他們滿足,聖馬林就能無休止的壓榨教徒們。


    至於故意通過消極指揮來擴大傷亡,從而掩蓋結界被輕易突破的事實,聖馬林規避開了它不想見到的教徒對上層的決策和騎士團本身的戰鬥力的質疑。


    順便也掩蓋了祭祀儀式失敗以及千麵魔女重創精銳騎士團的事實。


    聖馬林通過一係列政治手段的運作,輕而易舉的將教徒們的眼睛給遮蔽住了,從而保住了神教國管理層的顏麵。


    但是,神教國被造成對損傷還是有的。


    神教國又舉行了幾次祭祀儀式,但都失敗了。


    這就意味著神教國需要直麵外部的威脅,但這個不是最嚴峻的。


    最嚴峻的是,結界的消失一旦被教徒們發現了,那麽他們之前自稱的“神教國是大陸的最後一塊聖地”的這種說法也會不攻自破。


    這有可能會引發神教國的動蕩。


    至少,得讓教徒們慢慢相信結界消失的事實——聖馬林不會妄想什麽一直隱瞞結界消失的事情,畢竟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聖馬林要規避的,是教徒們驟然得知結界消失所帶來的恐慌,“慎不在眷顧我們”這種流言的傳播。他深知教置於政上麵的國家,一但產生教派分裂,便會重傷國家根本。


    所以神教國的“神教”不能亂。


    在這個特殊的時期,聖馬林展現出了他高超的危機意識已經爐火純青的輿論手段,還有就是那種讓人歎服的人心掌控。


    雖然他想要穩控的是一個畸形的宗教國家……


    而凡事有弊就有利,顯然擺在聖馬林一眾教宗主教麵前的是弊端,但在武派麵前的,是難能可貴的分權實際。


    因為有結界的保護,所以在教廷裏舞刀弄槍的騎士們是沒有地位的,這也是當時瑟輪以騎士團團長身份參加教廷會議時,聖馬林特意強調瑟輪身份以及目的的原因。


    但現在,結界已破,能夠保家衛國的不再是主教神父的那一張張破嘴,而是在戰場上和爛肉吸血鬼這些不死族貼身肉搏的騎士們。


    那麽再給予之前對騎士的待遇,造成的隻能是兵諫或者是兵變。


    再給予武官的權力——這是必須的,但教宗本身所持的權力不能也不願給那些騎士們。


    能動的就隻剩下原屬於主教他們手中的蛋糕了。


    但是,聖馬林是不能夠動手的。


    幹脆的,聖馬林對開始行動的,以裏克等人為代表的騎士們對主教們的刁難便視若無睹了。


    聖馬林能做的最多的,就是暗中警告一下裏克做的不要太過分,以及,讓那些主教們適當讓步。


    你主教祭司所掌控結界安危的時代已經過去,當年是怎麽排擠騎士們出教廷的,現在他們都要親身再經曆一次。


    但是……


    以裏克的智商和情商,他是怎麽周旋與那些老狐狸之間的?


    這是一段時間之後,聖馬林心裏一直徘徊不去的疑問。


    神教國的雪越下越大了。


    ****


    而在這黑壓壓的大雪下,一個清瘦的男在佇立在一個土包前麵。


    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男人身前的那個土包不是單純一個土包,因為它前麵豎立著一個石碑,上書:


    “本沙明妻瑪麗簡之墓”


    眼前的就是本沙明了,此時他已經成了方璿認不得的樣子了——但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


    刻字留銘在這個世界也是一個傳統,但這種古法墓碑卻是很難見到了。現在的時代,有墓無碑很常見,而但凡有碑的墓,上麵也隻是簡單的刻下墓主人的名字而已。


    而前者的墓一般都是在戰爭中匆忙建立的,大多數為集群的墳塚,但到底是比那些亂葬崗要好的太多了。


    後者的墓,則大多都是在相對和平的時期建立的,這個時候立碑也算是親人對其表達的紀念了。


    窮木富石這些,都很符合華夏的傳統。


    但是這種很符合地球傳統的,在這個世界還真的沒有。


    畢竟上標立碑人身份的,還真的就隻有地球的華夏國用的時間比較長,而這其中也代表了華夏獨特的連綿的親情的。


    但這裏是新瓦裏,不是地球。


    “幽蘭露,如啼眼。無物結同心,煙花不堪剪。草如茵,鬆如蓋。風為裳,水為佩。油壁車,久相待。冷翠燭,勞光彩。西陵下,風吹雨。”


    這是吟遊詩人所吟唱過的詩句,從文本上麵來看,這些不免有些翻譯的痕跡,但在譯者的雕琢之下,卻是也散發了讓人想要落淚的意境。


    用自己的妻子的話來說,是“淚下”這個意境嗎?


    用新瓦裏的語言緩緩的念出這句詩,本沙明果然有些想要哭的衝動了。


    這裏無水,無樹,無草無火,隻有風,吹的冷冽,但卻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


    相顧無言,本沙明怔怔地站在墓碑前,任由雪花飄落在他的身上,任由自己成為一個冰雕。


    北風卷起雪花,一時間彌漫了天地,再平息之時,卻已經沒有了冰雕的蹤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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