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老爺……老前輩!別這樣……哎,太緊了……我喘不過氣了!”


    “阿黎……你終於醒了……我的阿黎!”


    冰若望著眼前緊緊摟在一起的二人,隻覺天雷滾滾,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麽。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自己與這瘋瘋癲癲的夏南王胡阿棣在一處,定是不安全。


    “呃……那個……大王……”冰若也不知怎麽想起這個稱唿,陪笑對著還死死摟著夏弦的胡阿棣說道:“既然我已經將您的孩子複活了,你我之間,是不是該……化幹戈為玉帛……然後我可不可以先……撤了?”


    “嗯……”胡阿棣噙著淚,向冰若點點頭。


    冰若小心地舉著火把,向石雕底座爬去,翻過這座石雕,她就可以原路返迴,離開這個墓窯。她打算先到外麵躲起來,等夏弦出來再詢問他這是怎麽迴事。


    可夏弦哪裏知道她的計劃,見她打算丟下自己,登時火冒三丈。


    “梁冰若,你……”夏弦咬牙切齒道。


    “胡……阿黎,你好好陪你爹,我們改天見。”冰若邊扭頭說著邊拚命給他使眼色,夏弦這才明白一二,收迴眼光,一下一下撫著胡阿棣的後背,盡力安撫。


    冰若翻過石雕,跳了下來,剛準備拔腿開溜,卻聽見石雕後麵二人的對話。說話內容似有強大魔力,熱切地吸引著好奇心極強的冰若,令她抓心撓肝地想聽下去,竟是怎麽也邁不開步子了。


    “阿黎……你可算活過來了,一百三十年了,爹爹等了你一百三十年了啊!”


    “那個……老人家……我真的不是你兒子,我不叫阿黎,我是夏弦。”


    “啊!你不認我?你還在恨我嗎?阿黎!你不肯認我,連一聲爹也不肯叫,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說罷,胡阿棣猛然放脫夏弦,雙腿一彎,矮著身子,往身旁一麵石牆上撞去,砰的一聲,登時暈了過去,倒在地上。


    夏弦驚叫道:“老人家!”急忙衝上前扶起胡阿棣的後頸。他心中自知現在是個脫身的絕佳機會,但見這老翁頭上汩汩冒血,心中不忍,道:“老人家您可別死啊,你這要是死了,豈不成了我害的?”


    胡阿棣這一撞之勢著實猛惡,夏弦雖急忙用衣袖給他按住傷口,但轉瞬間,衣袖就被鮮血浸透,他又按了一會兒,鮮血才不再流出。


    石雕外側的冰若正在側耳傾聽,一下便明白發生了什麽,急忙又爬上石雕,翻身跳到裏麵。


    “夏弦,怎麽迴事?”


    “他該不會已經撞死了吧?”


    “撞死了?已經死了嗎?”冰若邊說著邊也蹲至胡阿棣身側,但見他滿臉鮮血,甚為可憐,口中喃喃道:“不會就這麽死了的,他可是有本事活了快兩百歲的人,怎麽會這麽容易死了呢?”


    夏弦驚道:“兩百歲!”


    接著,冰若便把之前胡阿棣與她的糾葛和談話簡略告知了夏弦,夏弦這才了悟。


    “沒死,還有氣兒。”冰若探了探胡阿棣的鼻息,高興地道,“你怎麽迴事?前幾天去哪裏了?怎麽會在這裏?”


    原來那日紅甲兵團成功擺脫藍甲兵團的追擊後,士兵們疲累不堪,夏弦和肖鳳年終於下定決心逃跑。二人脫了鎧甲,一路狂奔,卻被身後追擊的紅甲士兵們逼進叢林,逃入了這個墓窯。後來肖鳳年還是被逮住了,夏弦卻碰巧看見這個和自己酷似的雕像,靈機一動爬到石雕後麵躲藏,發現後麵竟有一座石棺,因害怕被那些紅甲士兵搜尋找到,隻得咬咬牙,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推開石棺棺蓋躲了進去。那些士兵在墓窯裏搜索了好久,沒有發現夏弦便帶著肖鳳年離開了墓窯。夏弦估計他們還會在附近蹲守一陣子,便呆在石棺裏不敢出來,又累又困便睡著了,然後就上演了剛剛那一幕阿黎複活戲碼。


    聽完夏弦這一番講述,冰若隻覺精彩得如同說書一般,她便也把自己前幾日的經曆告訴了夏弦。提到洛風時,冰若明顯看見夏弦的眼波產生了一絲變化,不過他倒沒有多說什麽。


    “他明明沒死,怎麽還不醒啊?”夏弦嘀咕道。


    “要不然,你叫聲爹試試?”冰若輕笑一聲提議道。


    “這……”夏弦眉頭一皺,麵上呈現思索狀,他猶豫片刻,終於還是不情不願用小到不能再小的聲音對著胡阿棣的耳畔喊了一聲“爹。”


    果然是見證奇跡的時刻,胡阿棣呻吟了一聲,雙眼微微動了動。


    “他睜眼了!”夏弦驚喜地扭頭對冰若說道,冰若也是極歡喜,又往前湊近了些。


    胡阿棣微微睜眼,見夏弦坐在身邊,歎道:“阿黎,你終於肯認我了……你原諒爹了?”


    夏弦見他醒轉,很是高興,但他畢竟不是這胡阿棣的兒子,卻又該如何迴應他呢?稍加思考後,夏弦模棱兩可溫和笑道:“那個……其實是這樣,我睡太久了,所以很多事也記不清了。總之,我怎麽會記恨您呢,您千萬別想不開……”


    胡阿棣搖搖頭,淒然道:“爹知道你恨爹殺了那個女人,可是她真的是大蒼派來的奸細,爹的密報絕不會錯啊。無奈你偏偏迷戀她,爹怎麽能看著你被她所害呢?即便如此,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娘雖然早已過世,但是你還有爹啊……你怎麽能……為了那個女人殉情呢?你真是太……哎……”


    胡阿棣開始傷心哭泣起來,冰若和夏弦也從這沒頭沒尾的故事中聽了個大致意思。


    “你別難過了,我說了我不會記恨的。”夏弦隻得順著他道。


    胡阿棣一聽這話,破涕為笑,竟歪歪扭扭地想要站起來,冰若和夏弦忙扶穩他一道起身。


    胡阿棣對夏弦說道:“這個姑娘複活了你,你們可以在一起,爹準了。”


    夏弦麵上一紅,冰若卻心中好笑,勾起嘴角對胡阿棣說道:“你不是說我是惡女人,會害你的阿黎,還幾次三番想殺了我嗎?”


    “誰讓你和那個女人長得那麽像……”


    他們三人爬出石雕和牆壁隔斷的空間,來到黑暗長廊上,冰若和夏弦向胡阿棣告辭,夏弦的說辭是要出去和冰若培養感情,然後再一起迴來孝敬胡阿棣這個爹爹。當然這話可不完全是胡編,夏弦是真想和冰若好好培養培養感情,洛風在雪霧冰原的出現對他可不是毫無觸動的。


    “也好,也好,但是我要給你一樣東西,來,來……”


    冰若和夏弦麵麵相覷,腳下卻不自覺地跟著胡阿棣向墓窯深處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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