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子的名字是趙佳吧,但我怎麽有一次無意中聽到張叔叫你湖兒,不知哪個名字才是張嬸子你的真實姓名?”


    張嬸子臉色變了,這會兒也不裝糊塗了,直接正色道:“你是怎麽知道喬昆是我兒子的?”


    “喬昆不是父親的兒子,因為父親曾說過,如果他有兒子,那他的名字便是喬昆吾,可喬昆少了一個字。而張嬸子對我家的桃樹很是關心啊!想必張嬸子對桃樹的了解遠遠勝過我,可到底是怎樣的秘密,必須要求張嬸子將你唯一的兒子想方設法送給我母親,或者說,送到離桃樹最近的地方。”


    麵對喬靈的胸有成竹,張嬸子苦笑,“是啊,有怎樣的苦衷,要求一個母親必須親自想辦法將自己的孩子送給他人為子,以後,那個孩子不會喚你母親,不會吃你做的飯,不會穿你縫的衣?隻有宿命,才能讓人無力,讓人無法反抗。


    你放心,我家的秘密不會對喬家,對你,產生任何不好的影響。這個世間有無數秘密,難道每一個你都必須揭開掌控在自己手中嗎?”


    喬靈失笑,“宿命?難道傳送中的華胥氏是真的存在的?那作為神的祭祀,你們世世代代守護著天地之心,因為那裏是神顯示神跡的場所,作為神的祭祀,你們的宿命便是守護。”


    “你怎麽可能知道這些?”紫湖大驚失色。不過是一個名字,就讓喬靈猜到了她最大的秘密,難道那個神秘男子喬景峰真的這麽可怕,當初張家村的祖祠都因為那個男人的出現顯靈。


    作為喬景峰的女兒,明明喬月和喬雪都很正常,怎麽到了喬靈這裏,就這麽邪乎?


    “這個問題,還是我來迴答你吧。”玉衡上前一步,“關於神之祭祀華胥氏的傳說,一直被卡師們代代相傳,無數致力於突破鑽石卡師境界和追求長生的卡師們,一遍遍研究這世間力量的奧秘和神的神跡。


    而隻要有神的存在,必然會提到神跡顯靈的場所——天地之心,也是世界存在和發展的源泉。


    而伴隨著神,自然不可避免提到華胥氏。書上說,每一代華胥氏都可以活千年,這是神對華胥氏的賞賜,大家篤信不疑。”


    “你的意思是說,也許,現在站在我們麵前的這位,是個千年老怪物!”喬晉咽了口口水,這也太誇張了吧。他不是世家出身的卡師,不知道什麽在卡師中代代相傳的秘密。


    紫湖冷笑,“我就是華胥氏紫湖,你們能把我怎麽樣,捉到我,剝皮剖屍,研究我為何能活這麽久的奧秘?”


    喬靈皺眉,“我聽說華胥氏作為神的祭祀,應該有神賜予的神珠,你到現在都不拿出來,難道是不在你身上?莫非,你已經將神珠傳了下去?”


    張嬸子不為所動,“沒有我,你們永遠也進不了天地之心,哪怕你們離神隻有一步之遙,你們也沒有機會了。怎麽樣,是不是很不甘心,很氣憤,很懊惱?哈哈哈——”


    本來就夠沮喪了,還被這瘋婆子這麽一說,玉衡和喬晉都很不甘心。


    一般人對天地之心聽都沒有聽過,他們不但聽到了,還知道桃樹是進入天地之心的路徑,卻因為不知其法,而過門不入,實在是太憋屈了。


    喬靈倒是表現的無所謂,“我今日本就是為了解惑而來,能見到剛才的景象,已經很驚喜了,我對你口中的神,沒有什麽興趣。”


    喬靈可沒有忘了剛才父親說的話,她和龍族有淵源,而且桃樹的主人和她前世也有關係。


    喬靈忍不住懷疑,上一世在天寰界難道她曾經遇到過龍族,或者是見過神,可她自己卻不知道?


    一般升級打怪也是一層層往上升,她現在不過是黃金卡師,連一年迴歸七人的鑽石卡師都沒有想好如何應對,還不想自己送到神的麵前去。


    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還是離那些眼明心亮的存在暫時遠些為好。


    可其他三人不知道喬靈的想法啊,見神啊,哪怕見不到神,見見神跡,看看天地之心,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緣啊。


    “三位對天地之心不感興趣,但吾卻很有興趣,不知華胥氏紫湖祭祀可否給吾這個機會?”


    一位青衣男子突然從遠處的天空急急飛來,而他的聲音就像是在耳邊響起一樣清楚。


    飛過來?是鑽石卡師!


    紫湖一眯眼,終於想起此人也是當初在天地之心的鑽石卡師之一,隻是既沒有出言冒犯,也沒有附和他人。他這是想重新迴到天地之心?


    “鑽石卡師的確很了不起,但我眼見著無數天才橫空出世,星耀一時,等攀上鑽石卡師的巔峰,汲汲幾十載,壽終而逝,你以為我會怕你一個鑽石卡師?”


    來者笑眯眯的,“我本來還擔心紫湖祭祀用上次送走所有鑽石卡師那一招,將我又揮到不知什麽地方去。沒想到這位女公子解決了我的後顧之憂,紫湖,不想死的話就帶我去天地之心,我在那裏呆了七十年,就算是又迴去你也不算犯規。”


    玉衡一時失言,“難道說七十年前,吳國的鑽石卡師失蹤之謎是因為你們都進入了天地之心?這怎麽可能,天地之心是一方世界最核心的存在,如何會允許鑽石卡師進入,就算一兩位鑽石卡師與天地之心有緣也罷了,怎麽可能吳國當時所有的鑽石卡師都和天地之心有緣?”而且,這位的意思是,紫湖祭祀將在天地之心所有的鑽石卡師都送走了,她送到哪裏了?現在的吳國遍地都是鑽石卡師嗎?天啊,玉衡一想到這個最有可能的猜測,臉都白了!


    來者看向玉衡,也許是從紫湖的臉上讀出了無畏生死的意思,直接開口威脅道:“正好這裏還有‘無辜之人’,紫湖你不怕死,難道他們也不怕死嗎?紫湖你聽著,你要是不帶我去天地之心,我就殺了他們,我問一句便殺一人,若我問了三次,你都不答應,那就別怪我開始殺這裏的村民了!”


    喬晉擋在喬靈麵前,怕這瘋子首先對喬靈下手,“這位鑽石卡師大人是不是太過咄咄逼人了,我們和紫湖是敵非友,紫湖怎麽可能會因為我們妥協,你若想進天地之心是你的事,如何將我們攪進來?”


    那鑽石卡師終於將目光從紫湖身上移開,“剛才見這位女公子很是聰穎,為了保住同伴的性命,一定有其他辦法,不過我看女公子對進入天地之心不屑一顧,也就不得不借你們二人的性命一用了。若是你們今日死在吾的手中,那便是你這位朋友見死不救,和吾可沒有什麽關係!”


    “嗬嗬,”喬靈諷刺一笑,“先生何必說的這麽置身事外,你從我們得知天地之心的存在時,就已經打算要我們三人的性命,你能找到這裏,想必廢了不少功夫,又如何願意承擔泄密的後果。說什麽因我之故,你不過是黔驢技窮罷了。”七十幾年前,鑽石卡師們一定不是通過桃樹進入天地之心的,否則,想迴到天地之心的鑽石卡師人數必然不少,來的也不會隻有這一位,而張家村怕是因這株桃樹,以後都沒有了安寧的日子。


    鑽石卡師轉頭看向喬靈,“有意思,我身上沒有半分殺機,你居然就發現了我欲行滅口之事,這倒是讓我真的起了愛才之心,以你的能耐,不可能是一般人家出身,既然找到這裏,不如我們合作,隻要我能進入天地之心,那天地之心的好處,我們幾人平分便是。”


    喬靈平靜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等有選擇的餘地嗎?”


    “哈哈哈,痛快,那吾便拭目以待。”


    那鑽石卡師做出恭敬的態度,顯然很相信喬靈的智慧。


    喬靈走出喬昆身後,來到紫湖麵前,“紫湖,你還記得你的小女兒張冬杏嗎?”


    紫湖臉色大變,“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她,她不是去享福了嗎?”


    喬靈拿出一塊黃玉,張冬杏便被封印在內。


    喬靈將黃玉擲到紫湖懷中,紫湖急急接過,仔細觀察,裏麵果然是她那狠心的小女兒。


    “冬杏你這個傻孩子,怎麽就落到喬靈手中了,你不是自負聰明,連我這個娘都不要了嗎?怎麽連個比你小的姑娘都鬥不過?兒女都是債啊!都是債啊!”


    紫湖痛哭不已,片刻後,她擦幹淨眼淚,“將我女兒放出來吧,我帶你們去天地之心。”


    喬靈招手,黃玉飛入懷中。“不著急,你帶我們進了天地之心,我們自然會放了她。”


    紫湖深吸一口氣,沒有繼續糾纏,打頭進了喬家的院子。


    剩下幾人互相望望,都跟了過去。


    紫湖走到桃樹麵前,桃樹上已經沒有了桃果,隻剩下光禿禿的桃枝。


    紫湖輕捏指決,一道紫光打到桃樹枝丫上,桃樹突然發出一道粉紅色的光芒。


    轉瞬間,一樹桃花盛開,滿院子飄散的都是桃花的芬芳。


    紫湖右手平推,紫光柔和,在她的掌下,一道石門緩緩成型。


    那是一道三尺高的小門,紫湖矮著身子鑽了進去,那鑽石卡師示意他們先進。


    玉衡不待喬靈反應,當頭走了第一個,喬晉示意喬靈先走,喬靈隻好跟上。


    喬靈知道這是他們的一番好意,如果多有推辭,怕是會惹那位鑽石卡師不悅,若是平白吃了苦頭,對之後的脫身之策大大不利。


    一行五人走過漫長的甬道,大約半個時辰後,終於看見了光芒。


    當喬靈腳踩到實地上時,看見的便是一片片紅土,而他們正處在一道峽穀的外麵。


    “穿過羊羚穀,就到天地之心了。”


    紫湖的話,將那鑽石卡師的疑問憋迴了肚子。也是,他可是在天地之心待了七十年,紫湖不會撒這麽拙虐的謊言。


    穿過一道道彎曲的小道,周圍扭曲的岩壁,紅色的光芒,讓人不得不為世間的鬼斧神工感到驚歎。


    玉衡突然開口,“這是因為洪水的衝刷才形成的奇特地貌?”


    紫湖一挑眉,“吆,您老對這有研究?是,傳說羊羚穀是世界末日洪水衝刷後,留下的痕跡,是神對世人的懲戒。”


    玉衡和喬昆互相望了一眼,作為《情殤》的創造者,喬靈如何不知他們心中所想。


    當初,《情殤》的女主不就是到了羊羚穀這樣的地方,然後遇到了一顆跳動的紅心,後才有了這個故事。


    如果說重崖居士沒有來過這裏,怕是讀過《情殤》的人都不相信。


    可天地良心,她隻是隨意一寫,而這羊羚穀怕是已經存在了不短的年頭。


    她是不是該慶幸,還好張嬸子的身份隻是一個普通的農婦,不會接觸到小說。而《情殤》也是以重崖居士的名義發行的。


    玉衡和喬昆也是顧忌身後的鑽石卡師,沒有深入詢問,但心中的忐忑一時小了不少。


    如果重崖居士來過這個地方,那就說明要麽重崖居士去過天地之心,要麽這裏根本就不通向天地之心。


    前者,他們隻有認命。


    後者,卻可以做做文章。


    玉衡眼珠子一轉,故作疑惑,“鑽石卡師大人,你既然在天地之心待了七十年,一朝脫困又何必還要迴來呢?”


    “哼,告訴你也沒什麽?我們這些鑽石卡師在天地之心待了七十年,就是被當做缺的兩個天地神柱來支撐天地的。當初我們受到神的召喚,誰也不敢不去,一去卻被困在了天地之心七十年。


    十幾年前,天地神柱歸一,我們才有了片刻喘息。後來觀察了許久,確定這神柱不會無故失蹤,我們才打算輪流離去,但沒有神的旨意,誰也不敢不迴。


    大半年前,最後一天地神柱突然迴歸,這紫湖恰巧出現,用一顆寶珠,將所有的鑽石卡師送出。從此以後,就沒有鑽石卡師能找到天地之心了。”


    “還不是你們貪心不足?”紫湖可聽不得這鑽石卡師冒犯神,“你們代替神柱撐天,本就是自救,若這方世界損毀,你們都死無葬身之地。況且,你們支撐天地,不也得到了不少好處嗎?七十年年華永駐,還有天地之心濃鬱的星力修煉,連天機都因為你們融入天柱而知曉,你們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哈哈哈,好一個不知足!那些世家卡師們,可以選擇或借用天機壯大家族,或跳出陰謀保全自身;那些出身卑賤的幸運兒可以選擇借用自身的力量攪風攪雨,離開吳國這個是非之地;家有後裔的,可以以自身鑽石卡師的力量,作為投注的砝碼,為子孫後代博一個前程;想尋求突破或延遲壽命的,有資本的選擇得到氣運加身,沒資本的不就隻得苦苦尋找天地之心,渴望能定住時間或借用天地之心的星力,在壽終之前突破嗎?”


    顯然,這位鑽石卡師是最後一種。


    “憑什麽鑽石卡師就是頂峰,我年輕時也是數一數二的天才,千辛萬苦成了鑽石卡師,難道餘生便是作為一個鑽石卡師等死?誰願意承認鑽石卡師上麵的路沒有了?憑什麽?”


    紫湖不說話了,大家也沒有說的心情,隻管埋頭趕路。


    走了許久,終於拐過一道彎,看見了懸在空中的一顆岩石紅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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