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塵出關那天,戚七正在吃午飯,這兩天忙著宗門的事,記錯了時間。


    所以當沈塵走進她房間時,看到的是一個姑娘拿著筷子在優雅的吃飯。


    戚七看到周圍落下一片陰影,不由蹙眉,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白衣男子站在他麵前,英俊儒雅,冷漠疏離,雙眼看著桌上的飯菜。


    這個人她在宗門從未見過。


    戚七警惕道,“你是誰?”進來前也不敲一下門?沒禮貌。


    男子不緊不慢地道,“沈塵。”


    “沈塵?”戚七剛底下的頭又猛地抬起,“你是沈塵?”


    她上上下下地將沈塵打量一遍,略微滿意地點頭,不是老頭就好。


    戚七又問了一句,“吃飯嗎?”


    在內室裏待了一年多,應該會餓.......吧。戚七不太確定。


    沈塵正襟危坐,拿起筷子嚐了一口,評價道,“膳閣的菜越來越難吃。”


    戚七滿是複雜地指著他手裏的筷子,“這筷子我用過了。”


    戚七的意思是那筷子她用過,上麵可能沾了她的口水,沈塵卻以為她要將筷子拿走,於是拿出尊師的模樣,淡淡道,“那你再拿另一雙。”


    戚七無語幾秒,又問,“你也要吃飯?”


    沈塵點頭,“嗯。”


    戚七:“........”誰跟她說仙人都不吃飯的。


    不知道是他的胃口太小還是飯菜太難吃,隻把桌上的菜嚐了個遍,就放下筷子,


    “近來宗門可有異樣?”


    “沒有。”


    沈塵滿意點頭。


    問完這句話後,沈塵沒再說話,兩人幹坐著大眼瞪小眼。


    戚七擔心他們就這樣浪費一整天的時間,找個理由溜了。


    出了房間,戚七抓了個師弟讓,讓他去稟報靈長老,宗主出關了。


    師弟聽到這個消息,激動極了,興奮地跑去稟報,轉身沒看清路,被腳下的石頭絆到,差點摔了個狗吃屎,好在師弟的反應敏捷,隻是踉蹌幾步便恢複正常。


    他一邊跑一邊喊,恨不得將這個消息告訴所有人。


    宗主出關的消息很快就傳遍整個宗門。


    到哪都能聽到弟子討論宗主出關的事。


    靈長老跟廖長老得知此消息,馬上趕去迎接。


    沈塵換了身衣服正打算出門找徒弟,打開門便看到他的房門口圍滿了人。


    由靈長老跟廖長老帶領眾弟子行禮。


    行了禮,靈長老便把弟子遣散了,隻剩下他們三人。


    靈長老問,“宗主提前出關,可是有什麽要緊事同我們商量。”


    “要緊事?”沈塵想了想,搖頭,“沒有。”


    廖長老發問,“那宗主為何提前出關?”


    靈長老擔憂,“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宗主做事一向嚴謹,閉關前明明說過三年,這才一年就出來,如果不是有急事,他們實在想不出理由。


    “沒有。”沈塵答得非常堅決。


    “那宗主為何提前出關?”廖長老對這個問題非常執著,一副得不到答案不肯罷休的模樣。


    沈塵凝眉沉思片刻,“內室不知時間,記錯了。”非常理直氣壯。


    靈長老和廖長老:“........”


    兩位長老輪番上陣,也沒能從沈塵嘴裏聽到滿意的答案,隻好略過這個問題,跳到崔智跟穆和的事情上。


    靈長老率先表態,“宗主,我覺得穆和不可能做這種事,你可一定要替的洗清冤屈。”


    廖長老不甘示弱,“宗主,我也相信崔智不會無緣無故汙蔑同門,穆和一定對崔智做什麽了,你可一定要替他討迴公道。”


    兩人互不相讓,等著宗主說話。


    沈塵不知在想寫什麽,想得入了神,竟沒仔細聽他們爭辯。


    靈長老見他遲遲不說話,繼續發問,“宗主,你看這件事該怎麽辦?”


    沈塵猛地想起什麽似的,問他們,“杜綿呢?”


    兩人表情一僵,無聲對視。


    靈長老:宗主這是怎麽了?


    廖長老:你問我,我怎麽知道。


    靈長老:不會是一心修道,修傻了吧?


    廖長老:有可能。


    兩人得到答案,看沈塵的眼神帶著一點憐憫。


    “杜綿去看崔智,這個時候也快迴來了。”廖長老迴答他的問題。


    “崔智?我也去看看他。”


    “宗主。”兩人還未反應過來,身邊的人已消失不見。


    兩人忙不迭地追上去。


    戚七並不想找崔智,隻是不想跟沈塵待一起,便找了這個借口溜之大吉。


    經過三天的休養,崔智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臉色比之前更紅潤,見戚七又來探望他,有些受寵若驚。


    戚七沒看到邱蜜,覺得奇怪,這個時候他們不是感情上升期麽?沒道理不在一起。


    “邱蜜呢?”她還是把心中疑問問出來。


    崔智歎息一聲,有些失望,“她離開了。”


    戚七挑眉,“你讓她走的?”老婆都不要了?


    “嗯,她偷偷走的,讓師弟送了封信給我。”崔智又道,“以後怕是沒有機會遇見,這份恩情要一直欠著了。”


    “欠著也挺好。”戚七不打算把邱蜜也是萬雲宗的人告訴他,兩人沒有可能,那之後的事肯定不會發生。


    戚七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妙了,雖然拆散別人有點不對,但她也沒辦法,誰讓這兩人擋了她的路。


    崔智問,“師姐,你知道她是哪裏的嗎?我不想欠她的。”


    “不知道。”戚七果斷撒謊,謊說多了,心都不虛了。


    “也是,你認識她的時間比我短,我都不知道,你又怎麽會知道。”崔智搖頭,“算了,有機會我下山找找她,或許有緣會再見。”


    砰地一聲巨響,房門轟然倒下,房間裏聊得甚歡的兩人均是警惕地拔劍,等他們看到門外站著的人時,意外又震驚。


    崔智立刻收迴劍,“宗主,你怎麽來了?”


    今天他聽說宗主出關,正打算去拜見,剛穿戴整齊,師姐就來找他。


    “聽說你受傷了,來看一眼。”沈塵若無其事地走進來,不動聲色地將那個被他打碎的門忽略,這門太劣質早點換新的沒壞處。


    “我已經沒事了。”宗主親自來看他,崔智又驚又喜,沈塵走進來後,他還看到了外麵目瞪口呆的兩位長老,顯然沈塵的行為讓他們非常震驚。


    “沒事就好,走吧。”沈塵伸手拉住戚七的手。


    戚七:“???”想走自己走,拉我做什麽?


    原本已經夠震驚的長老見到沈塵的動作,如遭雷劈一般,身體僵硬,呆呆地看著兩人禦劍離去。


    沈塵把戚七帶迴房間關上門,便在房間走來走去,像是遇到非常棘手的事。


    戚七想出去,門卻打不開。


    她也不鬧,安靜地坐下,撐著下巴看他走。


    許是她的視線無法忽視,沈塵走兩步就看她一眼,走兩步就看她一眼,眼神複雜,糾結,無措,茫然,總之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情緒。


    咚咚咚。


    外麵有人敲門。


    “師姐,你在嗎?”是小師弟的聲音,“我來給你送飯了。”


    戚七走去開門,果不其然門開不了,她看向沈塵,希望這家夥能意會他的意思,老老實實去開門。


    然而,某人正糾結心中之事,即便看了她好幾眼,愣是沒有明白戚七的意思。


    門外的小師弟又開口了,“師姐,你在嗎?”


    戚七怕他見不到人跑了,連忙出聲,“等一下。”


    “好的。”小師弟果真恭敬地站在外麵侯著。


    戚七見某人還在走,無奈過去扯他的衣角,“開門。”


    沈塵很聽話,一揮手門便開了。


    小師弟見門打開連忙走進去,邊走邊說,“師姐,你要的飯,今晚我.....宗主.....”


    他的話隻說了一半邊注意到角落的沈塵,聲音頓時變了,一抖一抖的,好似遇到及其可怕的事。


    戚七怕他攤在地上,好心地讓他走。


    小師弟求之不得,連食盒也不要直接跑了。


    人剛走,房門又自動關上。


    戚七懶得去想沈塵在搞什麽鬼,安心地吃飯。


    直到她吃完飯,沈塵終於不走了,他坐在戚七對麵,表情嚴肅而又認真,好像在醞釀某種情緒。


    戚七以為他有重要的事跟她商量,放下手上的東西,耐心地等他開口。


    然而,沈塵就是不開口,正襟危坐,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戚七等不下去,撇撇嘴,收拾桌上的殘羹冷炙。


    這些餐盤她都要洗幹淨還給小師弟,不然沒地方放垃圾。


    正當她要起身洗碗時,沈塵總算開口,“我想清楚了。”


    “想清楚什麽?”戚七莫名其妙。


    “我要跟你雙修。”及其嚴肅而又鄭重其事同時又非常霸道。


    他說的是要而不是想,可見對杜綿勢在必得。


    迴來的時候他一直在想自己為什麽會出關,按照他以往的行事風格,半途而廢的行為,絕不可能出現在他身上。


    可現在偏偏就出現了。


    一定是宗門有什麽事比他的原則還重要。


    他把宗門上上下下的人,大大小小的事都想了個遍,也沒有找出那件比他的原則還重要的事。


    直到剛才見到崔智跟杜綿親切交談的樣子,他才意識到她想漏了一個人。


    杜綿。


    這可是他的好徒弟,他竟然把她忘了。


    這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不能用武力解決的問題,讓他非常無力。


    所以他在房間思來想去,深思熟慮了許久,最後決定跟徒弟坦白。


    徒弟這麽好,肯定不會拒絕師父的要求。


    沈塵覺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非常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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