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房間內,燃著裊裊的鬆香。


    被床簾遮擋嚴實的木製大床內,青年縮在被窩裏,臉頰通紅。


    他水潤的眼睛濕的不行,快要哭出來似的。


    「傅自清,你快些啊…」


    低沉的笑聲從被子底下傳來。


    顧薴揪著鬆軟錦被的手用力抓緊,額頭冒出細密的汗水。


    「唿…」


    一個黑黝黝的腦袋從被子底下鑽了出來,使壞的拿沾滿汗水的臉去蹭顧薴的肩膀。


    「舒服了?嗯?」


    「還不是你,我腰都酸了,讓你按按怎麽了怎麽了。」


    顧薴癟著嘴,不高興的一巴掌拍在傅自清臉頰,留下紅彤彤的印子。


    男人不生氣,反倒十分開心。


    他在青年臉上親了一口,迅速鑽出被窩又將被子給人捂好,生怕漏了一點兒冷風進去。


    「乖,你再睡會兒,我先去處理公務。」


    顧薴點點頭,眼睛又迷迷糊糊的閉上。


    最近公務好像變多了啊,顧薴想,就連線報傳來的消息都透著股緊繃的味道。


    總感覺…要發生什麽事情。


    又睡了個迴籠覺,等再次醒來後,天色已然大亮,枝頭的積雪化了許多,隻剩下薄薄一層。


    顧薴從床上爬起來,隨手拿過一旁的睡袍披上。


    房門口水缸裏的睡蓮都謝了,隻留下幾尾橙紅色的小魚遊來遊去。


    「叩叩」


    「少夫人起了嗎?」


    在外守著的管家忠叔開口詢問,顯然是聽到動靜了。


    顧薴連連迴了聲「起了」,然後打開房門。


    忠叔更老了。


    顧薴想。


    原來黑白相參的頭髮已經白了大半,隻剩下幾縷黑色。


    「少夫人吃點東西填填肚子吧。」


    忠叔蒼老的麵容上是慈祥的笑容,他混濁的眼神定定的看著膚色瓷白的青年,似是迴憶著什麽。


    早膳是雞湯粥,裏麵放了鮮嫩的雞絲和紅棗,以及祛寒用的生薑絲。


    粥熬的很粘稠,米花粒粒爆開,入嘴又格外順滑。


    「忠叔,當初在大門口你想和我說什麽?」


    顧薴想到當初老管家對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樣和男人警告的神色,不由問道。


    忠叔沉默了片刻,才嘆了口氣。


    「少夫人想知道嗎?」


    「嗯。」


    這是一個很久遠的故事了。


    忠叔的眼望著窗外的景色,一點點的將往事道來。


    他們出生的年代,皇權還未完全傾覆,作為第一代思想覺醒者,年輕的忠叔放棄一切追隨了起義推翻皇權的傅家族長。


    ……


    故事說了很久,顧薴也聽了很久。


    他從忠叔的口中得知了那個從未見過的紛亂世界,也聽出了忠叔那秘而不宣的感情。


    「忠叔…您是不是…」


    跟著那樣一個族長征戰,顧薴相信,忠叔一定掙紮過。


    「嗬嗬嗬,少夫人,您沒有猜錯,但生在那個年代,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


    「我和族長相愛,沒有人知道。」


    可是世俗的壓力不是說的輕巧,隻有經歷過的人知道,負重前行,有多難。


    所以,他們放棄了。


    「他讓我走的時候,我拒絕了。」


    「我成為了傅家第一任管家,看著他娶妻生子,看著他為了解放百姓而征戰,看著他一手建立起屬於自己的武裝勢力,也看著他死在殘酷的戰場上。」


    忠叔蒼老的臉上露出哀切的表情,混濁的眼睛漫上淚水。


    他從懷中掏出一隻銀色的懷表,目光深沉而懷念。


    「這是他上戰場前交給我的,」忠叔抹了抹眼角的淚花,「他說,等他迴來後就跟我隱姓埋名,去過想要的生活。」


    「我守著這麽大的宅子等啊等,等啊等,等來的,卻是他戰死的結果。」


    那深邃的眼神看著顧薴,像是透過他在看年輕時的自己。


    「當時叫住你,是想提醒你。」


    「少爺跟他太像了,不是說長相,而是性子。」


    「但他們也不一樣,少爺更加果斷堅定,隻要是他認定的東西,豁出命都要握在手裏。」


    「少爺看著你的樣子,讓我有些不安。」


    忠叔說完,將摩挲多年,已經褪去花紋的懷表重新放迴懷裏,佝僂著背走了出去。


    顧薴看了很久,久到眼睛變得幹澀。


    天又開始下雪了,灰濛濛的,傅自清迴來的時候墨綠色的大麾上積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他長腿跨入房間,將帽子隨手遞給一旁的副官。


    顧薴迎了上去,他皺著眉捂住男人冰冷的手,擔憂道:「怎麽不多穿點,戴副手套也行啊,這都凍的冷冰冰的了。」


    青年瓷白的臉縮在厚實的睡袍裏,嘴巴微微嘟起,朝著男人的手「唿唿」吹風。


    濕熱的唿吸噴灑,傅自清的眼神越來越柔軟,他反手握住顧薴的手,毛紮紮的腦袋往人脖子裏蹭。


    「哈哈哈,癢…」


    「哎呀你幹嘛呀,蹭的我脖子好癢啊。」


    顧薴一邊笑一邊往後躲,奈何體力差距過大,他一退再退,直到腰抵上桌子。


    「薴薴…」


    男人親昵的環著青年,腦袋埋在他肩膀處輕蹭著。


    顧薴好笑的揉了揉傅自清的發頂,他還是第一次見男人這麽撒嬌,挺新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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