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對於修士,是個很奇怪的概念。


    在藍道人還是凡人的時候,年是個很漫長的概念。


    一年要經過春夏秋冬四季,尤其是冬天,非常非常難熬。


    當他成為修士之後,就感覺一年過得很快。


    最開始還能記住每一年,到後來一眨眼,一個閉關就好幾年,十幾年。


    仿佛就是幾天與十幾天一般。


    快,太快了。


    所以,他很少過年。


    即便是過年,也是一個人。


    像與徒弟過年,那都是很多年前,紫暑與紫燃兩位徒兒還在身邊的時候了。


    “你們的紫暑師兄,約摸著已經見真期修為,快要嚐試觸碰到元神期了。元神期非常兇險,他的性子過於古板,不知道這一關他能不能過去。”


    藍道人抿了一口酒,說道。


    年夜飯很豐盛,雞魚肉蛋,葷素都有。除了山中產物豐富以外,最主要的是藍道人的廚房裏,有一群鍋碗瓢盆的精怪。


    他們聽到藍道人要讓他們做飯,比藍道人還開心。


    咚咚咚,當當當的很快就做完一桌飯,讓許順羨慕不已。


    也知道為什麽藍道人不會做飯。


    有了這全自動的廚房,何須廚子。


    他喝的酒,也是珍藏多年的果酒,入口醇香微甜。


    “你們那二師兄紫燃的性子,與你們大師兄紫暑古板的性子不一樣。性子很急,一點就炸。”


    藍道人迴憶地說道:“當初在院裏修行的時候,就屬於他與紫暑兩人天天比試劍法。”


    “細細算算,已經有一二百年了。他現在處於金丹期,不知道能不能跨過見真,突破元神。”


    “不然再過一二百年,也是壽元將盡。”


    修士不到元神,金丹期隻有五百年壽元,突破到元神才有千年壽元。


    一兩百年前藍道人收他們兩個做徒兒,若是他們不突破元神,一兩百年後,藍道人就要看著徒弟老死。


    盡管藍道人可能早都飛升仙界,看不到這一幕。


    “那兩個兔崽子大過年也不知道迴來,不知道去哪裏浪去了!為師也好久沒有看到他們了。”


    “隻是希望不要死在修仙界的某個角落裏吧!”


    藍道人絮絮叨叨,根本沒有意識到,是他帶頭在外麵浪的。


    他的兩個徒弟也不知道他今天迴來啊!


    “也不知道你們兩個能修行成什麽樣。”藍道人看著不說話的許順與紫蘇說道:“修行,是你們自己的事。”


    “為師隻能把為師的經驗傳授給你們,希望你們能走為師不一樣的路。”


    “哪怕為師不喜紫暑的性子,但是為師也很欣慰。”


    他與老不死的師父,性格也是差距很大。


    “是!師父!”許順兩個人點頭應道。


    “今夕是何年?把酒問青天!青天呐,我終究與你一會呐!”藍道人喝了酒就要唱歌,他唱的很難聽: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歌聲如同破鑼一般,但是在月光下。許順白日裏在院中見到的那些精怪,都紛紛出院中的角落裏出來,圍著他們師徒繞了一圈,然後隨著藍道人的歌聲,一搖一晃,非常有節奏。


    像極了許順前世體驗到的雲南火把舞。


    不同的是,現在他們師徒充當的是火把。


    隨著那些掃帚、拖把、鍋碗瓢盆的搖晃,吸引著天上的月光垂下,讓這一片變得明亮許多。


    除夕,月下,歌與精怪,如夢如幻。


    許順看得有趣,他也忍不住唱了起來:“人生五十年,與天地長久相較,如夢又似幻,一度得生者,豈有不滅者乎?”


    人生隻有幾十年,修士隻有幾百年,與天地長久的存在相比,就像是一場夢幻,既短暫又虛幻。


    而每一個曾經活過的人,他們的生命都終將消逝,沒有誰能逃脫這個不滅的定律。


    所以要活好每一天。


    “過於老氣了!倒是符合你的性子!”藍道人點評道。


    他知道許順經曆過兩世,但是不知道許順經曆過信息爆炸時代,所接觸的信息怕是比他這幾百年的修士還要多。


    對於生與死,生存與選擇,許順已經想明白了,他有自己的堅持。


    紫蘇聽得有趣,忍不住也唱了一句:“我觀大道,宛若巍峨之青山,料想大道俯瞰於我,亦應如此。”


    偶然拜入藍道人門下,原本浪跡天涯的跛腳僧,變成了青華派的弟子。紫蘇滿腦子都是想著好好修行,成為仙人。


    他對大道有憧憬,對未來有希望。


    “倒也有趣!”藍道人笑著說道:“徒兒誌向不小。”


    接著他大笑著唱到:“風燈泡沫兩相悲,未肯遺榮自保持。頷下藏珠當猛取,身中有道更求誰?才高雅稱神仙骨,智照靈如大寶龜。一半青山無買處,與君攜手話希夷。”


    “希望有朝一日,與徒兒們在仙界相會吧!”他鼓勵道。


    什麽早日飛升,什麽時代的劇變,這一刻的藍道人都坦然麵對之。


    他一生之中遇到的困難太多太多了,不差這一點。


    “好!現在我與師父差距甚遠,到時候在仙界,說不得還要向師父討教,討教!”許順喝了酒,嘴巴就大了起來:


    “師父到時候輸了,不要惱羞成怒啊!”


    “哈!”藍道人聽到許順大言不慚,也不生氣,大笑著說道:“為師期待著那麽一天,賜你一敗!”


    “哈哈哈~你要向為師討教!有趣,真是有趣!”藍道人笑得很開心。


    他的四名徒兒之中,許順他覺得最有意思。


    有點婆媽,又無法無天,又有點固執。


    很多原本不可能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性格,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很複雜,很有趣。


    他們師徒三人,就這樣一邊喝酒一邊聊天,一邊吹牛,一邊唱歌。伴隨著精怪們搖頭晃腦的節奏,他們聊了很久很久,唱到很晚很晚。


    直到宴席散了。


    除夕的夜裏,許順過了一個好年,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家的感覺。


    在這天夜裏,許順突破了練氣四層,成為一名練氣五層的修士。


    隻要突破到練氣九層,他便要築基了。


    第二日,藍道人帶著他們去祖師祠堂,去祭拜祖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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