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味道,順著藥片,從口腔裏,一直蔓延到喉管,最後,吞噬了她整顆心。


    太過難堪。


    她連一秒鍾都不想在這呆下去。


    「合同,還請霍總簽好,我會去公司拿。」隻說完這麽一句話,提過自己的包,起身就要走。


    那絕然的神情和冷漠生疏的語態,都讓霍景城心下揪緊。像是一隻大手,在撕扯他的心髒。


    那種痛,是紮在心肺裏,深入骨髓的痛,讓他連多的想法都沒有,隻下意識想要把她拽住,可是,她已經避開他,一步都不曾逗留,換了鞋子,出了別墅。


    仿佛身後有兇猛的野獸在追趕似的,她每一步都走得很急,踉蹌又淩亂。


    秋風颳過來,即便她拽得緊緊的,可是,扣子散亂的襯衫還是被風掀開了衣角。


    不算冷,她卻瑟瑟發抖。眼淚再忍不住,從眼眶滑落,模糊了她麵前的一切。


    身體被撕裂的痛,遠不及心裏的傷。


    「梵梵?」


    就在此刻,一輛車,忽然在她身邊停下。容祁見到她,幾乎是從跑車上一躍而下。


    景梵眼前是模糊的,好久才聚焦在來人臉上。見到他,她下意識的低下頭去,不願讓外人看到自己此刻的狼狽。


    容祁一眼就看穿了她剛剛所遭受的屈辱,立刻脫下外套來將她一把裹住。


    「是老霍欺負你了,是不是?我去找他算帳去!」容祁給她扣上西服紐扣,就要往別墅裏沖。


    景梵把他扣住,「容祁,能麻煩你……載我離開這兒嗎?」


    她的聲調,有些不穩。


    不願讓容祁看到自己的狼狽,可是,也幸虧有他。否則,滿身淩亂的她,不知道該怎麽迴去。


    「好,那我先帶你走。」她的懇求,讓容祁心疼不已。


    什麽都沒說,半擁住她,往跑車走去。


    ————


    門內。


    霍景城半晌還僵立在那,唿吸,重了又重。下一瞬,他抓過放在茶幾上的酒精和消炎藥,拉開別墅的門,快步出去。


    門外的畫麵,讓他怔住。


    不遠處,她被容祁半擁著,上了車,離開。


    看著那越走越遠的車,霍景城拿著藥的手繃緊了些。


    心,沉了又沉,像是被拋入了大海,由著海浪拍打著,毫無目的的飄零。


    直到那車徹底消失在自己眼裏,他才轉身重新迴了屋子裏。路過垃圾桶,順手將藥全部扔了進去。


    『咚——』一聲後,再無聲響。


    整個空間裏,靜得讓人心裏發慌。


    ————


    景梵坐在車上,視線落在窗外。


    秋季來臨,原本鬱鬱蔥蔥的大樹,也剝去了落葉,整個城市都變得蕭條起來。


    城市的街景不斷的在眼前掠過,她眼底卻始終隻有一片灰白之色。


    容祁心疼的再次朝她看過去,想說什麽安慰的話,可是,看著那蒼白的小臉,隻覺得喉嚨被什麽東西塞住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抽了紙巾默默遞給她。


    景梵迴神,彎了彎唇角,「謝謝。」


    「要不要我送你去醫院?」容祁不放心。


    「不用,我沒事。」


    「……可是,你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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