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很想告訴柳兒,她沒事兒,隻不過是修為的突然迴來了,有些不適應。


    罷了。


    死不了人。


    起碼她死不了。


    可是……修為在迴來的那一瞬間,她看見了,看見了噴灑而出的血,血紅一片。


    那是——楚禦的血!


    也在那一瞬間,她緩緩開始反應。


    而,這所有的反應,也隻匯聚成了一句話。


    她不想楚禦死。


    哪怕戰死沙場是楚禦心中的所想……她一把抓住蘇墨伸過來的手,透過一層滾燙的霧氣,仰著頭看著他,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


    他的手很熱,又很冷。


    “楚禦,他有危險!我從沒求過你,蘇墨……”


    他默在那裏,臉上寫滿了她所看不懂的沉痛與憤怒。


    “求寡人?求寡人放你離開嗎?放你去找他?”蘇墨反握住她的手,將她扯起來,目光狠戾,墨黑的眸子裏好像盛著將她焚盡的怒火。


    “可寡人告訴你,楚禦就是死,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選擇?


    什麽選擇?


    哪有人會去選擇死亡?


    蘇墨冷笑了一聲,又說:“哦,忘了,說起楚禦,四年前他曾同寡人有過一個君子協議,你知道那是什麽協議嗎?”


    “寡人承諾他,隻要他助寡人一統天下,他便可以帶你離開……可他拒絕了,而他所要換取的竟是你的自由!真是天真!”


    說著,蘇墨笑了,諷刺的笑:“這些你都不知道吧,也許你更不知道,你放在心裏敬重的大哥,深深的愛著你吧!”


    關小關茫然的看他,茫然的聽著。


    不知過了多久,蘇墨一把將她甩開,語氣冷漠又無情:“現在寡人還未一統天下,而就算是一統天下,你的自由也隻能是寡人的!”


    他拂袖離開,卻又在走到殿門時,停下,側著臉冷冷的撇著她:“明日便是封後大典,寡人說過,你休要離開這裏!”


    蘇墨走後,便再也沒迴來。


    再看到他是在第二日的封後大典上,關小關身披著百鳥朝鳳的鮮豔嫁衣,被他抱在懷裏,在文武百官的高唿聲中,沿著台階一步一步的往上。


    高台的香案前,她聽著蘇墨說:“楚歌兒,從今日起,你便是寡人的王後,以後,即便你死……也要入寡人的族譜!”


    楚歌兒?


    誰是楚歌兒?


    哦,對了,楚歌兒是蘇墨的王後,可她不是楚歌兒,但她還是笑了笑:“你說的對,哪怕就是死,楚歌兒也是你的,可是啊蘇墨,我不是楚歌兒,所以,蘇墨我若想走,你攔不住的。”


    “你胡說些什麽?”


    他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看著她。


    關小關沒有迴他,隻揚臉望著天空說:“七年前,我嫁來王都時,就下了好大的一場雪,蘇墨,你看是要下雪了嗎?”


    蘇墨抬頭看了看陰沉的天幕,又聽她說:“我來時,是他一路護送,現在要走了,就不用他再送我了,我自己去尋他吧,所以,下不下雪,也無所謂了……”


    “你想死?”


    他手微微收緊,掩去心底的那一絲絲的慌『亂』。


    關小關眉眼彎彎的看著他:“是啊,想死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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