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香裏點著淡雅的香,問不出味道,但令人身心放鬆,屋中央的銅盆裏燒著炭火,秦墨不滿的皺了下眉,這碳的質量不高,燒起來味道刺鼻。


    他又注意到四麵的窗戶都留了一條縫隙,這麽難聞的碳味,是該通風的。


    靠近南麵的窗戶開的比較大,陽光從窗外照在臨近的矮榻上,是暖融融的感覺。


    一盞還冒著些微熱氣的茶盞放在小幾的右手邊,宣紙上畫著一樹杜鵑。


    男人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古怪的笑。


    太小孩子氣了,真以為這樣就能趕走自己嗎?


    他搖搖頭,撩開遮擋用的紗簾,走到黃花木做的大床邊,看著床中央隆起的一團,無奈極了。


    「安王。」


    那一團被褥動了一下,沒反應。


    「安王殿下。」


    還是沒反應。


    「你再鬧脾氣孤就罰小茄子了。」


    小茄子害怕的跪倒在地,有些苦澀,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顧薴唰的掀開被子,癟著嘴揪住男人的衣襟:「不許!不許欺負小茄子!」


    秦墨按住胸口處軟白的手,捏了捏:「肯出來了?」


    顧薴氣:「你到底要做什麽?」


    秦墨本想調侃一下青年的,但他敏銳的發現青年的情緒有些不太對,太激動了,而且帶著濃濃的悲傷,好像發生了什麽讓他難過的事情。


    「安王?」


    秦墨揮了揮手,讓宮人都退下。


    寬敞的宮殿裏就剩下了他和有些激動的顧薴。


    男人凝神,抬手撫上來青年的臉頰,卻被對方躲開過去。


    一絲不愉從心底升起,秦墨忽視了這份情緒,理智的看著閉著眼拒絕交流的青年。


    他抿著唇,抬起顧薴的下巴,低聲問:「迴答孤的話,出什麽事兒了?」


    一滴清澈的淚水順著他的眼角滑落,滴在男人突出的指骨上。


    秦墨的心一下就軟了,他抿著唇,放輕了手中的力道。


    青年無聲的哭泣,他漂亮的大眼睛浸滿了水色,眼尾緋紅,就那麽看著他,好像他做了十惡不赦的事兒一樣。


    男人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讓青年不要哭了,可不知該怎麽辦。


    「哭什麽?不許哭了,誰欺負你了跟孤說 孤給你做主便是。」


    顧薴不停,咬著唇繼續掉眼淚,他的眼睛裏像是裝滿了水,流也流不完。


    秦墨拿指腹去抹他的眼淚,邊抹邊說:「都說女兒家是水做的,我看你才是,真真一個愛哭鬼。」


    顧薴張著嘴小口喘了會兒氣,帶著哭腔反駁:「你才是愛哭鬼!」


    「喲,願意跟孤說話了?」


    又被氣到的青年狠狠的瞪了秦墨一眼,扭過頭不去理他。


    秦墨舔了舔牙根:「怎麽又氣了,這動不動生氣的壞脾氣是誰給養出來的。」


    顧薴心裏吐槽:你養的啊!


    哭完了,顧薴又恢復了一些理智,他一巴掌拍開男人的手,噙著淚道:「你來做什麽?」


    青年哭過的眼睛如水洗般清澈,讓秦墨一時間看呆了去,他不顧顧薴反對,直接將人從床榻上抱了起來,走到矮榻邊坐下,一手牢牢禁錮在青年腰間,另一手拿起茶盞飲了一口。


    「哎…那是…」


    我的杯子。


    顧薴的話悶在了喉嚨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男人戲謔的眼神,才反應過來又被耍了。


    「放開我!你到底要做什麽?」


    秦墨抬手捏了捏顧薴的軟腮:「乖一些,孤有問題要問你。」


    問題?


    青年眨巴眨巴眼睛,然後點點頭,矜持的說:「你先放開我。」


    秦墨哼笑:「不。」


    顧薴瞪他。


    男人揉了揉青年纖細的腰肢:「乖,聽話。」


    周福利索的將拿來的秦國地圖攤開在小幾上,然後低眉順眼的退開站在一旁。


    「這是…」


    顧薴有些驚奇的歪了歪頭,這不是秦國地圖嗎?還是比較詳細的那種,這人拿這東西來是要做什麽?


    秦墨低聲道:「是地圖。」


    顧薴抿唇,有些艱難的開口:「你…給我看做什麽,不怕我記住了泄露出去嗎?」


    男人肆意的笑出聲,他目光銳利的凝視著青年,道:「這不過一張地域圖,若你能記住這上麵的所有細節,即便傳出去了,孤也不治你的罪。」


    顧薴挑眉,他輕笑一聲:「陛下說的可是真的?」


    秦墨點頭:「自然。」


    青年坐在男人大腿上,托著下巴撇嘴:「算了,我沒興趣,說說看你這次來找我做什麽?」


    秦墨手指移到了地圖上的某一處,然後將問題拋了出來。


    一聽事關民生,顧薴也認真起來,有些事情上,是可以忽略國家矛盾的。


    「……如何?可有什麽法子可以治水。」


    顧薴抿著唇想想,然後抬頭,有些艱難的開口道:「有,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隻是…」


    「隻是什麽?」


    顧薴看著細緻的地圖,喃喃:「隻是耗費的時間和精力很長很長。」


    秦墨想了會兒,突然把頭靠在了青年肩膀處,他說道:「無礙,說說看,是什麽辦法?」


    男人唿出的氣體灼熱,顧薴肩膀處的肌膚都冒出了戰慄的小疙瘩,他努力讓自己忽略那份異樣感,將自己想到的辦法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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