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尤笑了笑:“說來話長,”他晃了下手裏還熱乎的列印紙,“我這正看以前的案子資料呢,才十年,您都成所長啦。”


    “咳,也不是什麽大官。”孫允成道:“找我有事?”


    小玲問了聲:“喝茶嗎?”


    趙尤說:“想和您打聽個人,筱滿,您還有印象嗎?”


    孫允成露出笑容,囑咐小玲:“你忙你的去吧,”他示意趙尤進屋:“進來吧,進來坐。”


    趙尤進了所長辦公室,那小玲還杵在門口,瞟一瞟趙尤,看一看孫允成,孫允成不耐煩地咂吧了下嘴,皺著眉趕起了人:“你去看看小齊他們怎麽樣了,怎麽和個人販子磨蹭這麽久??”


    小玲悻悻地走開了,孫允成關上了門,搓了搓手,看了看趙尤,又是很客氣,幹巴巴的一笑,往辦公室裏的一張沙發走去,說:“坐,坐。”


    他道:“你說筱滿是吧?”他先在沙發上坐下了,低著頭揉搓了幾下膝蓋,疊聲道:“有印象,有點印象。”


    他抬起眼睛瞅了瞅趙尤,眼裏有幾分費解:“又有人投訴筱滿?他不是離職了嗎?”


    “啊,對,是離職了,具體情況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我也就是幫我表妹跑腿的,信訪部最近在整理過往的警民糾紛,就翻到那個,愛琴海大酒店那個老闆。”趙尤翻開手裏的檔案,找到了七月那次案件的報警人的名字——錢浩洋,他戳著列印紙說,“就是這個錢浩洋,給他們去過一封信,然後吧,最近又收到了他的信。”


    “那小子又寫信去投訴了?筱滿這迴也沒幹什麽啊,404的門這迴還是他自己開的,筱滿這次可真是清白的啊。”孫允成不停摸頭髮,“他這是發什麽神經呢?”


    “可不是嘛,突然就來個信投訴我們整個公安係統,說我們沒管好離職民警,你說是不是離譜?”


    “咳!”孫允成拍了下大腿,連連搖頭,“那小子就是和警察不對付,他以前做過幾年小混混,有個諢號叫阿灰什麽的。”


    趙尤又看了看手裏的檔案,和孫允成搭訕:“當年三起案子都是您處理的,你和錢浩洋很熟了吧?”他笑著說,“有人投訴就要寫處理報告,就要把他們倆的恩怨情仇寫清楚,說明這個錢浩洋投訴的動機,市局的電腦出了點問題,檔案不詳細……”


    說到這兒,趙尤拖長了音調,瞥了眼孫允成,那孫允成靠在了沙發一角,一隻手搭著扶手,兩手攥在一塊兒,一雙眼睛怔怔地望著地板。


    趙尤繼續道:“雨又這麽大,我表妹也不敢開車出來,打電話過來吧,又怕電話裏說不清楚,知道我要來附近查案子,就讓我來幫忙了解下情況,剛才把資料都列印出來了。”


    “反正資料在這兒了,你自己看吧。”孫允成拿起了茶幾上的一盒煙,抽了根煙出來,說道。


    “我好奇問問啊,筆錄上筱滿每次都說自己是喝醉了,怎麽喝醉了還專挑同一個地方鬧事?”趙尤摸出了打火機,擦上火,把火苗湊到了孫允成的煙上。


    孫允成嘬了兩口煙,夾著煙說:“他不是之前在愛琴海那裏開了槍殺了個人嘛,說是可能對那地方有什麽創傷性後遺症,說是好像這是他第一個刑偵大案子,具體我也不清楚,反正他那會兒年紀也不大,我覺著可能他是第一次開槍,一開就涉及到了人命,就有些……”孫允成欲言又止,抿了下嘴唇,接著說:“為這事,戴柔來調解的時候還聯繫了你們市局的心理疏導的醫生。”


    “哦,對,他和戴柔關係是不錯,他們之前是搭檔,那天,他開槍之後,就有人報警了吧?”


    “對啊,也是我和大勇出的警,我們倆當時常跑那片,比較熟,報警的就是錢浩洋啊,我記得清清楚楚。”


    “那事應該沒這麽容易忘,那麽大的案子。”


    孫允成笑了笑,沉默了。趙尤就說:“那個醫生說的是紅楓的陳醫生吧。”


    “對,對,是姓陳,一個女醫生,過來說明了情況,當場讓筱滿寫了保證書,筱滿看著態度也不錯,給錢浩洋賠禮道歉,挺誠懇的,結果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這到了第三次,我就有些頭疼了,錢浩洋也特別生氣,說什麽要找律師,要打官司,我就和戴柔說了,可不能這麽鬧了,畢竟他以前也是當警察的,傳出去也不好吧?這算怎麽迴事呢?戴柔就給我和錢浩洋看了筱滿的病例卡,說筱滿得了什麽神經衰弱,什麽重度抑鬱,已經說服他去住院治療了,絕沒下次了,後來也真的沒下次了。”


    “當時您出警去404,現場是個什麽情況啊?”趙尤撓了撓鼻樑,聲音輕了些,低著頭,抬著眼睛看著孫允成,“這案子我在市局幹刑偵這麽久也是隻有耳聞,挺好奇的,還是頭一次遇到當年第一時間應警的人,這案子可是我們刑偵支隊的一個傳說。”


    孫允成看著趙尤就說開了:“我去的時候市局的人已經到了,我們這街道派出所的就隻是幫著看場地,來了好多人啊,什麽支隊長,公安局長,還有物證什麽的都來了,我一開始還以為是擊斃了什麽黑社會頭目,後來才知道是那個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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