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男人站在山坡之上,身旁停著一輛漆黑的車。


    他咬著正在燃燒的煙垂眸看著手機屏幕,將一個黑色長發的男人拖進標紅的名單之中。


    不遠處的廠區燃起衝天火光,硝煙彌漫間隱約能夠看到一道道身影頂著大火從廠房之中跑出。


    廠區之中不知道儲存了什麽東西,在直升機的轟炸下竟然發生了二次爆炸,劇烈的聲響傳出老遠。


    許久之後,琴酒收迴目光,按著耳朵上的耳機下達指令,“撤退。”


    追殺可以,但是追殺的前提是保證自己的安全。


    這麽大的動靜,黑麥不死也殘,沒有必要冒著被警察盯上的風險立刻開始追捕,但……


    提前布置一下確實可以。


    琴酒沉默著上車,靠在副駕駛的位置再一次點上一支煙,按動手機向boss匯報情況,在腦海之中構思黑麥死了要不要燒兩炷香,沒死的話從什麽地方開始追捕,殺掉之後是炸了好還是丟去fbi挑釁好,亦或者直接揚了。


    【確認rye是否死亡,後續事情你來辦,不過……campari呢?】


    郵箱之中出現一個小紅點,琴酒點開一看,眉心忍不住皺了皺。


    他再次敲擊鍵盤,向boss匯報atm的去向。


    【和scotch前往北海道雪景溫泉別墅度假,離開不到十分鍾。


    ——————gin。】


    琴酒抽了口煙,側頭看著窗外景色,沉聲道:“開車。”


    伏特加感覺大哥的心情不是很好,保持沉默開車,順著小路繞來繞去匯入公路,等待著大哥報出目的地。


    琴酒不開口,就這麽坐在亂逛的車上沉著臉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仔細想想,蘇格蘭這個臥底倒是悠閑自在,雖然身為臥底不免感到處處受限憋屈,但卻是前所未有的安全,有唐木清這麽一個有權有勢的人護著,犯罪組織不會插手,甚至像是徹底結束臥底工作一樣正常生活,除了不能完成臥底的夙願之外沒有任何不快。


    看起來……有錢人就是會玩。


    養個金絲雀都養得這麽與眾不同。


    【如果確認rye存活,讓campari加入追殺計劃,試試他的能力。】


    郵件再一次彈出來,琴酒垂眸盯著手機,半晌才繼續迴複。


    【他去度假了。


    —————gin。】


    換而言之,他琴酒倒是能使喚得動唐木清,但是得付出一點被騷擾的代價,他也不是很想去和唐木清討價還價,怪膩乎的。


    boss沒有繼續發送消息,似乎是打算自己動手聯係atm。


    琴酒收起手機,朝著伏特加吩咐,“去安全屋,代號……1131。”


    伏特加應了一聲,認認真真地開車還不忘開口,“大哥,campari帶了禮物給你,放在後座了,說是前幾天閑下來調的香薰,能緩解疲勞。”


    琴酒:……


    怎麽?


    唐木清這是走了還是沒走?非要留點東西讓他時時刻刻都記得唐木清的存在嗎?


    琴酒咬著煙迴頭看了一眼,後座上麵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禮盒,用豆綠色燙金的紙張包裝起來,上麵打著米白色的緞帶,似乎還貼著賀卡。


    果然,有錢人真會玩。


    給犯罪分子送禮物都送得這麽有儀式感。


    ……


    “怎麽樣?”


    唐木清扶著方向盤,伸手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無框眼鏡,卻是朝著一旁的副駕駛柔聲詢問,臉上笑容淺淡卻依舊溫柔,“喜歡這份禮物嗎?”


    諸伏景光懶散地靠在椅背之中,手中拿著厚厚一遝文件翻看著,眉頭卻忍不住皺了起來,“太貴重了。”


    東京市區和京都市區的公寓,雖然算不上豪華但是交通便利,社區周圍醫院學校樣樣齊全,甚至連停車位都配置齊全。


    用這樣的東西來當禮物……


    “對於一個成功的商人來說,涸澤而漁是最大的忌諱。”唐木清笑了笑,語氣輕緩帶著些許安撫的意味,“生活助理兼職保鏢這麽久,未來說不定還要照顧我多長時間,這份禮物是年終獎金。”


    諸伏景光眼皮跳了跳,側頭看著唐木清,“抱枕不算工作內容嗎?”


    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前幾天才剛剛從大學畢業,但是卻已經是人人豔羨的成功人士,這張始終溫柔含笑的臉也經常占據報紙最大的版麵。


    年輕有為,外貌帥氣,性格又溫柔。


    但是沒有人能想到溫柔表象下的人到底有多惡劣,偌大的廠區說炸就炸,麵對拿自己沒辦法的犯罪組織不想著遠離反倒興衝衝的一頭莽進去,給錢給權連性命都交付出去,現在……


    一個黑了心肝兒的犯罪分子救下了一個臥底養在身邊,還要送房子送車子。


    換個身份,他諸伏景光可能會感動落淚當場給自己準備好嫁妝。


    “不算。”唐木清忍俊不禁,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他伸手從扶手箱中摸煙,笑著開口,“那是我們兩情相悅,算什麽工作?”


    諸伏景光挑眉,“哦?兩情相悅?”


    如果唐木清沒有這一重犯罪分子的身份,他倒是也不介意兩情相悅,但現在……


    這明晃晃的就是唐木清捏著自己的親人朋友性命來要挾他留下來,但自己好像也並沒有掙脫這種掌控的想法,因為根本沒有辦法徹底擺脫,擺脫之後自己隻剩下死路一條。


    諸伏景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點上煙後遞過去,“好好開車。”


    “啊啊,我開車技術還不錯……”唐木清側著頭借著諸伏景光的手咬上煙頭,眯起眼睛迴避上升的煙霧,視線集中在前方看不到盡頭的道路上麵,“所以收下我這份禮物吧,等你徹底恢複身份之後也能夠用上的,我想警視廳應該不會給你準備條件這麽優越的房子。”


    聞言,諸伏景光心頭微微一動。


    不等諸伏景光說些什麽,放在水杯旁邊的手機開始震動。


    “你好。”諸伏景光沒有半點兒避嫌的意思接起電話,卻在聽清話語的一瞬間怔住。


    “scotch?把電話交給campa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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