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火鳳凰瞧著她柔弱的樣子,道:“你行嗎?”這並不是對王如萱武功的質疑,而且質疑她能不能狠心出手。這與高手較量,尤其是生死較量,絕不能手下留情,你一心軟,對手可不會對你心軟。


    “王姑娘,不行!”淩楚瑜也不讚同,雖然她的武功甚至比自己要好,但她下不了狠手,這樣會枉送她的性命。


    “我可以的。”王如萱大叫一聲,驚得眾人發愣,但她旋即又覺得剛才大叫有失禮節,紅著臉低下頭。


    “如今不同,我深陷囹圄,可千萬別把你也拖進來,這樣我怎麽對得起王家。”淩楚瑜心有擔憂,不能讓王家和她因為和自己的關係再有任何牽連。


    “可是我爹說,讓我盡管放心,他們動不了我家半分。”


    淩楚瑜啞然失笑,這王權才也太權勢滔天了吧,竟然不把武林放在眼裏,他這朝堂勢力竟如此之大?


    “哈哈,妙極!”莫山庭耳力極好,三人說話雖小聲,但他仍能聽個大概,道:“今天就讓你們三個小娃娃一起出手,這樣江湖上也不會說我以大欺小了。”


    火鳳凰將劍一抖,簌簌有聲,道:“你堂堂英雄前輩,若奈何不了我們小輩,又當如何?”莫山庭微笑道:“那自然是放你們離去,今日就權當沒見過。”火鳳凰心裏有數,然後對著訣雲七劍道:“那你們呢?”


    陶青思索片刻,道:“自然跟莫先生一樣。”此間屬莫山庭武功最高,若他都奈何不了三人,他們又何必恬不知恥地為難小輩,隻能日後再做打算。


    吃了一顆定心丸的火鳳凰自信滿滿,道:“一言為定。”說罷挺劍而上。淩楚瑜暗暗歎氣,火鳳凰性子急,也不會放過一絲機會。她最先出手,就是怕自己反對而從中阻攔。


    莫山庭冷笑一聲,道:“丫頭你性子剛烈,善用人心,早晚是個梟雄。”火鳳凰微微臉紅,被對手瞧破,惱羞成怒,一劍刺去。她在豪賭,賭三人合力能擊敗莫山庭,但又怕其餘二人不應允,所以自己先獨斷專行先出手,這樣淩楚瑜也不得不出手。


    莫山庭將身體微微一偏,右手伸出,在火鳳凰劍上輕彈一指,劍身嗡嗡直響,如有一股大力傳來,將火鳳凰連人帶劍震飛而去。此時淩楚瑜提劍而來,連刷三劍,他虎口崩裂,使劍有些呆滯,莫山庭瞧出破綻,一掌將他長劍蕩開。


    “你們一人疲怠,一人有傷,如何能贏我?”莫山庭眼光極準,隻憑一招就瞧出火鳳凰力有不逮,淩楚瑜出劍呆滯,就算二人合力也不是自己對手,朝著蒙麵的陌生女子道:“難道他們所依仗的人,是你?”


    王如萱有些驚慌,這壓力在自己身上,前所未有的緊張。她手心直冒熱汗,想出手卻發現手中並無兵器,恍惚起來。


    “接著!”火鳳凰將手中的劍擲了過去,她瞧見過王如萱使劍,招式精妙猶勝自己。莫山庭心有思量,一個丫頭能有多高的武功?旋即一掌封了上去,輕飄無影,純屬試探。王如萱倉皇接過劍,手臂伸直,劍尖朝下,一看就是有些手生。可當莫山庭揮掌而來時,她卻手腕輕轉,劍尖朝上,右臂輕抖刺出,便是招“一劍浪天涯”。


    訣雲七劍紛紛麵露驚歎之色,剛才就是這一招,輕鬆破解了自己劍陣,如今她又使出此招,一道銀色劍氣一躍千裏,如白駒過隙。莫山庭微微一凜,身體向左躍出,拍向王如萱手腕。他之前出手輕快,一在試探,二也是為了有什麽意外能快速變招,如今想來當真是先見之明。王如萱被他閃過,微微錯愕,又瞧見他想奪過自己的劍,手腕一轉,緊跟著一招“三劍無往複”,劍尖陡然變向,刺向他手腕。她這一出劍既快又詭異。


    莫山庭屏息凝神,心想,這丫頭招式精妙無比,招招尋人破綻,刺人軟肋,到底是哪位高人門下。他不知道,魏諝自從悟得劍道以來,從未在江湖上展示過其劍法,就連他的兩個弟子都不知曉。他急忙收掌,退後幾步,落地後問道:“姑娘師從何門何派?”王如萱微微一愣,急忙收劍,支支吾吾道:“要打就打,別問東問西。”淩楚瑜聽罷不禁暗暗偷笑,記得有一次王如萱也請教過他同一個問題,自己就隨口說了一句,“要打就打,別問東問西。”本是一句戲言,沒想到單純的她居然當真了,麵對這個當世有名的人說了出來。


    莫山庭被她嗆了話,心裏微微不快,道:“既然姑娘不願透露,那就恕老夫不留情麵了。”說罷腳踏七星,一步一掌,朝王如萱攻來。莫山庭這腳下忽左忽右,手上亦是指東打西,讓人眼花繚亂。本應是左腳落地右掌出,可一瞬間就變成右腳落地左掌出,旁人看了都不知所措,更別說身在局中的王如萱。


    王如萱是第一次見如此怪異招式,驚訝地張口退了半步,便以一招“三劍無往複”迎戰,這一招乃後發先至,劍可隨時轉向刺向任何方向,正好是莫山庭武功的克星。


    這套“七星伴月掌”是他融合自己兩門絕學而成,本想試探一下王如萱武功底細,用這出手詭異的武功逼她露出真功夫。放眼整個武林,能有如此武功招式的並非泛泛無名之輩,他也算博學古今,心想定是哪個高人前輩新創的。倘若真是,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能出手過重了。


    他一步一掌,繞著王如萱周遭一掌接一掌地攻來,如星伴月,王如萱被他這詭異的掌法壓製得有些手忙腳亂,好在她劍法劍意不斷,總能後發先至,克製勝敵。


    “老匹夫,接我一劍!”淩楚瑜見王如萱身陷危機,挺劍而來,一招“灼灼其華”,劍勢灼熱淩厲,莫山庭此時已走完七步,卻奈何不了王如萱,心裏不快,正逢淩楚瑜刺來,迴身怒視道:“找死!”掌力閃吐,猶有開山之威,直撲淩楚瑜小腹。淩楚瑜見狀,急忙一招“暗香浮動”,劍勢陡然微斜,朝對手手腕削去,可他虎口崩裂,變招略顯生硬,偏了半寸,最多削去對手一片衣袖而已。可莫山庭豈能如此草包,他大袖一甩,如花綻放,運勁於袖,將淩楚瑜的長劍攪入袖中,猛地一甩,當地一聲,長劍竟被他以長袖硬生生折斷,旋即掌力猛吐,打向淩楚瑜胸口。他與淩楚瑜有殺弟之仇,對付他不同於火鳳凰和王如萱,不留餘力,全力一掌。如此剛猛的掌風,淩楚瑜倒吸一口涼氣,急忙丟掉斷劍,運足內力,雙掌齊封,硬接了莫山庭一掌。


    “嘭”一聲,兩人的衣服被內力激蕩得猶如被狂風吹拂,唿唿做響。


    “媽的!”淩楚瑜驚唿一聲,身體猶如被瀑布衝激般,往後摔去,待落地時,已有三丈之遠,片刻後,胸口煩悶,“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淩大哥!”


    “不易!”


    二女同時驚唿。莫山庭一招得手後,麵有得色,心裏卻暗暗驚訝,“這小子幾個月前還身患內傷,內力平平,可短短幾個月,他內功竟變得如此厲害,隻怕跟勝兒相差無幾,看來他會吸功大法的事八九不離十了,不然他怎麽會內傷痊愈,功力更上一層樓。”如今他親眼所見,更加認同淩楚瑜勾結魔教,殺了自己結義兄弟,修煉吸功大法之事。


    “此子留不得!”他眼中殺機已起,運勁於袖中,清脆聲如金石,竟以強橫內力將斷劍震碎。


    淩楚瑜爬起身來,方才被打了一掌,內息紊亂,吐了一口鮮血後才舒服一些。他剛緩得一口氣,莫山庭大袖一揮,無數亮點點的碎刃如同暗器般迎麵射來。他雙目驟然緊聚,此時與兵器在手,又如何抵擋?


    “喝!”火鳳凰低喝一聲,附身朝淩楚瑜衝去,她劍已給了王如萱,便從一名火字營兄弟手中奪過一把刀,她欲迴追這些碎刃,相救淩楚瑜,無奈這些碎刃始終快她一步。眼瞧無法追上,她索性向前一撲,貼地而飛,硬是搶迴一身的距離,旋即右臂揮刀斜擊,一招“鷹擊長空”,擋下碎刃。


    “好妙!”火字營刀客紛紛驚唿,火鳳凰這招極具想象力,以飛鷹貼地飛行的方式,斜擊碎刃,換了他人,或許都想不出這種方式。


    “遭,還有!”忽然有人驚唿,火鳳凰摔倒在地,顧不了疼痛,抬頭一瞧,隻見尚有三枚斷刃朝淩楚瑜飛去,無奈已救之不及。


    “不易!”她悲唿一聲,追悔莫及。


    忽然間一道倩影以極快的身法閃到淩楚瑜身前,長劍攪動,將三枚斷刃盡數打落。


    “王姑娘!”淩楚瑜瞧見相救之人,驚喜交加。


    “大衍步……”莫山庭冷冷發笑,道:“你是狂生魏諝的弟子?”原來方才王如萱見淩楚瑜有危險,施展七七大衍步,繞到他身前相救。王如萱被點破身份,驚訝不已。


    莫山庭又尋思道:“你使的是魏諝的武功,又認識淩楚瑜,嘿嘿!”他一副看破的表情,笑著說道:“魏諝亦正亦邪,他所收兩名弟子皆入了魔教。數月之前,在應天府的討逆大會上,堂堂王家千金的師父竟是那秦之槐徒弟,這可讓天下群雄震驚不已。可是王家不屬江湖人,盟主也不能怎麽樣。可如今卻不同了,淩楚瑜殺人在先,勾結魔教吸人功力在後,罪行累累,不能輕饒。若有人阻礙,那就是與整個武林為敵了,你說是嗎,王家小姐。”


    王如萱身份敗露,但她卻異常輕鬆,摘下麵紗,露出容貌,道:“莫先生,淩楚瑜絕不是奸邪之輩,我想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


    “誤會?”莫山庭嗤笑道:“我東方家誤會他,那歐陽家呢?這個五湖四海追殺令可是兩大世家共同頒布的,足見他鐵證如山。王家小姐,你莫不是因為他是你未來夫君,就想冒天下之大不韙救他吧。”


    王如萱被他說得臉紅如霞,火鳳凰聽了“未來夫君”這四個字,氣不打一處來,瞧著淩楚瑜,心裏失落道:“他既有王家庇佑,我聞人清區區一個山賊,竟不自量力來救他,真是羞愧到了家,不如走吧!”但轉念一想,如今淩楚瑜危在旦夕,要走也是等他脫離危險後再走不遲,也不負朋友之誼。


    “廢話少說,莫先生,如今淩楚瑜我是救定了,按照我們事先約定,你若能打贏我們三人,他由你帶走。”


    莫山庭斜眼瞧去,道:“自不量力!我一人對付你們三人,綽綽有餘,我勸你還是別負隅頑抗。我今天隻為抓他一人,你們兩個我可以考慮不追究。”


    “我火鳳凰行走江湖,敗就敗,沒有不戰自敗,讓我認輸,休想!”火鳳凰怒喝一聲,極其霸氣,身後的火字營刀客紛紛被鼓舞,心血澎湃,也齊齊高喝一聲,以壯聲勢。


    “哈哈哈!”一聲長嘯,一道人影衝了過來,眾人聞聲瞧去,隻見一人從屋簷下緩緩而下,在半空中道:“二哥,我來也!”聲畢人落,來著約摸四十來歲,額頭生角,顴骨突出,臉瘦又長,又生得一雙賊眉鼠眼,極為醜陋。


    莫山庭笑道:“十三弟,我都來了半天了,你才姍姍來遲,武功可是怠慢了。”


    那人咧嘴一笑,口中缺了幾顆牙齒,越發難看。“二哥教訓得是,弟弟我今日來是有些怠慢,武功有些荒廢了。”他雖承認,但語氣隨意,顯然是敷衍幾句,全然不放在心上。


    “甘大哥,你好!”陶青有意地打了聲照顧,好讓淩楚瑜知道來著何人。


    那人沒有理會陶青等人,目光卻在火鳳凰和王如萱身上打量,惹的火鳳凰怒火衝天,王如萱渾身不自在。


    這人名為甘夢安,是“十三太保”中的末席,武功如何不得而知,但人品極是差勁。據說他好色貪杯,也不知為何東方魄會與這類人義結金蘭。不過他既然能隨東方魄一道殺入蒼雲山,武功顯然不弱。他缺的幾顆牙齒,就是在蒼雲山一戰中被人打掉的。


    “這兩個姑娘是何人?”他對女人的興趣遠遠高過殺兄的仇人,莫山庭眉頭一皺,知道他色心起意,不悅道:“安弟,正事要緊。”


    甘夢安聽出二哥的不快,暫時將目光收迴,朝淩楚瑜看去,道:“你就是殺我三哥兇手?”


    淩楚瑜沒有迴答,這個問題他也不想迴答。甘夢安見他不做聲,怒道:“我問你話呢?”淩楚瑜道:“現在天下人都說我是殺人兇手,你又何必多此一問。”甘夢安道:“好哇,殺人了還如此囂張,讓我來收拾你。”


    火鳳凰將刀一橫,道:“我們與莫先生有言在先,你算那根蔥,竟敢來攪局?”她惱怒甘夢安之前毫不避諱猥瑣的目光,恨不得用刀將他雙眼挖了。甘夢安不怒反笑,打量著火鳳凰,直言不諱道:“性子剛烈,若能馴服,定是纏綿如火。”他當著眾人的麵調戲火鳳凰,火字營刀客豈能容忍,紛紛拔刀相向,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火鳳凰更是氣得直跺腳,道:“我先割了你的舌頭,看你還口出狂言。”


    “清兒且慢!”淩楚瑜心知,能被東方魄挑選奇襲蒼雲教的人,必定不是庸碌之輩。可火鳳凰此時怒不可遏,揮刀而去,她身後的火字營刀客也握緊刀柄,雖然蜂擁而上,將那輕薄無禮之人亂刀剁死。


    “安弟,留活口!”莫山庭見狀,隻是淡淡囑咐一句,後者笑道:“二哥放心,小弟從來都是憐香惜玉。”火鳳凰揮刀至半,聽了更加來氣,嬌喝一聲,力道又加重幾分,朝甘夢安頭劈去。眼瞧就就砍中,豈知甘夢安忽然側身一閃,右手點向火鳳凰肩頭穴道,後者身體一軟,刀掉落在地,甘夢安順勢點她身體幾處穴道,將她點定。


    “清兒!”淩楚瑜驚唿一聲,火鳳凰瞬間就落入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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