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原本女仆要和主人一起去睡午覺的,結果……


    他說為了節能減碳,所以他要在她房間和她一起睡午覺,房裏沒有大沙發,所以他睡地上。


    她被繁雜的家事操得腰酸背痛,照理說睡在舒適的大床上,應該馬上安詳闔眼……不,是安穩入睡才對,可她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她知道,令她午休失眠的主因是他!


    她不是沒和他同睡一房過,之前在齊家窩在他房裏睡了好幾天也沒異狀——但那是為了演戲。


    來到這裏,島上沒半個熟人,他幹麽還要硬跟她同睡一房,害她渾身不自在,無法放鬆入睡。


    後來她發現他也沒睡,心想睡地上是委屈他了,遂主動提議「請」他到床上睡。某人得了便宜還賣乖,說她終於良心發現。


    反正到後來,他睡床、她坐在椅子上睡,但當時她已無睡意,加上他一直盯著她看,房裏充斥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尷尬,令她快窒息,她隻好自動放棄午休權利,逃出房間,大口吸著海邊新鮮空氣,以免昏倒。


    她不睡,他也跟著步出房外,提議在島上逛逛,看能不能發現有絕世美女被鎖藏在島上,他好展現英雄救美。


    真受不了他。


    不過他嘻嘻哈哈的模樣讓她鬆了一口氣,剛才他在房裏盯著她看,不說話、不嘻鬧,無比正經認真的模樣反倒令她有點不知所錯,感覺他好像把她當絕世美女那樣在欣賞……


    她想,自己一定是被洗衣機和那些完全不上手的家事搞瘋了,否則怎會有這種錯覺?


    「什麽紅皮香蕉?人家它有個很美的名字,叫做田時音。」他盯著她看,不自覺地脫口說出她的名字。


    「啥?」睞他一眼,他的「不正經」症狀又發作了?


    齊天風自己說完也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掩飾心虛,「我知道你很希望我說你的名字,我心地很善良的,偶爾我也會如你所願,讓你爽一下。」


    不是這樣的,他怎麽會突然道出她的名字?齊天風暗自心驚。


    方才在她房間午睡時,他一直睡不著盯著她看,發現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和他一起學猴子爬樹的麻吉了,她多了一些女性特質和一種讓他看不膩的韻味,無關美不美、女不女人,卻令他還想和她……嗯,做很多事。


    好奇怪,以前他和她一起做過很多事,譬如偷采芭樂、采西瓜、砸某戶人家的玻璃,但現在他想和她做的,都不是這些「幼稚」的事了……


    至於做什麽事?他一時半刻也說不上來,也許是公猴想牽母猴一起去采香蕉這類的事。


    她幹笑,「嘿嘿,不需要。」將已剝皮的香蕉往他嘴裏塞,叫他住嘴。


    差點被噎死,他連忙取出塞入嘴裏的香蕉,作勢要「迴敬」她,她警覺地往旁邊躲,順勢又摘了根丟向他。


    「這叫蘋果香蕉,說過幾百次了你都記不住。」接住她丟來的香蕉,他剝皮享用。這隻母猴超強,不需公猴帶路自己就可采一堆香蕉。


    「誰說我記不住?我隻是沒說出來,順便考你。」


    「是喔,那……那棵樹叫什麽?」他手一指,指著不遠處一棵樹上掛有表麵角形瘤突果實的常綠大喬木。


    「是波羅蜜。」她兩手叉腰,得意揚揚。「我可不是什麽都不懂。」


    吃下最後一口香蕉,他含糊地糾正她,「是麵包樹。」


    「……麵包樹?」她狐疑的問:「就是以前你常采來我家,拿來和排骨一起煮湯的那個麵包樹?」


    他常拿排骨來她家煮湯,沒有其他副食材,他就會到附近一戶人家的牆外摘取麵包樹果實,和排骨一起煮湯。


    他點點頭,四目交接,兩人突然心有靈犀,有默契地相視一笑,口徑一致。


    「晚上來煮排骨麵包樹果湯。」


    這個島的正牌島主周董很夠義氣,不但免費讓他們來此度蜜月,還請人運載一船新鮮食材來,他們若是「流落」在島上一整個月,吃的方麵絕無問題。


    排骨肯定是有,也不愁沒其他副食材,但是麵包樹果實是他們年少時的美味迴憶,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如此,煮麵包樹果湯當然是晚餐湯品的不二選擇。


    「我去摘。」他一個箭步往前跑。


    「為什麽是你摘?我也可以摘。」她不服輸的個性徹底發揮。


    「連這個你也要跟我爭!」


    兩人一前一後到達,他杵在原地仰首看著枝幹生長方向,還在研判最快的爬樹步驟時,她人已經跑到隔壁那棵樹,縱身一跳,抱著樹幹往上爬。


    說起來,今天她在職場上能有強勁的衝勁,泰半要歸功於他,跟在他身邊她時時刻刻想超越他。不是為了贏他,而是為了能趕上他。


    他是理論派,她是行動派,照理說她應該會比他先取得目的物,但當她伸出手欲取囊中物時,他總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捷足先登。


    像現在,她明明就此他先爬樹,摸到果實迴首一望,隔壁那隻猴王卻已摘不勝利果實,高舉地向她炫耀。


    他輕輕鬆鬆一跳,完美落地。「下來吧,一顆就夠了。」


    「你煮你采的,我煮我摘的。」既然上來了,豈能空手而迴?


    怪了,果實明明就在不遠處,她的手也伸得不能再伸了,怎會夠不著?她的手有那麽短嗎?


    一定是她太久沒爬樹了,樹靈跟她不熟,不想助她一臂之力,才會撈半天還撈不到。


    「田時音,不要再往前,你會摔下來!」他走到她爬的樹下,仰首擔憂的勸阻。


    「放心,我是爬樹專家耶。」她才不信幾年沒爬樹,她這個爬樹高手就會連一顆果實都摘不到。


    「小心!」話剛出口,樹上那人就從上頭掉了下來,他眼明手快的伸手接住她。腳步站穩,鬆口氣之餘,他還不忘椰愉她。「原來爬樹高手都是直接從樹上掉下來的。」


    意外地,她沒像平常那樣和他嘻嘻哈哈,臉上表情有些痛楚。


    「你怎麽了?」他關心的問。


    她眉心微蹙,「我、我的腳好像扭到了。」方才硬要往前爬,結果腳踝處一陣疼痛,一個沒注意人才摔下來。還好是落在他懷中,要不然就不隻是扭傷腳這麽簡單了。


    他抱著她走向車子,見她眉頭深鎖,擔心之餘就想損她一下順便逗她開心,「不想走路就說一聲,幹麽用這麽激烈的方法?想嚇死人啊!」


    「齊天風,你很討厭耶!」她用力捶他一下,覺得他又好氣又好笑,可也很體貼。


    窩在他懷中,兩人的心跳頭一迴貼得這麽近,她閉著眼傾聽他的心跳聲。


    他的心跳,很帥……是不是人長得帥,心跳聲也會跟著帥?


    不知道,反正,齊天風全身上下都帥斃了……


    嘴角勾起微笑的不隻是她,齊天風亦然。


    第一次,田時音這女人這麽安靜的偎在他懷中,嘴角還掛上一抹淡淡的甜笑——這才像個女人嘛。


    他筆直地往前走,舍棄環島車,抱著她一步步朝距離頗遠的房間走去,午後的太陽還炙熱著,汗流深背他也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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