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日光帶上些許昏暗的意味,太陽光線透過陰沉沉的雲層打下來,莫名令人想要窩在家中看一部電影,吃一點暖唿唿的東西,如果能來一杯酒就更好了。


    唐木清開著留在警視廳好幾天的車輛迴家,順路買了煙和酒,又拿著放在前台的廚師送來的中餐上樓。


    公寓之中的廊燈一天從未關過,影影綽綽打下昏黃的光線。


    換鞋,換衣服,洗手……


    唐木清在屋子之中轉了一圈,這才推開臥室門走進去,站在床邊低著頭觀察正躺在一片鬆軟被褥之中沉睡的男人。


    一頭白發混在深色的床褥之中格外顯眼,冷峻的眉眼放鬆下來,半張臉埋在鬆軟的枕頭之中,似乎是聽到了什麽,男人眉心微微皺起,眼皮掀開一點盯著唐木清。


    看了兩眼,琴酒終於迴神,放鬆的閉上眼睛,啞著聲音詢問,“迴來了?”


    “嗯。”唐木清坐在床邊,任由琴酒從被子裏抽出手掌抓住自己的手腕,懶散道:“好不容易上一天班還早退,琴酒前輩……你這放在古時候得是禍國殃民的妖妃啊……”


    嘖,從此君王不早朝啊……


    琴酒鼻腔之中發出一聲悶沉沉的哼聲,粗糲的帶著一層薄繭的指腹在唐木清手腕內側摩挲片刻,終於從睡夢之中迴過神來,“食物?”


    “中餐,特意讓他們做的暖鍋,這個天氣陰沉沉的適合吃暖和的東西。”唐木清輕聲迴答,抬起手按了按琴酒的腦門,“再休息一會兒?”


    琴酒閉了閉眼睛,“rye去哪兒了?”


    “去找他的fbi小夥伴密謀了,順便去查一查自己的家人身邊到底有沒有奇怪的地方,確認我手中拿到的情報。”唐木清笑了笑,看著琴酒沒有起身的意思也順勢靠在床頭,翻出床頭櫃抽屜之中的煙灰缸放在一旁,點上煙,“擔心我?”


    “擔心atm炸了。”琴酒冷笑一聲,轉過身來胳膊橫在唐木清腰上,“盯緊點,別放跑了。”


    聞言,唐木清笑了笑,“我知道了。”


    白發男人閉著眼睛沉默很久,似乎是在緩和熬夜補眠清醒過來的不適。


    許久之後,琴酒聽著唐木清將煙頭熄滅在煙灰缸之中的細小動作,終於再一次開口,“蘇格蘭發郵件告知我,你似乎搞混了夢境與現實。”


    唐木清:……


    濃眉大眼的諸伏景光現在也學會打小報告了對吧?


    “不是很嚴重的問題,我隻是覺得夢境不隻是夢境而已。”唐木清輕歎一聲,靠著床頭的動作挪了挪,躺在琴酒身邊輕聲解釋,“放心,我能分清楚什麽是現實什麽是夢境。”


    也就是琴酒本來就帶點兒瘋,要不然聽他說什麽夢境預言,早就給他扔進精神病院麵壁思過了。


    琴酒靜靜睜開眼睛,看著平躺在旁邊的人。


    側臉精致,鼻梁高聳眉眼深邃,眉眼間帶著一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慵懶隨意。


    這種隨意似乎是有一點的傳染性,多年彈藥炮火與鮮血侵染之中養出來的警惕和敏銳也能被洗去,隻剩下最後一點信任帶來的安全,放鬆且舒適。


    “你最好是。”琴酒哼了一聲,手臂用力將旁邊的抱枕往懷裏扯了扯,額頭抵上對方的肩膀。


    馥鬱卻並不刺激的香氣縈繞在枕頭和床褥之間,琴酒將組織的atm當成管吃管住還安眠的抱枕,“有去月影島的計劃?”


    “有。”唐木清的聲音懶散,手指纏著銀白色的長發繞來繞去,“觀察一下小偵探,不過需要我取一點他的血樣迴來研究嗎?”


    落日餘暉影影綽綽透過紗簾照射進來,屋內一片昏黃的顏色,兩道身影依偎著輕聲細語,一如早已熟知秘密歸於平淡的戀人。


    琴酒應了一聲,眉心卻忍不住蹙起來,“生物檢材你看著辦,不過現在想起來我就頭疼。”


    果然還是一槍崩了最簡單,但有點可惜。


    藥物好不容易出現這樣的異常現象,如果能夠研究一下,收獲的或許會更多一點。


    唐木清抬手按了按琴酒的太陽穴,笑吟吟詢問,“需要我給你來一點催眠嗎?很能緩解頭痛的哦。”


    琴酒:……


    倒也不必。


    放鬆歸放鬆,最基礎的警戒倒也不能免去。


    溫熱的掌心搭在額頭上輕輕按動,想殺人但不能殺的暴躁被瞬間抹平。


    不等琴酒再說些什麽,就聽到唐木清微微的歎息聲。


    “這兩天還有行動嗎?”唐木清腦海之中思考著自己帶迴來的飯還能保溫多久時間,如果涼了的話琴酒願不願意屈尊降貴熱一熱,自己倒是沒有什麽想要現在起身去吃飯的想法。


    “沒有,明天周末,你也應該不用去警視廳。”琴酒拍拍唐木清的胳膊,從床上翻起來踩著拖鞋去外麵找吃的,步伐緩慢懶散,似乎完全放鬆下來。


    唐木清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今天不是周二嗎?”


    “嗯。”琴酒應了一聲,隨意洗了一把臉後拆開保溫袋,看了看裏麵的食物後拎著保溫袋走到茶幾旁邊,墊著隔熱墊將小小的便攜小爐子架起來,再將砂鍋放上去,“有問題?”


    唐木清從臥室走出來,手裏還捏著手機低頭看著,“今天周二,明天周日,你真的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嗎?”


    而且……


    月影島的赴約時間是月圓之夜,但是今天是上弦月,明天下弦月,再過幾天又到了月圓之夜?


    有毛病吧?


    “有什麽不對的?分得清夢境現實但分不清時間?”琴酒拆開餐具攪動料碗,似乎也愛上了來自中華的食物,表情一如往常般冷淡,哪怕某個狐狸精像是沒骨頭一般靠在肩膀上都懶得抬眼,“有病就治,早治早好。”


    唐木清:……


    唐木清側頭看著琴酒,“周二的第二天難道不是周三嗎?”


    “是。”琴酒點頭,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唐木清,似乎是在思索對方這是得了什麽病,“所以明天是周日。”


    唐木清:……


    聽聽!


    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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