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師一瞄桌上的電腦:“你來早了,還沒下課呢。”她揉了揉太陽穴,“沒事,我作業也改好了,你坐。”


    筱滿拉了張椅子坐下,問道:“呂陽怎麽了?”


    高老師說:“和人打架。”


    “啊?”筱滿摸了摸嘴角的撕裂傷,傷口正結痂,摸上去硬硬的。他訕笑著說:“是我沒給孩子做好表率,我的錯,我的錯,老師多體諒,多體諒。”


    高老師看了看辦公室裏其餘兩個老師,起身道:“砸壞了學校的一台電腦,我帶你去看看。”


    她便帶著筱滿出了辦公室。此刻教學樓裏就隻有老師講課的聲音,走道上、樓梯間安靜極了,高老師也很安靜,一個字也沒說,直到出了教學樓,她才說道:“呂陽是個好苗子,學習成績一直都很好,我們不能讓不良的生活作風腐蝕了他,毒害了他,你說是不是?”


    “是,那是當然,其實我這個是見義勇為弄傷的,我幫人抓賊,被賊打的。”


    高老師走在筱滿前頭,迴頭看了他一眼,筱滿趕緊跟上她的步伐。兩人並排走著,高老師語重心長:“我知道你和他是沒有血緣關係的,你一直帶著他,也不容易,你的工作環境呢,我也不想過多評價,不過孩子在這個年紀是很容易受到外邊的環境影響的。”


    筱滿謙虛受教:“您說得沒錯,呂陽這事不會影響到檔案之類的吧?”


    說話間,兩人進了逸夫樓,高老師帶著他走樓梯,說道:“今天的語文課是一節多媒體教學課,我們在電腦室上的,電腦室的電腦連了外網,方便學生查資料。呂陽呢,突然就和邊上的同學打了起來,我的課,我看得很清楚,他先動的手,我已經問過他們了,也查看了電腦上的瀏覽記錄,聽取了周圍同學的證詞。“


    高老師看了看筱滿,筱滿靜默地聽著,高老師遂繼續說:“呂陽在網上搜索了一些不雅的詞彙,邊上的同學就點評了一下他的行為,兩人就這麽起了衝突。”


    筱滿問道:“他搜什麽了?”


    走到了三樓,高老師往過道上一指:“電腦室就在前麵。”她問道:“呂陽媽媽那個舞廳是不是你在幫忙顧著?他平時也都是在那裏生活吧?”她嘆了聲:“孩子要上高三了,高考的重要性不用我說了吧,要是經濟條件允許的話,其實可以搬到離學校近一點的地方讀書。”


    筱滿還是問:“他搜了什麽被人取笑?”


    “也不能說是取笑,同學隻是表達了一下自己的看法。”高老師微微蹙眉,“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呂陽和那位同學也都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都寫了檢討書交給我了,你放心,不會影響到他的檔案的,呂陽的家庭情況比較特殊,我覺得對他的處理還是要包容多一點,你說是不是?同學們也都很理解這樣的處理方法,那位同學也是沒意見的。”


    筱滿笑著說:“這樣吧高老師,我親自去和那位被打的同學道歉,也得和那位同學的家長道歉,”他停在了電腦室門口,拍著胸口:“這事兒您千萬別勸,這是我應當做的,您給我個他家長的聯繫方式吧?還是把他們也叫來學校?我先去看看那台電腦吧,要賠多少錢?”


    兩人恰進了電腦室,高老師指著一台電腦說:“喏,你看就是這個顯示器被打壞了。”


    筱滿問道:“這是呂陽當時上課坐的位子嗎?”他看著講台的方向,“您在講台上,對吧?打架發生的時候您在講課嗎?”


    高老師清了下嗓子:“對啊,我在給大家講ppt上的講義。”


    筱滿看了看講台,又看了看麵前的座位,兩者在一條斜線上,他道:“您是說呂陽砸壞的電腦是吧,具體用什麽砸的呢?”筱滿摸了下顯示器,“上麵好像沒有鈍器造成的傷害。”他捏著拳頭比劃了下,“我看是他一拳打下去砸壞的吧?那小子肯定是搜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被同學看到了,他惱羞成怒,就先毀滅證據,我分析得對吧?”他笑笑地問高老師,“他手受傷了吧?”


    高老師一怔:“這……倒沒有……”


    筱滿抱著胳膊,摸起了下巴,似是百思不得其解:“那可真是奇怪了,以我幹刑警得經驗,這要不是一拳砸出來的,那可能就是有人被人抓著頭撞在這電腦上撞出來的,高老師,那位被打的同學,鼻樑骨得斷了吧?那得上醫院去看看啊,醫藥費我報銷。”他又摸了摸屏幕,“您看,這裏還有血跡,那同學的家長要是看孩子傷太重,報了案,把我們呂陽給抓了,這事兒可不好辦了,公安局就要來提取血液dna樣本了,還有警察要來找當時在場的所有老師,學生錄筆錄,警察問詢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誰撒了謊,誰說的是真話,當時事發的時候誰在幹些什麽,他們一問就全問出來了,就算問不出來,稍微模擬一下案發經過,比如啊……”筱滿走到了講台上,“您看,就我演您,您演呂陽吧,就這麽模擬一下當時的情況……”


    高老師舉起手,打斷了筱滿,說:“顯示器校方這裏會先更換,後續有什麽花銷會聯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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