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這惡賊吸了七弟和十三弟的內功,功力大漲,著實可恨,咱們要為二位弟弟報仇啊!”魏鄙怒揮一拳,惡狠狠看著數丈外的淩楚瑜,習武之人最深痛惡絕的就是辛苦練就的一身武功被他人奪走,這可比殺了他更讓人不恥。


    莫山庭那儒雅的風範陡然暴戾起來,他瞧著數丈外的淩楚瑜,心裏卻格外冷靜。方才他連吸兩人功力,欲集眾人之力將其製服,豈料淩楚瑜輕易就躲過眾人聯手一擊,這實力增長之快,讓人咂舌,也可見這吸功大法之厲害。


    “歐陽賢侄,事到如今你還想包庇這惡賊。他殺我三弟,又將我兩名弟弟內功吸走,你都親眼所見,由此可知,京兆四大家族弟子的內功也是此惡賊所為。若你一再包庇他,不與我們聯手,讓這惡賊逃了,不說東方盟主那邊難以交代,就是京兆四大家族那邊你也是難辭其咎,到時候你歐陽家可擔待負責得起責任?”莫山庭欲拉攏歐陽雲,即使他不幫忙,也不能讓他出手相幫。


    歐陽雲左右為難,莫山庭此言正中要害。他此次前來是想將淩楚瑜帶迴歐陽家,歐陽靖承諾,隻要能活捉淩楚瑜,自然有辦法保全其性命。可現在東方家的人摻和進來了,而且他一直認為淩楚瑜是身受陷害,可他今天親眼所見吸功大法的威力,即使再如何信任淩楚瑜,在這鐵證之前,也難免動搖。


    火鳳凰瞧他有些恍惚不定,急忙喝道:“你要是敢動不易,休怪我不客氣。”她太清楚歐陽雲這些世家子弟的立場了,即使歐陽雲有意相幫,也架不住家族利益的驅使。王如萱低聲道:“雲哥哥,淩大哥一定是有苦衷的,你不要相信外人,與他為敵。”


    歐陽雲朝著淩楚瑜看了一眼,方才他在吸取甘夢安功力時,眼中閃爍的戾氣,已經讓他不認識了,低聲道:“楚瑜,他們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會吸功大法,用這邪惡武功加害四大家族的人?”


    “不錯!”淩楚瑜斬釘截鐵道:“我剛才所使用的就是吸功大法。他們幾人也是被我吸走功力,成為廢人的。”此話一出,歐陽雲臉色慘白,雙腿發軟,向後踉蹌一步,幸好白良和苗月寒及時扶住。青天漣尖叫一聲,道:“你既然練了吸功大法,就是說你內傷全好了?”他頗為有些興奮,竟不驚恐。淩楚瑜知他率真性子,對於正邪全憑自己好惡,便笑道:“全好了!”青天漣一聽,拍手道:“那太好了,有時間咱們切磋切磋,不過你要使出全力,不準藏著掖著。”淩楚瑜不禁莞爾。


    “天漣,別說了!”白良出言提醒,雖然他也暗暗為淩楚瑜高興,但此時的淩楚瑜背負太多罪孽,不得不跟他有所界線。


    駱霞擎出長劍,麵若冰霜,也不敢相信淩楚瑜會做出如此之事,手中長劍如深潭冰泉般散發寒氣,遙指淩楚瑜,不知她的心裏,也是否跟這把劍一樣。


    “淩楚瑜,真的是你所為?”駱霞一字一句,長劍微微顫抖。淩楚瑜道:“確實是我親為,至於其中,另有別情。”駱霞冷冷道:“什麽別情?”


    淩楚瑜搖頭不語。


    “說!”駱霞怒喝一聲。火鳳凰瞧這情形不對,冷哼一聲,道:“不易不願說,逼他做什麽?”駱霞知道這個黑道的風雲人物,心中覺得淩楚瑜落入今天這局麵,都是因為認識這些黑道人物所致。她用劍指著火鳳凰,厲聲道:“他不說,又如何自證清白。”她言語間透露著敵意,火鳳凰性子暴燥,怒喝道:“嗬嗬,如果你真相信,又何必要他自證?”言下之意,駱霞也懷疑淩楚瑜妄加害人。駱霞心裏窩火,別看她外表理性,實則內心也如火鳳凰一般暴,她雙眸閃過寒光,道:“妖女住口,就是因為你,他才會淪為這般模樣。”


    被罵“妖女”的火鳳凰按耐不住,道:“說誰妖女呢?你嘴巴放幹淨點,別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駱霞冷笑道:“據聞你年紀輕輕就成太行山匪首,我今日也想討教討教這黑道一把手的武功是否和其名聲一樣。”說罷手中寒光點點,一招“煙雨杏寒”,點向對手三處穴道,詭異狠絕。火鳳凰不屑一顧,若是以前或許還有所顧忌這東海派的“百花劍法”,可自從學了“浮雲劍法”後,劍道百尺竿頭,自問不懼,手中凝劍一刺,送出一招“裂石穿雲”,也是霸道打法,二人長劍交錯互斫,金石之聲不絕於耳,雖是各使一招,但期間變化無常,遠遠超出數十招來,看得旁人是瞠目結舌,均沒想到如此美貌的女子打起來,也是這般毀天滅地。二女一分,各退半丈,握劍右手均虎口吃疼,微微發抖。


    “駱霞,楚瑜不想說,咱們也不逼他,你也沒必要大打出手。”苗月寒自從蒼雲山一戰後,對淩楚瑜是敬佩有加,相信即使他做了,也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駱霞怒氣未消,轉眼瞪著苗月寒,橫劍猛抖,道:“你意思是我不相信他了?你既然有苦衷,大可說出來,也好還他一個公道。他如今閉口不言,又如何洗刷冤屈。”苗月寒方瞧見她鬥狠的樣子,心不敢惹,隻好乖乖閉上嘴巴。


    火鳳凰冷嘲熱諷道:“哼哼,你口口聲聲說為了不易好,卻不知他心裏真正想的是什麽。你一昧逼他,又有何意?”駱霞俏眉倒豎,喝道:“好你個魔頭,若不是因為你,他也不會認識那些雜七雜八的妖人,還說了解他,是你們把他推到如此境地。”說罷舉劍齊眉,左手捏決,右手送出一招“暗香浮動”,劍路飄忽不定,如寒冬中隱隱透出的梅香,清雅卻又濃烈。火鳳凰瞧她不悅,也揮劍道:“來得好!”長劍斜刺,自下而上,勁貫劍身,正是那招“青雲直上”。被衝破劍勢的駱霞輕啐一聲,幽幽朝著歐陽雲瞥了一眼,這“浮雲劍法”乃上乘劍法,給這賊首女子學了去,她心有不甘,大喝一聲,急送一劍“桃花灼灼”,迎頭刺來。火鳳凰越戰越勇,跟上一招“飛雲掣電”,反客為主,繞過駱霞的長劍,直撲麵門。


    有些用力過猛的駱霞收不住勢,眼看對手長劍就要刺向自己左耳,長劍急轉直上,點向火鳳凰腋下,這兩敗俱傷的打法也隻有在危機關頭方敢嚐試,駱霞烈性不輸男子,即使身處危機,仍舊絕地反擊。火鳳凰也沒想到她如此頑強,手臂往右展開,躲過這一刺,而長劍也自然偏過三寸,隻削去駱霞一縷青絲。駱霞雖躲過一劫,但發絲被削,如受羞辱,勃然大怒,挺劍而上,瞬間挽出五朵劍花。


    “劍裏藏花?”這東海派的絕學讓火鳳凰心頭一凜,不敢大意,長劍直送,急抖九個銀晃晃的劍圈,欲將對手劍勢圈進其中。駱霞一瞧,心想,“若不能贏她,自然有人會說我東海派劍法連一個歐陽家外傳人的劍法都不如。”旋即中途變招,長劍急吐劍圈,相互吞噬。兩人劍圈此消彼長,你弱我強,相互交替,旁人看來兩劍相互交錯,火星四濺,不相伯仲。頃刻間,火鳳凰忽然變招,長劍直送,由急變緩,如江南四月梅雨,綿密而來,漸漸將駱霞的劍圈打散。


    “旭日晴雪?”淩楚瑜微微一怔,若火鳳凰用此招,駱霞必敗無疑。正欲出言相阻止,忽然一道寒光而來,至左向右而去,擋在駱霞身前。火鳳凰正覺得訝異,手上的長劍頓時被這道寒光往右扯去,她心裏嘀咕,這道寒光將自己長劍帶走,用的並非是粘勁,倒像是被什麽東西勾住了一般,待她定下心神一瞧,原來是一把銀鉤。


    “哼,來了幫手嗎?”火鳳凰看清來人,正是上官飛。駱霞暴跳如雷,她生平最惱別人插手相幫,怒斥道:“滾開,誰要你多管閑事!”被責問的上官飛眼神忽陰沉,道:“如今淩楚瑜身犯重罪,我們理因聯手擒她,你不可受人挑唆,亂了陣腳。”駱霞也心知不敵火鳳凰,卻又不承認,狠狠跺足,臉皮發熱,喊道:“要抓你們抓,我什麽都不管了。”說罷翻身上馬,正欲離開。還是白良厚著臉皮,冒著危險把她的馬拉住,才留在原地。


    上官飛將銀鉤收起,對歐陽雲道:“歐陽兄,大活都是在執行東方盟主的命令,為武林分憂,不分彼此。你親眼看到了,淩楚瑜確實身負邪功,而且你也親耳聽到了,他對四大家族所做的事也坦然承認,如今人髒並獲,我們理應聯手,將此賊拿下,才不負盟主所托,也給死者和四大家族一個交代。”他話雖然都是為了公道正義,卻一步步把歐陽雲逼到不得不選擇的餘地。


    歐陽雲此刻心亂如麻,身處於家族利益和朋友情義之間,他很難做出決斷,喟歎道:“楚瑜,你既有冤屈,可隨我一同迴去見天下英雄,自然能還你清白。”淩楚瑜默默搖頭,若是之前,自己尚有迴轉餘地,可現在是已吸功大法連吸兩位太保內力,東方魄豈會輕饒。就算歐陽靖能還自己清白,可四大家族那邊,又該如何交代?淩楚瑜想到最輕的處罰,莫過於廢掉一身武功,從此和常人無疑,或許能消除四大家族的怒火。可這般又如何報仇?此刻淩楚瑜才知仇東時計謀之深之毒,讓人不寒而栗。


    “歐陽兄,淩楚瑜謝過你的好意!”他正襟拱手,道:“不過我所犯之罪,複雜至極,不是一兩句話就能解決。我不敢勞煩你出手相助,但也不想淪為階下囚,歐陽兄若覺得為難,大可和他們一並來抓我,若你作壁上觀,我承你此情,倘若我有一日真相大白,定會與你一醉方休。”


    “楚瑜,你……”歐陽雲急道:“哎,有何必如此!”言下之意,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如先投降,保住性命,日後再查明真相,還以公道。


    淩楚瑜思忖半響,忽道:“歐陽兄,待會難免死戰一場,我有一請求,希望歐陽兄幫忙!”此話一出,歐陽雲一幹熟知他之人不禁一愣,能讓淩楚瑜出言求助,簡直是天方夜譚。歐陽雲急忙道:“何事?楚瑜你快說,我定赴湯蹈火。”淩楚瑜看向火鳳凰和王如萱二女,正要說話,火鳳凰忽然厲聲道:“不易,你住口。我不需要你憐憫。此番出來,為的是你我情義,我就從未怕過任何人、任何事,今天是生是死,全憑天意。”她說得堅若磐石,不可動搖。


    淩楚瑜苦笑一聲,他原本想拜托歐陽雲保護好火鳳凰,豈料沒開口被她一眼識破,心中又是欣慰又是惆悵。王如萱此時也站了出來,道:“淩大哥,多少次我們共進退,都是你護著我,這一次我要護著你。”她語氣溫婉,目光卻堅定不移。


    “你們一個都走不了!”典技將背上那把獸口九環刀杵在地上,霸氣迎麵撲來,道:“殺我三哥,傷我七弟、十三弟,豈是一句話就能輕饒。我今天先廢了你小子武功不遲,至於你這個響馬,哼哼,自然也不會放走。”


    歐陽雲雖不能相助淩楚瑜,但他卻可以保證火鳳凰的周全,道:“典四爺,聞人寨主似乎跟案子無關,不必為難於她。”典技道:“怎麽?你真要保她。哈哈,堂堂歐陽家的少家主,居然要護著一個匪徒,這要是傳出去,天下英雄又如何看待你們歐陽家。”說罷將那口刀抗在肩上,冷笑道:“再說了,你們能擋得住我們十三太保!”


    話音剛落,不遠處塵土飛揚,馬聲如雷,光是聽聲音,來者絕不少於十人。眾人均不知來者是敵是友,均朝著塵土望去。為首的是一年輕人,年紀二十上下,眉吐英氣,麵帶兇光,正是那藏劍山莊新莊主孫可鑫。


    歐陽雲看清來者,哈哈大笑,道:“可鑫兄來得正是時候。”孫可鑫也高聲迴應道:“來晚了,歐陽兄莫怪!”話音剛落,隻見這數十人出現在眼前,除了孫可鑫,有與莊主形影不離的侍劍八將,還有就是本來脫離藏劍山莊的尋劍七義。


    孫可鑫瞧了一眼淩楚瑜,神色複雜,自己父親之死,雖不是淩家親為,也或多或少有些關聯,如今見麵,心中難免有所芥蒂。可他聽從父親遺命,歸順歐陽家後,本是有些惶恐不安,怕歐陽靖食言而肥。可沒過多久,歐陽靖就助他穩坐藏劍山莊主人之位,不僅如此,還派人找到尋劍七義,遊說其重投歸巢,孫可鑫是又驚又喜,誓要一生為歐陽家赴湯蹈火。


    “淩兄,你好!”孫可鑫成熟不少,放下昔日仇恨,微微拱手。淩楚瑜也迴敬道:“孫莊主!”


    “叛徒!”白積財啐了一口濃痰,孫可鑫臉微微發熱,他叛東方家而入歐陽家,在外人眼裏確實不光彩,背後甚至有人指指點點,說他是反複無常的小人。但他極為能忍,若不這樣,藏劍山莊不僅會衰敗,而且完全有可能被東方家吞並。為了藏劍山莊,他不得不默默承受一切。


    “若我今日要帶走淩楚瑜,不知各位前輩有何指教!”孫可鑫一改往日怯懦,說話擲地有聲,看來他在這複雜的江湖暗鬥中,成長不少。


    莫山庭環視一圈,自己這邊雖強,但對方人數眾多,又不乏高手,若是硬拚,絕對討不了好。可他們“十三太保難敵手”的名聲,難道在今天就要被這幫後輩所羞辱?


    “嘿嘿,好生熱鬧!”忽然傳來一聲音,入耳清晰卻尋不到方位,眾人均凜,環顧四周,見西邊緩緩走來三人,相距數十丈,想來說話之人定是他們其中一人無疑。


    “什麽人?”雙方均知再無援兵,而此時又來三名內功高強之人,不禁防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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