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看到周老師的這封遺書後我明白了,葛家的人跟蹤我的原因。”趙尤細細分析:“如果說殺害延明明,再去公安局自首這事是周老師和葛俊華臨時商量出來的,那其中的許多細節肯定沒談好,未免計劃有變,出現一些不可控的問題,將嫌疑的矛頭指向葛俊華身上,葛俊華呢,他人又必須在10號之後迴到如何島,繼續進行封閉式學習,那他肯定會派一個心腹去關注這個案件的調查啊。我想,我的出現,絕對是出乎葛俊華的預料的,你看啊,周老師在遺書裏寫他和葛俊華商量出來的計劃裏,沒有提過會找我吧?那那個葛俊華的心腹看到我的出現,肯定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肯定會想跟著我,看看周老師到底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王威廉道:“小趙,有一點我要指出,你對雁城這裏的狀況確實不太熟悉,如果這個案子裏有什麽牽扯到葛家的地方,一定會有人幫忙照料好的。”


    趙尤頷首,說:“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您說的照料是指警局裏有人會把葛俊華,葛俊婷從這案子裏摘出來是吧?”


    王威廉點了點頭。趙尤就開誠布公地和他說道:“我是這麽想的啊,警察畢竟還是公家的人,他們無論受過多少葛家的照料,拿過多少的好處,他們始終還是屬於合作關係,他們是屬於一種利益交換的模式,但是自己的心腹就不一樣了,心腹幫自己做事,心腹和自己那就屬於主僕關係,而且涉及到殺人拋屍這麽大的事情,總要考慮到警察要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這一點吧?這麽看來葛俊華還算有些城府,算計得很多,不像他外表表現得這麽大喇喇的。”


    趙尤一嘆:“王老師,葛俊華這樣的人,有人願意為他賣命,有人願意協助他,幫助他,你說得沒錯,離開了如何島,他一定有辦法逃脫罪責。”他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拍了下大腿,“周老師固然有他做得不對的地方,但到最後他也後悔了,選擇用自己的生命贖罪,他也知道葛家財大勢大,你知道嗎,他的這封遺書他寫了許多份,在自殺前,在看守所裏大肆分發,就是為了防止被人捂嘴,防止他的這個同夥可以逃脫法律的製裁,我覺得一定是延明明的屍體被發現後,葛俊華的心腹覺得事情要敗露了,就想把屎盆子都扣在周老師的頭上。


    “周老師在看守所肯定是感覺到了死亡威脅,知道他和葛俊華談好的條件是達不成了,什麽幫他脫罪,什麽給他十幾個億……他也是真的後悔了吧或許,就選擇了自殺……”趙尤突然一怒,氣道:“我絕不允許這個殺人同夥逃脫法律的製裁!要治他的罪,我想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了!”


    “什麽辦法?”


    “拿到他的認罪書,要他自己承認自己的罪行,要他自己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要他坦陳自己的罪行,坦誠自己的愚蠢,願意為自己做出的愚蠢的選擇承擔相應的責任。”


    趙尤直直地看著王威廉,他越說,王威廉的眼睛越明亮,似乎是被他的話感染激勵了,趙尤趁勝追擊:“我想這件事,您一定能幫到我,也隻有您能幫我了。”


    王威廉握了握拳,一貫平和的語調稍稍拔高了,一貫溫和的眼神中也流露出了罕見的興奮和躍躍欲試,他道:“謊言,暴力,殺人的念頭全部都是毒素,葛俊華會這麽做也是因為他從小生長的環境,充斥著爾虞我詐,習以為常的利用算計,爭權奪勢,就連和自己的姐姐,和自己的親生父親他都在較勁。”王威廉撫了撫膝蓋,語速飛快:“這樣吧,正好我們今天原本就安排了一堂情景還原的課程。”


    “情景還原?”


    “對,在每次的荒島求生的環節結束之後,我們都會用一個星期的時間,每天安排一堂課程還原一些荒島上生活的細節,今天的課程是讓大家互相點評,自我評價自己在海島上的表現。”


    趙尤揣摩地摸起了下巴。王威廉道:“小趙,到時候我會引導葛俊華迴憶他和延明明在島上的相處,你就藉機介入,對著他讀周思暢的遺書,你還可以提一提他父親和他的童年,他小時候一被父親罵,就會躲去閣樓,他的意誌力不算特別堅強,一旦最柔軟的內裏被剝開,眾目睽睽之下他很容易崩潰。”


    趙尤眨巴了下眼睛,說:“王老師,你對每個學員的事情都知道得很清楚啊。”


    “還好,很多都是他們在上課的時候自己吐露和表現出來的,說出自己的弱點,秘密,迴顧自己的過去,是了解自我,並且突破自我的一個重要的手段。”


    “那延明明呢?她有什麽弱點和秘密嗎?”


    王威廉想了一番後道:“今年的六個學員裏,別人都是來突破自我,或者重塑自我的,或者……”他了笑,“來拉投資,拓展商務版圖的。”


    趙尤跟著笑。王威廉繼續道:“她既不屬於來拉投資的,也不屬於來找自己的,她更像一個觀察者。”王威廉看向了趙尤,“她是很敏銳的人,這一點我覺得和小趙你很像。”


    “那還是不了吧?觀察者在暴風雪山莊模式裏很容易因為知道得太多被幹掉。”趙尤自嘲道,他問王威廉:“她有提過什麽自己特別在意的事情,關於她的家庭啊,私生活啊之類的,她和周老師的婚姻她提起過嗎?”


    “婚姻的事情沒說過,不過我印象很深刻的是,第一天上島,大家互相自我介紹的時候,”王威廉頓了頓,“這個時候大家還不熟悉,其實不太會說太多很深入的東西,童年陰影啊,隱私秘密啊之類都不會去談,會比較謹慎,拘束,但是第一天,延明明就說了,她父親20年前失蹤了,她還說她和母親自小就很不融洽,她對花生過敏,她母親明知道還經常在她的飯菜裏加花生,她每天最怕的就是吃晚飯的時候,常常逃出家裏,去附近的山洞躲著,不想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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