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祭台下的人立刻警惕起來,緊緊握著手中木劍。


    “攔住她。”先前的那個中年男人揮手讓一隊人去攔戚七,“現在是關鍵時刻,別讓無關緊要的人打擾到長老做法。”


    段桓走過去,此時的他穿著法袍,麵帶陰翳之色,與醫院那個風度翩翩的醫生大相徑庭。


    看清護欄外的人,段桓麵露驚訝之色,“怎麽是你?”


    “這麽熱鬧的事,我當然要來看兩眼了。”戚七手腕上有一道傷口,血從裏麵流出來,順著手掌,從指尖滴落,滴答滴答。


    血滴泛著詭異的紅光,像一條蠕動的蟲,從地上爬到護欄上。


    轟得一聲,鐵築的護欄倒下。


    在場的人從未見過這種邪術,均後退一步,段桓問,“你是人還是鬼?”


    戚七勾勾唇,看著他,“蕭千恩是你殺的?演技很好,連我都被你騙了。”


    見到段桓,她就猜到大概,當時若不是她強,怕是已經被滅口;而段桓也是個聰明人,知道她不會在白天殺人,隻要他一口咬定不知道,她便沒有辦法。


    他演得太像,當時她是有點相信他。


    “那是他的命。”段桓理直氣壯。


    戚七隻當他是默認,“那.......”


    係統急躁地說,【女主快要掛了,你還在這裏嗶嗶個毛。】


    戚七:“........”


    段羲那個狗東西呢,不是說要來救人嗎?別墅的防護破了有半個小時,什麽動靜也沒有,就知道他不靠譜,沒跟他合作真是明智之舉。


    【你快別罵他了,趕緊救人才是正事。】


    “攔住他們。”戚七不知跟誰說了一句話,便閃身朝祭台衝去。


    她的速度太快,眾人隻感覺一陣強風從旁掠過,還未反應過來,祭台上施法的長老就被踢下去,滾了一圈,噴一口血就暈過去。


    戚七把張慧佳從案桌上拎起來,“沒死?”


    張慧佳臉色蒼白,額頭上全是汗,身體抽搐著。


    “說句話。”戚七不耐煩地抖了抖她。


    【宿主,你再抖一下她就死了。】


    現在叫急救也沒有時間了,戚七眉頭緊蹙,從急救中心到這裏至少要一個小時,這女人撐不了這麽久。


    【所以趕緊搶救啊。】


    我不是醫生。


    蕭千恩看出她要救那個女人,他不喜歡那個女人,但夢茹要救,他便不會袖手,於是出聲提醒,“她的靈魂快要從身體裏出來,夢茹,你得讓她的靈魂迴歸。”


    “靈魂歸位?”戚七腦子裏莫名蹦出這麽一個詞,也沒想太多,手便有了動作,那是原主的習慣。


    張慧佳的臉漸漸恢複血色,身體也不抖了,她緩緩睜開眼,“是你?”


    “怎麽?看到我很失望?”見她醒來,戚七當即鬆開手,“放心,我不是來救你的,我是來找他的。”他指了指蕭千恩的屍體。


    想到之前的事,張慧佳心情複雜,“謝謝。”


    “別謝,給錢就行。”


    張慧佳:“........”


    暈過去的長老被救醒後送走,中年男人有些忌憚戚七,沒敢上前,“你到底是什麽人,敢隻身闖我林家,你真以為單憑你一人之力,就想讓打敗我們。”


    他打量戚七,這女人身上透露著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尤其是那隻趴在她背上的鬼。


    堂堂天師竟然與鬼同流合汙。


    段桓說,“叔叔,她背上還趴著個鬼,多半不是什麽好人,要不直接殺了。”


    這個女人知道他的秘密,萬萬不能留,不然他便無法在醫院繼續工作。


    “你這麽能耐,你去殺。”中年男人沒好氣地說。


    光是剛才那一下,就已經讓人畏懼,殺她,不被反殺就不錯了。


    “我.......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這次失敗,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已經失敗了。”


    戚七坐在上麵,極有耐心地等著他們,“你們談好了嗎?”


    段桓低吼,“你想怎樣?”


    “我對你們做的事不感興趣,隻是想知道一個真相,”戚七指著蕭千恩的屍體,“他死亡的真相。”


    中年男人不甘心,“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告訴你們?”


    他雖然忌憚,但也不會淪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我不是鬼,所以你們的辦法,對我不管用。”戚七跳下祭台,步步朝他們走近。


    “我們也是人,你的招術對我們同樣沒用,”段桓像是找到突破口,“但是我們有這麽多,你覺得光靠蠻力,能安全從這裏走出去。”


    這話提醒在場的人。


    是啊,他們都是人,雙方的招唿都對對方沒有用,那麽就隻能靠蠻力取勝。


    在場的人全都燃起鬥誌,個個抱著必勝的決心,要與之一戰。


    有些高傲的人則是不屑地看著戚七,連基本的戒備心都沒有。


    中年男人斟酌片刻,相信了段桓的話,神色淡漠,“殺了她。”


    一群人一擁而上。


    幾分鍾後,地上哀嚎無數。


    能站起來的隻不過數人。


    戚七笑了笑,“我說過我不是鬼,但我沒過我是人。”


    眾人臉色大變。


    “快跑。”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能跑的人都站起來往不同的方向跑。


    戚七看一眼中年男人,又看一眼段桓,果斷追著段桓。


    “你個瘋婆子,到底想幹什麽?”段桓嚇破膽,跑得更快,“蕭千恩不是我殺的,他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沒有生命跡象,我也想救他,可是他已經死了。”


    戚七快步追上去,“說謊。”


    “我沒有說謊。”段桓跑得太急,被腳下的東西絆倒,還沒從地上爬起來,身後的人已經追上,他手一滑又倒在地上。


    “既然不是你殺的,那是誰殺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醫生,有自己的原則。”段桓手肘上的皮都磨破了,他不掙紮了,痛苦地趴在地上,“我是林家的人,有自己的責任,很多事不是我不願意就可以不做的。”


    “是誰?”


    冰涼的匕首抵住他的喉嚨,段桓喘著氣,“你去問叔叔,他知道的,隻有他知道。”


    “如果我發現你說謊,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戚七起身朝那個男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這裏真的很大,走一段路就見一個岔口,每個岔口通向的是不同的房間。


    戚七在裏麵走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找到那個男人。


    “夢茹,要不我們先走吧。”背上的蕭千恩病懨懨地道。


    戚七看他臉色不對,“很難受?”


    “我感覺我的身體被什麽東西拉扯,似乎要把我扯散。”


    “走吧。”戚七也沒有耐心找下去。


    “夢茹,你真好。”蕭千恩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戚七迴到祭台上,台下已經沒有人哀嚎了,受傷的人跑了,沒跑的都是死人。


    就連張慧佳也不知所蹤,多半是被段羲帶走了。


    “夢茹,把我的屍體也帶走吧,”蕭千恩盯著案桌上的‘自己,’“不能讓他們玷汙我如此純潔又高貴的身軀。”


    “你帶?”


    蕭千恩一僵,訕訕道,“那還是算了吧,找個地方埋了,反正我也用不到。”


    戚七想了想,勉強同意他的提議,把人拿白布包好扛在肩上就走。


    趙曉智被塞到草叢裏,左等右等,轟轟轟的聲音鑽進他耳朵裏,弄得他心驚膽戰,想出去看看那女人出事沒,又怕自己剛跑出去就被人追殺,於是他便躲在草叢裏心驚膽戰地過了差不多兩個小時。


    “你怎麽現在才迴來?我還以你死了呢?”看到戚七又出現在他眼前,趙曉智像是看到親戚一般,親切感油然而生,“你背上扛的是什麽東西?”


    “屍體。”


    “蕭千恩的屍體?”趙曉智追上去,“你怎麽直接這麽扛在肩上,不怕被鬼惦記,要我說直接放下拖著走,省時更省力。”


    啪!趙曉智後腦勺被重重打了一巴掌,“哎呀,誰,誰打我。”


    蕭千恩若無其事地從他身邊飄過。


    那鬼好像跟蕭千恩長得一模一樣,趙曉智哆嗦一下,追上戚七,“天天.....天師小姐,我覺得你這樣扛著也挺好的,方便又快捷。”


    戚七真的隨便找個地方,挖個坑把屍體埋了。


    蕭千恩掛在戚七後背,唉聲歎氣。


    終於把屍體埋好,趙曉智感覺骨架都要散了,他到底造了什麽孽,居然攤上這麽一個人,什麽差事都讓他幹,完全把他當成免費勞動力。


    忙活完一切之後,已經是淩晨三點多,這麽早路上是沒有車的。


    戚七躺在樹枝上休息,忙了這麽久,她早就精疲力盡,隻是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現在有了放鬆時間,身體繃緊的那根弦暮地鬆懈下來,整個人瞬間變得虛弱。


    蕭千恩嚇了一跳,焦急地問,“夢茹,你怎麽了?”


    戚七攬住他的腰稍稍用力就把人壓在她身上,“睡一覺就沒事了,你別打擾我。”


    “好。”蕭千恩一動不動。


    趙曉智不敢離她太遠,苦逼地跟她爬樹,怕了十幾分鍾也隻能爬到最低的樹杈上。


    幾個小時後,蕭千恩慌忙地戚七搖醒,“夢茹,太陽要出來了,這裏沒有地方躲。”


    戚七看了下時間,五點多,天邊已經有了絲絲亮光,那是太陽升起的征兆。


    “夢茹,我們趕緊走吧。”蕭千恩趴在戚七身上,有些急躁。


    “嗯,把他叫醒。”


    蕭千恩走過對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起來,懶豬。”


    “啊,發生什麽事了?”趙曉智嚇了一跳,差點從樹上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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