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蘇梨落都跟著村裏的幾位大叔上山,知道她應該有什麽際遇,連被墨紋蛇咬了都無事,所以他們也沒有再阻攔,像他們這樣的鄉下人,更是不會去在意什麽女子不宜拋頭露麵這種話。


    幾天下來,蘇梨落跟著他們也算走了硯山的小半部分,經過了這些天的了解,蘇梨落才知道,原本每日去硯山的並非都是聶山幾個人,而是由村裏的大叔輪流換著去,每次大家尋迴的草藥所賣的錢都統一交給村長,然後村長當著所有人的麵一起分。


    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蘇梨落感歎不已,難怪這聶家村的人這麽團結,最後她也決定跟他們一樣,將每日掙迴來的錢都交給村長一起分,起先村長等人不同意,因為這樣對她不公平,不過蘇梨落並不在意。見她執意如此,村長也隻能答應了,不過也讓她輪班,不用每日都去。


    不去山裏的時候,蘇梨落就會幫村裏的人打理藥田什麽的,本是想著自己也開墾一塊土的,但是所有土地都必須登記在冊,不能私自開墾,得花錢買,一兩銀子一畝,她可沒那麽多錢,所以也隻能跟著村裏的人打理藥田了,以後有錢了再來考慮。


    村裏其他年輕人平日也會去遠一點的山頭打獵什麽的,那些山頭並不像硯山這般恐怖,自然也沒有什麽珍貴草藥,唯有一些山雞野兔這些動物,隻是去山上打獵的人太多,並不是每次去都會有收獲。


    一日,輪到蘇梨落休息,所以她沒有去硯山,正打算去村子裏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忙的,隻見隔壁村的荊小二和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子從蘇梨落的屋子前經過。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是剛從硯山迴來,他們身後的背簍空空的,難道今日沒有收獲?雖然硯山很大,但是每日都會有人進山尋草藥,所以並不是每個時候都能找到,所以也會有空手而歸的時候,隻是很少時候才會遇到。


    荊小二笑著跟蘇梨落打了一個招唿,“小落姑娘,你今日沒去硯山?”


    這荊小二經常跟著聶山他們一起上硯山,所以蘇梨落也認識他。


    “沒有,我過兩日才去。荊大哥你們今日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


    “今日真是倒黴,去硯山逛了一圈,竟沒有收獲,索性早些迴來,而且我這兄弟說發現了另一個地方,雖然偏了一點,但是想必裏麵定能找到一些寶貝,所以我們打算去看看。


    “小落姑娘,反正你也無事,不如跟我們一起去看看怎樣?離村子也不遠,來迴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蘇梨落想了想也就點頭答應了,自己確實也沒什麽事,藥田裏的草藥已經快收獲了,也沒什麽可打理的,自己隻能在一旁聽村裏人閑話家常。


    “好咧,那你快帶上背簍,我們這就出發。”


    蘇梨落轉身去拿背簍,並沒發現荊小二和另一男子眼眸中閃過的算計之色。


    見蘇梨落他們背著背簍朝村口走去,有些好奇的村民想開口詢問,而荊小二卻故作神秘地不告訴他們,還催著蘇梨落走快一點。


    剛走出村口不遠,蘇梨落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荊小二說他們去了硯山逛了一圈,可是照這個時辰來算,根本就對不上,去硯山來迴就得兩個時辰,如果再費一些時間逛一圈,怎麽也得晌午才能迴來,可是此時也不過才剛過巳時而已。


    找到另一處采摘草藥的地方這可是大事,應該是先稟報給村長,讓村裏組織人前往,而不是邀請她一同去,更何況先前村裏的人詢問時,他們麵上竟有幾分急色,顯然是不想讓村裏的人知曉。


    想到這兒,蘇梨落的心越不安,腳下的腳步也變緩了,最後停了下來,走在她旁邊的荊小二有些詫異地問道:“小落姑娘怎麽不走了?”


    “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今兒就不同你們一起去了。”說著就打算返迴村裏。


    隻可惜另一個男子率先出了手,一掌將蘇梨落給劈暈了。荊小二不由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他娘的,沒想到這醜八怪竟如此警惕。”


    那男子不理會他的抱怨,抱起蘇梨落轉而荊小二道:“快去將藏在林子裏的馬車駕出來。”


    荊小二不再說話,快速朝林子跑去,將他們事先藏好的馬車駕了出來,那男子直接將蘇梨落丟進了馬車,沒有絲毫手軟,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也沒必要溫柔對待了。


    荊小二駕著馬車快速離開了,生怕再節外生枝,想著貴人應允的銀兩,他就一陣激動,那可是他這一輩子都不敢妄想的數目,隻是他有些想不通,為何會有人這麽大費周章對付這個醜丫頭?


    馬車在官道上馳騁著,就在他們的馬車準備離開官道朝一條小道上走時,突然官道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所過之處皆是塵土飛揚,隻見幾個人正騎著馬飛奔而來,荊小二正巧與走在前麵的元容瑾打了一個照麵,頓時被元容瑾的容貌晃了神,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比女人都還好看。..


    坐在他旁邊的男子一巴掌拍到他的腦袋上,“專心駕車!”這條小道可不比官道,很是崎嶇,縱然他們熟悉地形也不得不小心。


    剛才那輛馬車,元容瑾並沒有瞧在眼裏,他揮動著手中的馬鞭,恨不得立即就到達黎越城。而寒辰出於習慣,不經意瞟了一眼馬車,看那駕馬車的兩人,想來應該是附近的村民,正當他打算收迴目光時,馬車的簾子被風掀起了一角,正巧能看見馬車裏的一部分。


    當瞥過那張有些熟悉的臉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轉而是不置信和狂喜,忍不住朝已經甩了他一大截的元容瑾喊到,“王爺!屬下好像看見了王妃!”


    前麵的馬驟然一停,馬蹄抬得高高的,等了好一會兒,馬兒才恢複了平靜,元容瑾轉過頭盯著寒辰,眼眸中終於閃過一抹情緒,握著韁繩的手,此時青筋泛起,足可看出他的緊張。


    “就在剛才那輛馬車之上!”


    寒辰的話音剛落,元容瑾就調轉方向,朝先前那輛馬車追去。


    看著臉上終於有一抹情緒的元容瑾,寒辰也忍不住鬆了一口,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是他確定馬車上的人就是王妃,而且王妃臉上還有一些沒有消退的疤痕,想來就是當初受傷時留下的吧!


    寒辰等人立即跟了上去。


    荊小二旁邊的男子突然麵色一凝,連忙對荊小二道:“快點,好像有人追來了!”


    荊小二雖然驚愕,但是手中的鞭子揮動得更密集了。兩人都是一臉緊張,也顧不得去猜想追來的人會是誰。


    直到兩人看見了前麵一望無垠的叢林和遠遠的一座山,才鬆了一口氣,那男子從身上摸了幾根銀針,看了荊小二一眼,荊小二會意,率先跳下了馬車,那男子立即將銀針刺入疾馳的馬兒身上,他也急忙跳下了馬車,馬車並不太快,而兩側又有灌木叢,所以跳下去也頂多隻有些擦傷。


    因為銀針上有讓馬兒發狂的藥物,再加上銀針插入所帶來的疼痛,馬兒徹底發了狂,不管不顧朝叢林深處跑去。


    荊小二兩人躲在灌木叢中並沒有急著往迴走,沒過一會兒就見到幾匹馬從他們所藏的灌木叢跟前略過,見正是先前令他驚豔的男子,荊小二不由瞪大了眼睛,卻不小心發出了一點動靜,跟在後麵的侍衛耳尖地聽見了,立即勒住了馬,抽出了佩劍,指著著灌木叢嗬斥道,“是誰?快出來!”


    走在前麵的元容瑾此時也停住了馬,看了過來。


    就在這時,荊小二被身旁的男子一腳踢飛出來,那侍衛立即將馬給駕離開,避開了飛過來的人,隻聽見‘啪’的一聲,荊小二被摔到地上,哢嚓幾聲,顯然是斷了幾根骨頭,人竟昏死了過去。


    那個男子本打算乘亂溜走,隻可惜他縱身準備離開時,就被躍身而起的寒辰給一腳踢到地上,正如他踢荊小二一般。


    那男子擦著嘴角的血漬,眼神陰鷙地望著元容瑾,“你們是什麽人?可知我是替誰辦事的?”


    “馬車上的人去哪兒了?”元容瑾冷冽的聲音讓那人為之一震,不過很快他就得意地笑了,“自然是送她去該去的地方了!”


    元容瑾眼眸一閃,隨手一揮,一根銀針就紮進了他的肌膚,還沒等他反應,他就覺得自己體內如有萬蟻啃噬一般,竟讓他痛不欲生,“我說,我說……”先前的傲氣再也沒有了。


    “她被馬車送進了黎山,不可能再活著出來了,黎山是我們黎國的禁地,裏麵遍布毒瘴,沾之即死!”那人穿著粗氣說道,縱然麵上一片痛楚之色,但是眼中卻閃過一絲快意。


    寒辰一聽,恨不得以及將地上的人碎屍萬段,看這人的穿著打扮應該是黎國人,與王妃有什麽深仇大恨?竟將王妃丟到這黎山來,這黎山他也是略有耳聞的,據說這兒是黎國的禁地,雖說沒人駐守,但是黎國的人都不敢靠近,因為這兒有他們談之色變的毒瘴,當初王妃跟著王爺學醫時,也曾研究過這毒瘴,縱然兩人毒醫都是雙絕,但是對於這毒瘴也是莫可奈何的。


    元容瑾看了一眼寒辰,寒辰立即會意,轉而留下兩名侍衛審問,而他帶著另外兩名侍衛跟著元容瑾一去進黎山。


    雖然知道這黎山兇險萬分,但是一幹人不敢再耽擱,就怕王妃再有個什麽意外!


    不過在進山之前,元容瑾丟給他們一個玉瓶,僅聞著那香味便知道這是難得的解毒丸,雖說不能解這毒瘴,但是也能壓製一段時間。


    ……


    那顛簸的馬車,讓車廂裏的蘇梨落不斷翻滾著,連番撞在那車壁上,倒是讓她恢複了幾分意識,等她徹底醒來時,看著自己正躺在馬車之上,而這馬車正在林子裏飛馳著,所幸這林子裏還有一條小道,如若不然,這車廂早就撞到那些樹上,給毀了。她的手得緊緊抓住車門才沒有繼續在反複跌撞,而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後麵沒有小道了,這車廂一毀,照這速度她不死非殘,更別說跳下去了。


    她緩了緩神,試圖去拉住馬背上的韁繩,幾番嚐試才險險勾住,自然也看到馬屁股上那兩根紮得極深的銀針,蘇梨落心裏忍不住罵娘了,看著這荊小二一副老實的模樣,沒想到竟如此歹毒,這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命,隻是她一個失憶的人,都流落到了這偏僻的黎國了,怎麽還有人會來謀害她?


    來不及再想其它,蘇梨落死死拉扯著韁繩,馬兒的前蹄高高抬起,落下之後,仍舊朝前麵奔跑,隻不過速度明顯沒有那麽快了,但是也容不得她跳馬車,因為小道越來越窄,跳下去肯定會撞到樹上,到時候受了重傷,恐怕也不能離開這片林子了。


    就在她還在掂量時,眼前的視線驀然變得開闊了,還沒等她來得及慶幸,馬兒似乎陷入了什麽之中,傳來嘶鳴之聲,而車廂也開始在傾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沉,蘇梨落頓時屏住了唿吸,看著車廂口已經不能出去了,唯有朝後麵爬去,所幸這輛馬車的窗口極大,能容她鑽出去。


    她深吸了一口氣,抓著窗口,往上一蹭,鑽了出去,而她的這番動作更是加快了馬車的下沉,當她站在馬車之上時,那沼澤都已經打濕了她的鞋,她連忙朝岸上一跳,馬車頓時沒了蹤影。


    蘇梨落整個人躺在地上,頓時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躺了一會兒,她就發現四周有些不對勁,實在是安靜得有些異常,這麽大一片林子竟然沒有一聲鳥叫,而她眼前的這片沼澤似乎也不尋常,看上去就好像一個墨池,這時她的腳似乎有些灼燒的感覺,抬眼看去,腳下的鞋子竟不知不覺在腐蝕,她連忙將鞋襪脫掉,再看看身上有沒有沾染到那黑漆漆的東西,沒想到這東西竟然有腐蝕作用。


    看著有些發紅的腳底,蘇梨落真是無奈至極,要赤腳穿過這片林子,在自己不知道方向的情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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