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梵側目過來看他,目光深邃了些。


    她很想問問他,他什麽時候他可以痊癒,什麽時候他的工作不用再假手於人。


    可是,她終究一句不敢問。


    她也看得出來,他很努力的在自己麵前強忍著疼痛。


    昨晚,她雖然睡得很好,但是,半夜醒過來時,能感覺到他唿吸粗重。似乎是怕吵醒她,所以他一直強忍著,手捧著胸口,連動都沒敢動。


    景梵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明明醒了,卻也不敢睜開眼。


    怕睜開眼,眼淚會從眼眶裏流出,打濕枕頭,被他發現。


    「想什麽一直發呆?」霍景城問。


    景梵這才迴神,鼻尖酸酸澀澀的。手伸過去,將他的手緊緊握住了。隻沒事人一般的笑笑,「迴家吧。你今晚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迴家之前,帶你去個地方。」


    「哪裏?」


    「這個點,剛好可以去海邊看日落。想去看嗎?」霍景城徵詢她的意見。


    景梵緊了緊他的手,點頭,「好,你想去看,我都陪你。」


    霍景城穩穩的開車。


    不知道怎麽的,景梵心裏總有些惴惴不安。她覺得,大概是昨晚那樣的夢嚇到了她。


    她歪過頭去,枕在他肩上。


    「怎麽了?」他低聲問。


    「沒事。」景梵聲音輕輕的,「就是上課累了,想靠著你睡一會兒。」


    「要不要拿後麵的毛毯蓋一下,免得感冒。」


    「不用。就這樣挺好。」景梵更緊的擁住他的手臂。


    她希望,這樣可以持續一輩子。她不但可以陪他看一次日落,還能陪他看好多好多次日落……


    兩個人到了海邊。海風吹來,有些清涼。景梵有些冷,被他抱進懷裏。


    海邊,很安靜。很遠的距離,也隻有他們倆在。耳邊,是海浪聲和風聲。


    還有,他的心跳聲。


    景梵趴在他胸口,貪戀的聽著那聲音。


    霍景城遙望著遠方,又低頭看她,「馬上太陽要落山了,你確定要這樣一直趴在我胸口,不看看日落?」


    「其實我不喜歡日落。」景梵仰頭,「雖然很壯麗,可是看起來卻很淒涼。好像一切都到了盡頭,想抓也抓不住。」


    霍景城垂首看著她,她眼底氤氳著一層薄薄的水霧。


    他知道她觸景傷情。


    有些後悔。


    「早知道你不喜歡,我就不應該帶你來這兒。要不,今天我們就當沒來過。明天再帶你來這兒看日出?」


    景梵搖頭,「我也不喜歡日出。」


    「新一天的開始,你怎麽又不喜歡了?」


    「要起太早,我起不來。」


    霍景城失笑。


    「今天你去賀醫生那,是因為……其實你的痛苦沒有緩解,還是很痛,對嗎?」她突然問。


    霍景城身形微震。


    想說什麽安慰她的話,可是,喉嚨卻像被巨石堵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仰望著他的眼神,是無盡的哀傷


    映襯著身後的殘陽落日,顯得越發的悲涼。悲涼得讓他心頭鎮痛不止。


    他抬手,蒙住她的眼睛,「別這麽看著我。」


    手心下,能清晰的感覺到,有濕潤的淚,打濕了他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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