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小心請示喬靈,喬靈也沒有為難,隻對著侍者做個一個請便的手勢。


    侍者急急上了樓,這時,一位夫人帶著一個丫鬟正好走了進來。


    喬靈選的這家琥珀閣門店並不大,因她隻需要三枚玲瓏琥珀,既然到了琥珀城,想必隨便一家店都拿的出來。


    既如此,她又何必去明顯是三大家族的琥珀閣呢?


    越是到了成功的最後關頭,越要謹慎,功敗垂成這個成語,可不是編出來的。


    撲到在成功的最後一哆嗦,才是最肉疼的。


    所以,喬靈見到這小店今日居然還有第二位客人,心中頗為驚訝。


    那位夫人想必也和喬靈想的一樣,見到有客人在,嚇了一跳。


    但發現喬靈是生麵孔,便又鬆了口氣。


    喬靈心中感慨,怎麽對方,比她還做賊心虛啊!


    因店小,隻有一個侍者,現在這侍者上了樓,自然是沒有人招待這位夫人的。


    這位夫人倒是淡定,頷首和喬靈見過禮後,便穩穩坐下等了。


    很快二樓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是侍者下來了。


    “女郎,這是你要的玲瓏琥珀,你看看,一共三枚,您隻要付三十枚浩石即可。”


    得了,這侍者也是實誠,都省了喬靈講價錢的功夫。


    “好,我買了。”


    “好嘞,女郎真是爽快人。收您三十浩石,這三枚玲瓏琥珀是您的了。”


    侍者麻利的將玲瓏琥珀放入一個小匣子包好,轉手交給了喬靈。


    從侍者手中接過玲瓏琥珀,喬靈居然感受到一種沉重,明明是輕飄飄的琥珀,居然比千石還重。


    等玲瓏琥珀被喬靈收入異度空間,她這才鬆了口氣。


    侍者一轉頭,正好看見等待的那位夫人,“原來是張夫人啊,夫人要的靈光琥珀小店都備齊了,請張夫人點點。”


    說著侍者便給這位張夫人遞過去一個青囊。


    青囊是東大陸最低級的儲物靈器,一般家中隻要有學子儒修,都用的起。


    “多謝你了,這靈光琥珀雖然不值錢,但我要的這麽多,難為你們能給我湊齊。”


    “張夫人說的這是哪裏話……”


    後麵的喬靈就沒有聽了,畢竟,她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一個帶著五毒香囊的少女和喬靈擦肩而過,喬靈下意識看了一眼,那少女好像是在監視琥珀閣內的那位張夫人,可這,又和她有什麽關係呢?


    況且,喬靈沒有從這位少女身上感受了不好的氣息,也許是暗中保護那位夫人的暗衛。


    喬靈出了琥珀閣,隨手掂了掂剛才侍者給的匣子,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她嘴角牽起一個神秘的微笑。


    翠微山,千波湖。


    清風卷著綠葉打著旋飄落在湖麵上,湖中央趴著一隻巨大的烏龜,綠葉落到烏龜身上,和無數同樣的綠葉匯合,在烏龜的龜背上鋪出了一條綠茵小道。


    湖邊忽然來了幾位黑袍郎君,他們一步步從湖麵上走過,湖麵泛起一道道漣漪,卻奇異的組成了特殊的紋路。


    他們最終停在了烏龜的身邊。


    其中一位郎君拿出一枚圓印往烏龜背上特殊位置的一片綠葉上一蓋,一動不動的烏龜開始往下沉,湖中心引起了一道風暴,轉瞬間居然在平靜的湖麵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龍吸水。


    而這幾位黑衣郎君卻穩如泰山,不見驚色。


    待烏龜完全沉了下去,原地出現了一個深入湖底的通道。幾位郎君沿著台階一步步往下走去,在他們身後,湖水一點點覆蓋來路,而消失的烏龜又一次趴在水麵上,繼續著它的使命。


    幾位黑袍郎君穿過水底走廊,來到一宮殿前,幾人互相望望,終究推出一人上前。


    那人臉上雖然不太情願,卻不敢反駁。


    他上前行禮,“屬下青痕求見品,尋芳使!”


    身後幾人都忍不住捂了臉,早知青痕是這表現,他們就不使喚他了。


    隻見宮殿大門突然從裏麵打開,幾人不敢怠慢,趕緊上前。


    “屬下見過尋芳使大人!”幾人低著頭,仿佛很害怕看到不該他們看見的場景。


    “起吧。”一道慵懶的聲音從上方傳出,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幾人麵前,繁複華麗的衣裳,冷傲高貴的氣質,來者赫然是洛嵐逸。


    “怎麽樣,拿到靈舟金令和白壁優曇了嗎?”


    幾人將頭顱低的更低了,“屬下無能!”


    “哎,我該怎麽說你們呢?這女郎中了我的迷神茶,自該被引入強者的夢境,被當做一個無足輕重的絆腳石消滅掉,你們不過是去撿個寶物,都拿不迴來,我養著你們有什麽用,啊——”


    幾人趕緊單膝跪地請罪,不敢有半分僥幸。


    倒是青痕麵有不服,“品茗使大人,不是我們不盡心,實則是……”


    “你叫我什麽?”配合著洛嵐逸臉上危險的表情,青痕結結巴巴的叫了一句“尋芳使”。


    洛嵐逸捂著頭,真是傷腦筋啊,“青痕啊,你還是繼續執行臥底任務吧,那比較適合你。至於我這邊,就不用你了。”


    青痕臉色一僵,“品,尋芳使大人,青痕會好好表現,以後絕不會再犯,請您再給青痕一次機會。”


    洛嵐逸撇過臉去,“剛才在殿外,差點叫錯的也是你吧,行了,我不會講第二遍。”


    青痕失落的應了一句諾。


    “到底是怎麽迴事?”


    麵對洛嵐逸的質問,跪在青痕旁邊的黑袍郎君趕緊迴道:“我們去了那家客棧,可誰知客棧並沒有任何動靜。我們多番查探,確認客棧是真的沒有發生命案,而不是有誰動了手腳。


    之後,我們一路追查,卻發現目標居然在中了迷神茶後沒有身隕,而且還活的好好的。


    我們雖然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卻不敢怠慢,繼續查了下去。


    結果我們發現目標買了去北大陸的靈舟牌。


    我們以為對方去了北大陸,不得已,我們追了過去,沒想到卻發現目標根本就沒有上靈舟。


    我們在北大陸逗留了半月,確認對方沒有坐下一趟的靈舟到北大陸,我們便迴了東大陸。


    之後逆向查找,在至聖城發現了目標的蹤跡,可那時目標已經考入天寰學院蒙學,不得已我們隻能迴來複命。”


    洛嵐逸摸著小巴,“不應該啊,這迷神茶可是對利他境,不,是金丹以下所有修為都有效的好東西,一個普通人怎麽可能能夠抵抗?


    我用這一招不知坑死了多少所謂的天才,準天驕,也從未出過紕漏,這次怎麽就在一個小小的女郎身上撞了壁?”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不過是一不識好歹的女郎,最多有幾分識時務罷了。


    “也許,也許是哪個老妖婆在裝嫩。”青痕期期艾艾的開口道。


    隨著青痕話音落地,整個大殿的空氣變的極為僵硬。


    “說什麽呢,青痕!”洛嵐逸的臉色漲紅,若是不知情的還以為青痕口中的老妖怪是洛嵐逸呢。


    “不過,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也許,對方的修為在金丹以上,一但修為到達金丹,我的迷神茶不但對對方沒有害處,還會幫其捋順靈氣。


    難道對方是發覺了迷神茶的存在,卻因為對其無害而輕輕放過?可一個金丹修士為何要混入蒙學,不對,難道天寰學院的骨齡測試還可能被蒙蔽?”


    天寰學院的牌匾可不僅僅是一塊牌匾,從牌匾下走過的所有學子都會被探查骨齡,若是骨齡不合適的,是絕進不了學院的,難道這位真是一個老妖怪,但修為高到可以蒙蔽天寰學院的牌匾的程度?


    不,若真是那樣強大的存在,怎麽可能對《深紅》不動心,甚至還能識時務的放棄《深紅》。


    沒有走到那一步,所有天驕都可以驕傲的說總會得到最適合自己的創世書的,可隻有到了突破的門檻,才能體會到那種急迫和無奈。


    在提升修為麵前,什麽君子風度,什麽德行操守,都隻是幾句廢話,一紙空言。


    雖然他不是第九境入孝境界的儒修,但已經是第七境界恕道境了,因能坐上三雅館的三使的起碼是第六境界信言境的儒修,或者出竅境界的道修,所以,他在三使中也是最頂尖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為他東大陸的出身,他早就成三雅館的長老了。


    畢竟和儒修第六境界信言境修為相當的道修該是分神境才是,而不是比分神低一階的出竅。


    旁人都以為三雅館發跡於東大陸,實則,三雅館真正的主人是北大陸的那位大人。


    所以,哪怕三雅館的三位館主都是東大陸儒修,實則在三雅館地位更高的永遠是修道的道修。


    可這次的機會太難得了,若是芳主潤蘭君能突破至第十境界出悌,成就人仙之位,那三雅館將會迎來他最期盼的變革。


    其實,三雅館內部不也更期待芳主能突破嗎,否則,哪來的這麽多本分屬於品茗使或焚香使的屬下,自稱為尋芳使的人呢?


    不過,他是這個鬆散聯盟‘夕陽’實力最強的人,所以,理所應當的成了這個計劃的領頭人。


    而此刻,得到《深紅》便是唯一的路徑,洛嵐逸如何忍的了失敗的後果。


    雖然此時的他很清楚,得到喬靈手中的白壁優曇和靈舟金令,不過是止損罷了。


    可他不甘心啊!


    原本天衣無縫的計劃,就因為一個意外,被毀了。


    洛嵐逸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還有第二次從大庶長府偷走《深紅》的機會。


    “不管了,給我派人隨時盯著她,哪怕這次麵對的是洪水猛獸,我們也不得不做了。”


    “諾。”幾位黑袍人恭敬退下,原本青痕也打算走的,卻不知想到了什麽,留了下來。


    “既然已經得不到《深紅》了,我們為何還要遷怒旁人,就算我們殺了她,難道就能得到《深紅》?收手吧,與其傷害無辜之人,不若努力尋找第二條路,莫要辜負了芳主的信任。”


    聽著青痕大言不慚的話,洛嵐逸一點也不生氣,畢竟,青痕年紀還小,怎麽會明白他這麽做的深意。


    “青痕,你現在的任務是好好修煉,爭取得到天驕之位,我當然若不是是遭了暗算,失去了成為天驕的機會,我今日的成就決不僅僅是一個品茗使!”


    聽著洛嵐逸掏心掏肺的為他打算,青痕原本不敢說的話,再也忍不住了,“哥,你為何要假冒尋芳使,你明明是品茗使,是不是因為碧絲君根本不會讚成你現在的行為。哥,你別忘了,你是茶主的人!”


    “閉嘴,叫我尋芳使大人!青痕,入了三雅館,你就不是你了,你若放不下凡人界的一切,又如何能在修行之路走的更遠?你既然選擇了放棄那一切,你就該想到的,你是儒修,而你的過去不過是個普通人,從你選擇了成為儒修那一刻起,一切就注定了。”


    對於哥哥否認過去的態度,青痕其實是不讚同的,就算他已經不是凡人界的青痕,可哥哥不也成了修士嗎,因為他是哥哥的弟弟,哥哥才會在自家熬出頭後,迴了凡人界帶走了他,若是哥哥要放棄一切,當初又怎麽會拯救他這個凡人界的弟弟?


    哥哥是不是對凡人界的一切,有了心魔?


    “哥哥,你是不是還在介意當年的事,可現在的哥哥已經比當初的雅正公子厲害了無數倍,哥哥又何必……”


    這位雅正公子隻是凡人界過度的公子,自然和修真界七國的公子不可同日而語。


    洛嵐逸身為三雅館品茗使,自然比這位雅正公子高貴了無數倍。


    “閉嘴,我不想聽到這個名字!青痕,你去天寰學院吧,以後你就是三雅館在天寰學院勢力的負責人了。我的事你以後少管,這次你擅做主張加入‘夕陽’的事,我可以饒過你,但你給我記住,沒有下一次!”


    青痕欲言又止,但看著眼神堅定的哥哥,隻能點頭應下。


    他轉身準備離開,他在跨出大門前突然停下,“哥哥,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若是碧絲君在此,他不會歡喜的。”


    青痕等了片刻,卻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他失落的歎口氣,離開了。


    洛嵐逸看著空蕩蕩的大殿冷笑,這世間總有一樣東西,是讓人不擇手段願意付出一切去爭搶的,他不過是堅持自己的信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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