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旭道出了他的疑惑:“你已經從刑偵隊裏被調出來了吧?為什麽還去現場?”


    黃建平:“……”


    尚揚也詫異地看金旭,金旭轉頭,對他抬了抬手。尚揚便明白了,他是通過黃建平手上的繭發現這一點的,辦公室文職人員的手,和刑警們的手,大不一樣。


    黃建平一臉鬱悶地說道:“我當時……忘了已經被調崗了,正好在那附近,接到通報就趕過去了……犯傻了嘛。”最後一句說得極為自嘲。


    金旭道:“能理解。”


    尚揚:“……”


    得,還遇見知己了。


    他又不禁猜測,這黃警官難道是在刑偵崗上犯了什麽錯誤,被調到辦公室裏做文職了?但市局辦公室可不是什麽冷板凳單位,相比金旭調去檔案室,黃建平這算是升職。


    黃建平的手機終於收到了消息,是別的刑警發來的,尚揚和金旭看不到信息內容,但都能看到,他握著手機的手都在因緊張而輕微發抖。


    “是……自殺嗎?”尚揚知道有些刑警,喜歡破案,但極其不希望有兇案發生,例如身邊這位。黃建平很可能也是這樣的刑警。


    “對,是自殺。”黃建平的語氣裏卻沒有輕鬆,反而變得更沉痛了些。


    他沒再開口,也不像剛才那般渾身戾氣,好像周身力氣也被這條“死者是自殺的”消息而抽走了大半。


    尚揚和金旭感到古怪,但都沒有再說話。


    到了公安招待所,他倆下車,黃建平還幫他倆拿了行李,客氣地說:“明天早上見。”


    尚揚道:“黃科長,你臉色很差。”


    黃建平:“沒事。”


    “死者是你認識的人?”金旭道。


    尚揚也想知道,恰好金旭問了,便也一道等著黃建平的迴答。


    黃建平沉默著看看金旭,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有沒有辦過破不了的案?”


    金旭蹙眉了一瞬,才答道:“暫時沒有,將來難說。”


    黃建平卻搖頭道:“不是那種。有的案子,你明知道兇手是誰,明知道一切是怎麽發生,你就是抓不了人。”


    尚揚不解道:“你說的是一起舊案,還就是剛剛墜樓這起?”


    黃建平道:“是同一起。”


    尚揚和金旭都沒有聽明白,是說:有一起舊案,和剛剛這起,是同一起?什麽意思?


    “自殺這個女的,”黃建平道,“她有個孿生姐姐,幾年前也是跳樓死的,案子我辦的,查得清清楚楚,知道她是被誰逼死的,可人家沒犯罪,警察也抓不了人,這姐姐就白死了。”


    自殺的案件,往往很難追究“逼”死人的罪責,聽黃建平現在的說法,這事大概率也是無法定罪的情況,是情感糾紛的可能更高一些。


    黃建平道:“妹妹來找過我,怪我無能,說她經常夢到她姐姐要帶她走,醫生說她有心理病,姐姐的自殺可能對她有一定心理暗示,她有可能會重走她姐姐的路。你們說她今天怎麽就跳了?她怎麽就不是被人推的?如果讓我能抓個兇手,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他念叨了幾句,轉身上車走了,連句道別都沒說。


    尚揚和金旭麵麵相覷。


    “黃警官被這案子壓瘋了,”金旭有點同情,但更多的是細節缺失造成的不太理解,說,“他八成是自己要求調去辦公室的,姐姐那案子讓他懷疑起了自己的能力。”


    尚揚剛才就想過這個問題,一個刑偵魔怔人被調去辦公室,還不是降職,金旭推測的這種情況是最說得通的,黃建平自己因為這起沒結果的案子造成的心理壓力太大,主動要求離開刑偵崗位。


    “如果就是一起普通自殺案?至於嗎?”金旭也琢磨起來,道,“不應該,這案子肯定是有什麽內情。”


    尚揚抱起胳膊,麵無表情道:“你來這兒是幹什麽的?領導批準你關心這裏的案件了嗎?”


    金旭:“……”


    “提著行李。”尚揚喝令他幹體力活,自己輕鬆地上了台階,進玻璃門之前,又轉頭道,“忙完調研工作再去管別的,不能耽誤正事。”


    金旭要笑不笑,說:“好,聽領導的。”


    “嚴肅點!”尚揚板著麵孔,道,“還有,要帶上我一起。”


    第42章


    晚上吃過飯,尚揚拿出筆記本電腦,整理上一站的工作筆記,金旭整理了行李,又把兩人的衣服洗了,洗完看尚揚還專注於工作,他就又換了鞋,出去溜達一圈,迴來時手裏多了一兜水果和兩根雪糕。


    這邊溫度比前一站還要高,白天穿短袖或襯衣就行,早晚涼了加件薄外套,尚揚離京時穿的風衣,現在也收了起來,今天一下高鐵,就說:十月中都快過完了,怎麽還這麽熱?


    “剛想給你打電話。”尚揚已合了電腦,問道,“都買了什麽?”


    金旭分給他一根雪糕,又給他看買的水果,是揀著尚揚愛吃的買了幾樣,說:“這邊兒物價可真不便宜,買這麽點兒,一百多了,比北京還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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