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許不是很懂什麽是喜歡一個人,但是她想像了一下,如果用她所有的白裙子就能交換賀斯昭迴來,那她對那些心愛的裙子將沒有任何留戀。


    她喜歡的東西,隻會喜歡自己那獨一無二的一份。


    係統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一時沉默下去。


    它不說話,江初意也不說話。


    係統畢竟是造物,它被提前設置好了程序,隻知道江初意不完成任務的話它就無法離開,但江初意所站的位置已經超出它太多,她已經看清它是什麽原理。


    隻要她想,完全可以輕易把係統從自己身上剝離出去,甚至封閉這個位麵,讓它和它後麵的製作者再也找不過來。


    但她覺得係統暫時還有用,因此沒有這麽去做。


    江初意在大地上徘徊了許久,在路上碰見零散的喪屍,就將它們收攏起來,讓它們去種花。


    餓了就吃賀斯昭之前給她準備的食物。


    覺得困了就搬出空間裏的床睡覺。


    不知道過去幾天之後,她開始看到有人類成群結隊地向川澤市的方向遷徙。


    經過之前那場大戰,全世界倖存者的人數又減少了一些,他們聽到總基地的召喚,紛紛舉家前往,前去抱團。


    末世裏通訊不通暢,卻也不是完全的消息閉塞,大家都陸陸續續知道終結這場末世的人就是總基地的,無論是出於尋求庇護的心理,還是出於自己家園被毀,不得已換地方的無奈,總基地都是他們的第一選擇。


    可想而知,總基地的重建很快就會完成,並且會越來越壯大,成為末世中最顯眼的綠洲。


    江初意看著遷徙的人群,冒出來的想法居然是:賀斯昭如果知道了,會很高興吧。


    意識到自己又在想他了,她神色微微僵硬。


    這幾天來,她刻意忽略賀斯昭的存在,想習慣一個人的日子。


    但她發現她習慣不了。


    沒有人抱著走路習慣不了,沒有人在耳邊嘮叨習慣不了,沒有好吃的牛奶雞蛋布丁習慣不了,沒有夜晚溫暖的懷抱習慣不了。


    她看似一個人生活得很好,但生活中處處都有他人的影子。


    江初意垂下眼,正要離開,突然腦中光芒一閃,一聲微弱至極的唿喚重重擊中她的靈魂。


    「小意……」


    她霍然扭頭,卻隻能看到夜幕下幽幽搖曳的花草。


    作者有話說:


    第126章 再見(二更)


    江初意站在原地半天沒有動。


    她很肯定剛才聽到了賀斯昭的聲音, 她絕對不可能認錯。


    但是這怎麽可能?


    「據說人在過於想念一個人的時候會出現幻覺。」江初意怎麽聽怎麽覺得係統的語氣裏似乎有一絲同情,「有可能……你隻是太想他了。」


    「你放屁。」江初意說,「沒聽到就說沒聽到, 別說一些亂七八糟沒問你的東西。」


    係統委委屈屈地承認:「我確實沒聽到賀斯昭的聲音。」


    江初意壓下怒火, 她閉上眼, 經過再次進化之後,整個世界都被納入她的感知範圍, 隻要她想,她可以得知世界上任何一個角落的風吹草動。


    她不會因為思念而欺騙自己,剛才聽到了聲音,就一定有還沒發現的端倪。


    夜風幽寂, 她聽到人類在茫茫原野中行走, 向著嶄新的家鄉。


    她聽到遙遠的總基地在熱火朝天地幹活,一幢幢嶄新的建築拔地而起。


    她聽到仍然有沒來得及歸化的喪屍在襲擊人類。


    整個世界纖毫畢現地展現在她的眼前。


    在這種容納全世界的喧囂中, 她感到一絲獨特的連接感從心底浮起,那聲唿喚無比清晰地再次傳出。


    「小意……」


    江初意猛地睜開眼睛,順著心中指示的方向快速掠去。


    她已經走出很遠的距離, 兜兜轉轉饒了一個巨大的圈子, 又迴到了原來的地點。


    江初意站在巨大的圓坑中間, 心中已經有了猜測,為了證實還是問了一句係統:「這是什麽地方?」


    「這是……」係統也有些驚訝, 「這是博士地下研究所的位置,根據蘇墨他們所說,賀斯昭在引爆核心的時候把這裏炸平了。你來這裏做什麽?」


    江初意不迴答,她閉上眼睛, 感受到那種連接感在這裏前所未有的強烈。


    沒錯, 就是這裏。


    這裏應該是賀斯昭的埋骨之地, 她為什麽還能感受到和他的連接?


    這種連接之前沒有,現在又為何而產生?


    她眉眼冷冽,在空曠的深坑中環望,忽然發現有什麽東西在努力破土而出。


    江初意快速掠到旁邊,影手一抓,將正在掙紮的東西一把拽了出來。


    一隻麵容相對完整,隻是灰頭土臉的喪屍出現在眼前。


    它一看到江初意,眼中立刻被人性化的委屈和依賴充滿,它卡巴卡巴地動著下頜骨,看起來下一秒就要衝過來抱住她了。


    江初意立刻後退一步。


    她感受著腦中哭天搶地的哭訴,以及這隻從未見過的喪屍委屈巴巴的表情,一個名字浮現在腦海。


    「……小三?」她不確定地問。


    喪屍卡巴卡巴的聲音一頓,隨即瘋狂點起頭來,蒼白的眼球都亮起了光。


    「……還真是你啊。」


    江初意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她這蠢蠢的手下,算起來,它為她任勞任怨了這麽久,這卻是她第一次見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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