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姨,我先進去看看情況。」霍景城將搖搖欲墜的慕夫人扶穩。


    慕夫人的眼淚都快要流幹了,一雙眼睛腫得像核桃一樣。「你去看看。她要是看到你,應該會好很多。」


    霍景城頷首,讓護士扶著對方,自己才推開裏麵的門進去。


    慕晚正被慕老爺慕清華抱在懷裏,昏睡這麽多天,她整個人瘦了一大圈。臉色也蒼白,頭髮枯黃沒有光澤,整個人虛弱得像是變了個人那樣。


    她的眼淚,已經打濕了慕清華的襯衫。明明已經全身無力,身子卻還在奮力掙紮著,嘴上念念有詞,「爸,你讓我死了吧!我求你了……」


    聲音沙啞。


    每一個字,都虛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消失一樣。


    「我不想活了……」


    「你說什麽胡話!」慕清華痛心的訓斥,「我和你媽把你養這麽大,容易嗎?你在地震裏都沒死,就得給我撐下去!何況,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後福?我這個樣子,還會有什麽後福?」


    慕清華剛要說什麽,一抬眼,就看到走進來的霍景城。像是看到希望似的,道:「你看,後福說來就來了!晚晚,你看看誰來看你來了!」


    慕晚聽到這話,緩緩睜開眼來。


    見到霍景城眼睛亮了亮,可是,下一瞬,眼底的希望變成了絕望和漫天的痛苦。


    她情緒比剛剛更激動了些,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便將慕清華推開去,整個人往床上縮。


    渾身抖得厲害。


    像是這樣還不夠,又抓了被子,把自己腦袋蒙住。


    「你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晚晚,你手別亂動,你在打針!」針管已經偏了,慕清華急得不行。往日裏在下屬麵前,他也威嚴畢露,可是此刻麵對受傷的女兒,竟覺束手無策。


    慕晚像是毫無所察,木然的也不覺得痛,隻用力扯著身上的被子。仿佛那是一個龜殼,可以把自己藏在裏麵,不讓那個人看到自己的狼狽和缺憾。


    霍景城眼見著有空氣入了她的血管,一步過去,將她發抖的手一把扣住,不由分說從被子裏拽出來。


    慕晚掙紮得很厲害,人哆嗦著,「你走開!你別碰我!別碰我!」


    「還愣著幹什麽?」霍景城將她的手固定在床頭,迴頭看向站在一旁看著的護士,「把針拔了給她重新插!」


    護士不敢怠慢,趕緊上前把針拔了。要再給她打針,卻因為她動得太厲害,沒辦法再施針。


    護士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有些束手無策。


    霍景城當機立斷將慕晚摁在床上,她另一手揪住男人的襯衫領口,哭到肝腸寸斷,「為什麽要管我?我不要打針,我寧可就這樣死了……寧可去死……」


    「你地震不怕,死也不怕,斷了條腿你就害怕了?」霍景城任她哭倒在自己懷裏,「你看看你爸媽,如果你死了,你讓他們怎麽辦?他們就你這麽一個女兒!」


    慕晚哭紅的眼睛,望著懸在自己上方的男人,「我現在不完整了,所以……以後,你再也不會愛我,再也不可能娶我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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