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杯中淺碧的液體也跟著抖動的燭光蕩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那漣漪每擴散一圈,便會有一陣更加醉人的清新香氣撲鼻而來。


    同薛靈嫵聞過的所有香氣都不同,這香很自然,仿佛生於群山之間,凝聚了山脈溪流青鬆野花的所有芬芳精華,沒有一點塵世的汙濁之氣。但卻又很清冷,一般的香聞起來都是暖的,馥鬱的,這種香氣卻有一股雪花的寒意,讓這香多了幾份澄澈清明。


    “是因為這塊玉嗎?”薛靈嫵把那玉佛從茶杯裏撈出,在燭火下細細的看著。泡了水之後,這玉的顏色似乎更濃烈醇厚,深深的翠色細密勻淨,多了幾分水汽。


    燭光搖曳,杯中淺碧的液體也跟著抖動的燭光蕩起一圈圈細小的漣漪。那漣漪每擴散一圈,便會有一陣更加醉人的清新香氣撲鼻而來。


    同薛靈嫵聞過的所有香氣都不同,這香很自然,仿佛生於群山之間,凝聚了山脈溪流青鬆野花的所有芬芳精華,沒有一點塵世的汙濁之氣。但卻又很清冷,一般的香聞起來都是暖的,馥鬱的,這種香氣卻有一股雪花的寒意,讓這香多了幾份澄澈清明。


    “是因為這塊玉嗎?”薛靈嫵把那玉佛從茶杯裏撈出,在燭火下細細的看著。泡了水之後,這玉的顏色似乎更濃烈醇厚,深深的翠色細密勻淨,多了幾分水汽。薛靈嫵認不出這玉是什麽,但無疑是塊好東西。


    玉佛拿出,杯中的水還是漂亮的淺青色,加上杯子瑩潔的白釉,看著很是誘人。薛靈嫵不知怎的竟生出一股喝下去的衝動,但卻覺得還是有些不妥,還不等她考慮清楚。一隻蒼白幹瘦的手已經伸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迅速地拿走了那隻茶杯。


    “啊~~”孫不肖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發出一聲讚歎的咂舌聲,“這水的味道真是絕了。”


    “真的假的?”薛靈嫵半信半疑道。


    “當然是真的!隻是有些太寡薄了。喝下去有些寒意,這要是酒就好了。可以彌補這個缺陷。”孫不肖念叨。


    “酒?”薛靈嫵的腦子裏有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靈嫵妹妹,不如你把這塊玉送給我啊,當然,我也不會白占你便宜的。這樣我把這小丫頭帶迴來的銀子就一筆勾銷怎麽樣?”孫不肖那雙閃著賊光的老鼠眼滴溜溜轉了幾下,笑眯眯道。


    “呸!你當我傻啊。這東西肯定很值錢,我才不會給你,再說了這也不是我的東西。”


    “小妹妹。你怎麽說?”孫不肖立刻轉向了嵇齡迦,一臉的慈眉善目,和藹可親,可後者一看到他堆滿脂粉和褶子的臉立刻嚇得躲到了薛靈嫵身後。“你別怕嘛,還不是我把你帶來的,你就把這玉佛送給我,當是報恩了。”


    “奶娘說……說這是傳家寶,不能給別人的。”嵇齡迦磕磕巴巴道。


    “哎呀。不要那麽小氣嘛,你看你現在已經死了,拿都拿不住了,還留著做什麽?”孫不肖湊到嵇齡迦身邊分析道,“你倒不如送給我。等你下了地府我還能讓你少受些罪。”


    嵇齡迦聽了這話立刻嚇得哆嗦了一下,可憐巴巴地看向薛靈嫵,不知道該怎麽辦。


    “好了,別囉嗦了,她是不會把這個給你的。”薛靈嫵扯著孫不肖的後衣領將他從嵇齡迦麵前拖開,瞪著眼睛道:“你也別嚇唬她,冥府的事還輪不到你做主。”


    “你不要看不起你哥哥我嘛,我還是有……”孫不肖的話還沒說完,他就被薛靈嫵連拖帶拽地弄到了門口。


    “走吧,走吧,今天真是辛苦你了,記得找我娘拿銀子就是了。”薛靈嫵揮了揮手,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他剛才都是嚇唬你,你別怕。”薛靈嫵見嵇齡迦還是不住地哆嗦,忙安慰她道。


    “謝……謝謝。”嵇齡迦點點頭。


    “不用,我還想請你幫我個忙呐。”


    “我還能幫什麽忙?我隻是個鬼。”嵇齡迦惶恐道。


    “這個忙很簡單,你隻要把你知道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就可以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薛靈嫵的手輕輕攏在嵇齡迦的肩頭,雖然沒有觸到她,但後者卻能感覺到來自這隻手的善意和鼓勵。


    “說出來?真相?我隻知道夫人吩咐的話,不知道什麽真相。”嵇齡迦生怕辜負了薛靈嫵的期望,怯怯地說。


    “就是夫人吩咐了你做什麽,你隻要把這個說出來就可以了,這就是真相。”


    “姐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有沒有辦法救我?我不想迴去,不想去我來的那個地方,那裏好可怕,好多慘死的鬼混。他們就這樣在我身邊飄蕩,嚎哭,真的很嚇人。”嵇齡迦打著抖向薛靈嫵描述著那個異世界。


    薛靈嫵明白她所說的恐懼,那不僅僅是視覺的,在自己的夢中,即便是麵對著一大片妖嬈美麗的曼殊沙華,心中的恐懼也隻增不減。即便是香氣馥鬱,但卻還能感覺到*的氣息,那是一種氣氛,一種死亡在周身纏繞的壓抑。讓人不由自主地生出恐懼之情。


    “我哪裏有辦法救你迴來?那裏是酆都鬼城,我連去都沒有去過,況且人死不能複生,這是陰陽法則是不能打破的。”薛靈嫵柔聲勸道,她見嵇齡迦一臉的失望忙下意識地補充了句對不起。


    “你不用同我道歉,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就像我爹娘,還有奶娘,他們都是死了,死了就是死了,決沒有迴來的可能。”嵇齡迦低聲念叨,一雙依舊明亮幹淨的眼睛怔怔地盯著前方的某一個點,活著時的活潑機靈已經消失殆盡。


    “你不要太難過,這……”


    “姐姐,你說我有沒有機會在那裏遇到他們呢?”嵇齡迦心中燃起一絲希望,她匆匆打斷薛靈嫵的話問,“我還沒有機會見到自己的親生爹娘,要是能碰到他們。看看他們長的什麽樣子,那我也就不怕呆在那裏了。”


    薛靈嫵雖然知道嵇齡迦方才的話完全是癡心妄想,但卻不忍心拆穿她。隻能微笑著點頭表示讚同,“你放心。我會找孫不肖幫你找找看,也許你爹娘或者奶娘之類的親人還留在酆都,沒有轉生。”


    嵇齡迦點點頭,突然嘴角抽動了兩下,泛起一抹蒼涼嘲諷的笑意,“奶娘那麽努力讓我活下來,就是希望給嵇家留下一條血脈。可誰知我竟還是早早死了,早知道如此,倒不如當初不要活下來的好。”


    “嵇家當年滿門抄斬,你是怎麽活下來的?”薛靈嫵好奇道。


    “奶娘說我那時年歲不大。不過還是個懷抱小兒。根本沒人在意,所以她就偷偷地將我抱走,所以我才躲過一劫。但其實我知道,奶娘是把自己的孩子換了進去,讓她代替我死了。”嵇齡迦的迴憶被勾起。唇角的笑容溫柔了幾分。父母的形象在她心中一直是模糊的,那隻是一個詞語,一個從她記憶起就再沒有叫出口的詞語。但她一點也不在乎,她早已把自己那個慈愛的奶娘當做了娘親。


    薛靈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同眼前這個姑娘相比。她自己的經曆實在是幸運的有些讓她不好意思了。


    “奶娘說她告訴我我的身世,不是為了讓我記住嵇家的仇恨,或者去替家人報仇,而隻是想讓我知道自己是誰。真相,這是我應得的。但仇恨卻不是,她還讓我保證自己會好好活著,不要痛恨任何人。奶娘沒讀過書,一個字也不認識,但她說的話卻總是很有道理。”嵇齡迦目光閃動,若不是有這段記憶,隻怕她在酆都那種地方一天也呆不下去。


    “是,我雖然沒見過她,但她肯定是個大好人。有她這樣的家人你應該很高興。”薛靈嫵輕聲道。


    “如果我還有家人在這世上就好了,這樣我死了之後還會有人記得給我燒些紙錢。”嵇齡迦道,可她知道這隻能是一個永遠也不會實現的如果了。


    “也許你有其他的家人。”一個略有些沙啞的好聽男聲突然響起,薛靈嫵抬頭,慕雲庭不知何時已經迴來了,他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房中,靜靜地站在燭火投下的陰影處。不知道是不是躍動的燭火造成的錯覺,薛靈嫵竟覺得慕雲庭方才的聲音透著一絲不安和顫抖。似乎他的情緒有些異樣。


    “你說什麽?你方才說我有有……有其他的……家人?”嵇齡迦喃喃地重複著慕雲庭的話,臉上滿是哀楚和迷茫,“我不懂,我沒有家人了,奶娘說我全家都死了。”


    “不,你還有家人,我方才就是去確定這個消息。”慕雲庭肯定道。


    “那是誰?我真的還有家人活在這世上嗎?”嵇齡迦頓時興奮起來,衝到慕雲庭身邊抓住他的衣袖急切地問。


    “你其實……其實已經見過她了。”慕雲庭望著嵇齡迦的眼神很是複雜,說話頭一次吞吐起來。


    “是誰?”


    “就是沈府三夫人霍芷秋。”


    “什麽?是她?!”嵇齡迦和薛靈嫵同時驚訝道。


    “怎麽會?我不明白,沈三夫人不是姓霍的嗎?她怎麽……怎麽會是我的家人?”


    “我剛才就是出去查這件事,已經基本上確定了。”慕雲庭拿過薛靈嫵剛從茶杯裏撈出來的玉佛,“這個玉佛你說是奶娘交給你的,還說是你們家的傳家之寶?”


    “對,奶娘是這麽說的。”


    “這就對了,霍芷秋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我曾經在她梳妝台的匣子裏見到過。起初我以為是你偷來的,方才我已經去驗證過了,霍芷秋的還放在原處。”慕雲庭看著嵇齡迦,後者正愣愣地瞧著他,在確定對方還有足夠的承受能力之後,慕雲庭繼續道:“所以我認為霍芷秋跟你有很親密的關係,甚至有可能是你的姐姐。”


    “姐……姐?我的?”嵇齡迦瞪大了眼睛,難以相信慕雲庭方才說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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