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曲君看到天邊劃過來劃過去的一道瑩光,直接出手,瑩光被他攥在手中,他才發現居然是一盞墨色燈籠。


    燈籠裏也不知燒的是什麽,發出幽幽的熒光。


    這燈籠受了他全力一抓,居然毫發無損,而且還在他手中掙紮,若是他的力氣小半分,這燈籠怕是又飛走了?


    以他入孝境的修為,還差點奈何不了一盞燈籠,真正是活見鬼了!


    他明日就要入宮閉關,不為人仙不破關,一時心神不定,休息了最後還是爬了起來,沒想到就發現了這一奇物?


    府中親衛聽到動靜,都圍了過來。


    “武曲君,您沒事吧,此物?”


    武曲君神情一變,“此物你們不用管了,退下吧。”


    幾位親衛互相望望,隻得妥協退下。


    可就在所有人都要退出去時,那燈籠突然用力,一時居然真叫它脫出了武曲君的掌控。


    墨色燈籠目標明確,直直往其中一位親衛襲去,能做武曲君親衛的都不是一般角色,他身上浩然之氣湧現,一個漂亮的轉身就躲過了燈籠的襲擊,而這燈籠不但會飛,還像是會閃現一般,直直就往已經躲過燈籠的親衛身上貼去。


    親衛雖不知此燈籠有何作用,卻冥冥中知道一旦讓這燈籠近身,他怕是十死無生。


    周圍的親衛們都想搭把手,可這燈籠實在是太快了,加上他們沒有想到已經被製服的燈籠會從武曲君手中逃脫,一時陷入被動。


    眼看著燈籠就要貼上親衛了,在最後一寸,燈籠停下了。


    親衛跌倒在地,往燈籠後麵看去,才發現最後一刻是武曲君抓住了燈籠,才讓他逃過一劫。


    親衛擦了一把冷汗,幹澀的嗓子擠出幾個音調,“多謝武曲君救命之恩。”


    一旁的一位親衛將其扶起,就聽見武曲君問此親衛,“這燈籠為何認你?”


    突遭橫禍的張啟文茫然搖頭,“屬下不知。”


    武曲君握著手中乖巧的燈籠,揮了揮手,讓親衛退下。


    他搖了搖裝死的燈籠,“小東西,剛才不是還挺有活力的嗎,怎麽到我手裏就蔫了,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幹嘛和我的親衛過不去?”


    可惜,在武曲君手中安靜如雞的墨色燈籠沒有迴答他的問題。


    待武曲君走遠了,張啟文在謝過幾位親衛後,提前迴房間休息了。


    這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大家都理解。


    張啟文保持著驚魂未定的神情迴了房間,臉色一下就變了。


    “今夜這墨色燈籠是怎麽迴事?難道是計劃暴露了?不,既然泉先生沒有送來消息,那就表示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明日隻要武曲君開始參悟《深紅》,那我們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半,但願不要在這個重要的檔口,再發生什麽不可預測之事了!”


    泉先生殫精竭慮才布局出的計謀,決不可失於他手。


    張啟文看著自己的手掌,一時有些恍惚,剛剛武曲君到底發現沒有,他使出的力量遠遠大於一個利他境修士?


    若他能成就明禮,完全不用在武曲君府上當個小小的親衛,出將入相才是他的選擇。


    歸仁之後便需入紅塵曆練,隻有沒有希望突破的儒修,才會甘心平凡,而不是選擇曆經風浪。


    等等吧,若是明日武曲君安然入宮,那一切就還在計劃之中。


    其實,張啟文如何不知,現在他最好的選擇便是自戩,哪怕明日旁人發現他的屍體,也隻會歸功於那奇異的墨色燈籠,而這是對泉先生計劃的最好掩護。


    可他,下不了手啊,也許,泉先生看錯人了?當初,怎麽就偏偏選了他來當這個死士呢?


    東北大陸交界,琥珀城。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許家主看著窗外的海棠,一時有些入迷。


    “今年的琥珀城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薛家主嘬了一口茶,喟歎道。


    見許家主不理他,他也不管,接著道:“先是書齋那邊的不明天象,後是張家滿門被廢了天賦,可憐張三郎和張五郎了,也不知是誰有如此手段,居然直接將琥珀城的地頭蛇給直接斬了頭?


    聽說張家所有人一夜之間都失了天賦,而且還沒有人知道是誰幹的。


    雖然隻有張家主身隕,但無一人知出手之人來曆實在是太奇怪了?難道來者的修為遠遠高於利他境?


    這幾天收割張家財富雖然痛快,但也物傷其類啊!今日是張家,焉知明日不是許家?”


    許家主魂遊天外的神終於迴來了,“你要感慨,也拿你蔣家感慨,莫要替我許家許願?”


    蔣家主無所謂的聳肩,“不說就不說吧,你那麽兇做什麽?不過,今年的琥珀城真的很不平靜哎,我們原本還想著用一用這天寰學子,沒想到這位喬姑娘如此敏感,居然在當天晚上就悄悄離開了張家,也是她運氣好,走早了一步,沒有遇到對張家出手的神秘人。聽說張家出事的時候,漫天都是黑霧,也不知是哪路好漢,仗義出手?”


    張家的尾巴,自以為自己藏的很好。


    可惜,蔣家知道,許家也知道。


    隻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罷了。


    許家主直接轉頭,看向蔣家主,“對啊,你提醒我了,這張家出事未必就和這位天寰學子無關,別忘了,以前張家的目標都是來做見證的學子,這次,又怎麽會放那位喬姑娘離開呢?”


    “我提醒你,我提醒你什麽了,還有,這張家出事和那小姑娘有什麽關係,張家眼瞎,你難道眼神也不好,那喬姑娘明明就是一個普通人,很有可能隻是天寰學院的準學子,虧的天寰學院居然敢讓她出任務。


    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從張家手中逃出來,別說張家主是利他修為,就算是修身境的小輩,喬姑娘也不是對手,普通人和學子之間的差距,猶如天淵。


    退一萬步,是我們的人同時看見喬姑娘傍晚就偷偷溜走了,況且,張三郎已經用了那三十年一次的機會,這喬姑娘不出事才符合規律吧。


    說什麽抽天賦造丹丸踢到鐵板,我更相信,是仇家尋仇。


    這張家這些年造了不少孽,早該還了。”


    許家主手伸出窗外,接了一滴水滴,“也許,你說的有幾分道理。張家沒了,不正是我們的機會嗎?就是可惜了紫林廢了不少功夫,才將這小姑娘騙過來?”


    蔣家主失笑,“送自家小輩去博前程,是我們這些長輩的決定,而小輩們也知道自己的命運,可這,關外人什麽事呢?就算這位喬姑娘的氣質多像那位藥藥姑娘,又有什麽用?”


    喬靈是外人,本就不是多光彩的事,他們不願牽連旁人。而且,若是這喬靈真的得了莫陽君的青眼,她會為自己打算,還是為許家蔣家打算,還或未可知呢?


    就算是為了報答兩家給她的機會,可她氣質既然像年輕時候的藥藥,那想必做出的選擇也不會有什麽不同。


    當年的藥藥願意為了天罡君將桃花糕的秘密瞞到天罡君死,那今日類她的喬靈,又怎麽可能向蔣家許家低頭。


    許紫林還是太年輕了。


    一處幽靜的小院中,安諾看著昨夜風雨留在樹梢上的雨滴,有些出神。


    已經三個月了,她被林大人接過來好好安置已經過了三個月,可她還沒有就見到那位貴人。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慶雪,來陪我說說話。”安靜跟在安諾身後的女婢慶雪恭敬行禮後,才靠近安諾幾步,這距離正好聽清安諾的問題,又不失冒犯,可謂是禮儀周到到了極點。


    安諾心中嗤笑,這天瀾國的宮女還真是調教的很是妥當啊!


    “女郎,您想聊什麽?”


    安諾溫柔一笑,“我就是有些無聊,你說,這天瀾國明明兵強馬壯,為何還要屢屢忍耐燭離國的挑釁?若我是天瀾國君,必揮師百萬,將燭離變成曆史上的幾行文字。”


    慶雪嘴角弧度微揚,“女郎真知灼見,奴學疏才淺,實在無法理解。但奴知道,這上陣殺敵,拒敵安邦之事該是儒修的本分,而不該使貴女憂心。”


    安諾抿唇,“慶雪,你說林大人到底是想讓我見誰,這都三個月了,若是那位還沒有空閑,我就先離開了。我聽說半年後便是天寰學院招生的日子,我想成為儒修。”


    這前腳慶雪說家國大事該由儒修操心,安諾後腳就說要當儒修,一個十五歲小姑娘的話,總是很幼稚呢!


    慶雪自然也是這般想的,可看著安諾堅定的眼神,慶雪忽然明白過來,這不是安諾威脅的手段,而是她本來的目的。


    安諾心中苦笑,她也想委婉溫和達到目的,可這位貴人時至今日還不召見她,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若以退為進也是一份手段,那安諾自詡還算有幾分精通。


    慶雪的表情果然變了,“還請貴人息怒,奴馬上迴稟林大人。”


    看著慶雪匆匆離去的身影,憋屈了三個月的安諾第一次感到舒暢。


    貴人啊貴人,你心愛的女兒將要離開,你這個做父親的,打算怎麽挽留她,補償她呢?


    林多木接到消息時,他正在九星宮和青舞喝茶。


    “嗬,這位天瀾國未來的公主殿下還真是花樣百出啊!”


    青舞瞟了一眼林多木手上的星痕,“我看看。”


    林多木將星痕一推,星痕便直直飛入青舞手中。


    星痕是神宮普及的一種小法術,可將一段信息瞬間傳送至指定之人,可星痕隻能夜間使用,而且對超過三階修為的人無法保密。


    所以,軍中仍然使用的是信鷹,而一些保密級別不高的信息倒是可以用用星痕。


    青舞解開星痕,一串星光色的字跡浮現在半空中。


    “哦,這天瀾公主既然敢以退為進,她倒是不怕惹怒了我天瀾的暴君?”


    天瀾陛下可是六國公認的暴君,從來都隻有他給旁人麵色,可沒有旁人敢給陛下臉色。


    “莫非,我們歪打正著,這位正是陛下指定的這一代天瀾公主。”


    之前青舞可一點都沒有把這位公主放在眼裏,畢竟她和林多木都很清楚,這位公主,不過是他們為了應付陛下的限期才推出來的傀儡。


    隻要這位能拖延時間,讓她有時間通過蒼天找到真正的公主,那她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所以,陛下沒有時間召見安諾,是青舞樂見的。


    可現在……


    “我倒不這麽認為,我覺得這位公主怕是有可能知道我們找她是為了什麽。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我可沒有透露半分消息。


    當時我接她見貴人時,可僅僅是說了一句有貴人想要見她。哪怕她是覺得惹不起商會,才識時務的跟了過來。可我們好吃好喝伺候了三個月,若是對其沒有半分了解的十五歲小姑娘,會這麽淡定的等到三個月後的今天,才使了計?


    退一步說,就算是個膽小的,或者是性格好的女郎,那她也該生氣了吧,是,說離開是一種生氣的方式,可是,以想參加天寰學院招生為借口,這氣是不是生的太委婉了些?也功利了些?


    普通人該生氣的時候,她倒是還記得顧惜旁人的顏麵。普通人擔憂的時候,她倒是沉的下心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安諾不簡單啊!也許,我們該換換對她的態度,若安諾真的成為天瀾國的公主,也許對我們而言,利大於弊。”


    青舞失手潑了茶水,“你瘋了,居然敢欺君?”


    林多木溫柔的給青舞擦了茶漬,才不緊不慢的緩緩說道:“欺君,我們早就已經欺君了。你的招搖君之位是一,天瀾公主是二。


    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能做的便是利益最大化,況且,這欺君隻有被揭發了,才是欺君,隻要還瞞的死死的,那就是忠君。


    天瀾缺不了北鬥君,可隻有季家代代會出北鬥君,而也隻有這一代的季明思找到了武曲君。


    我們怎麽可能找到第三位北鬥君,可當時的情況便是天瀾沒有新的北鬥,那就無力司掌蒼天,失去了蒼天信仰,那天瀾就失去了宗主國的地位,我們當初都是為了天瀾,都是無奈之舉,青舞,你我問心無愧,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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