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銜尾追殺的一萬“長山軍”,其他軍士皆後撤二十裏紮營。


    哈薩蹲在火頭營外,等著吃飯。他身邊幾個戰友突然蹭過來。


    “哈薩,你這次表現的這麽勇猛,一定有希望被選入長山軍,成為正卒!”哈薩寡言,哥爾哈和哈薩家關係最好,也隻有他能和哈薩說兩句,可這次卻不一樣,那可是長山軍啊!真正的長山軍!哥爾哈的口氣中的羨慕已經毫無遮掩的發散出來。


    哈薩虎頭虎腦的,迷茫的看著哥爾哈,“哥爾哈,你說啥,長山軍和我有啥關係,我就等著吃飯。”所以,別煩他,他還忙著等飯吃呢,長山軍的夥食在西域諸國的都是出了名的美味,哪怕是大鍋飯也比部落的美味好吃的多。


    哥爾哈和哈薩是好兄弟,自然知道他這小夥伴的傻病,“哈薩,你昨天殺的痛不痛快,當日輝隨著宣誓落到我身上時,我感覺身上的血液發燙,直直往我腦袋上湧,渾身上下充滿了力氣,手中的刀鋒發出寒冷刺骨的利芒,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我可以這麽強大。好想再戰一場,以‘長山軍’軍士的身份。”


    長山軍,曾經西羌軍士頭上的烏雲,他們隻要一聽到長山軍馬蹄踏地的聲音,哪怕對方隻有區區幾人,一個幾千人的部落也不敢有半分反抗。


    東羌那群傻大膽,居然以為自己可以正麵和長山軍打個平手,簡直是被豬油蒙了心,長山軍是那麽好殺的嗎?


    說出“你殺我一人,我夷你滿族”宣告的喬晉將軍,是何等的威風,何等的霸氣,他的話如西域的風,傳遍整個西域。


    順者昌逆者亡,無人敢提出半句不是。


    在西域諸國眼中,昆吾國便是高山,是太陽,是他們永不敢反抗的天命。


    西羌敢對著烏爾哈蠻人揮刀,敢和烏孫等族搬腕子,但絕不敢動昆吾一分一毫。


    哥爾哈想到長山軍的大刀,一時抖了抖,“完全不敢想象,現在東羌人的心裏陰影得有多大,也是他們倒黴,怎麽就被長山軍這群兇人給盯上了?聽說當初長山軍可是和吳國禁衛軍交鋒戰而勝之的最精銳軍隊。不過後來那位奉天神將軍突然身隕,長山軍才撤到西域的。”


    奉天神將軍的威名,隨著長山軍在西域諸國的刀鋒,傳遍諸國。


    連西羌一個小小的兵卒,都知道這位的大名,由此可知,長山軍當年到西域時可謂是大開殺戒了!


    旁邊古木達湊過來,連連附和,“是啊是啊,奉天神將軍真是太厲害了,那吳國居然連這樣的人物都能拿下,一定更厲害!”奉天神將軍這樣的人物都沒有坐上皇位,那現在吳國的主人得是多厲害的存在啊!


    哥爾哈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奉天神將軍已經是我們能知道的最厲害的存在了!我倒是聽我族中一位兄弟說,益州軍有一部騎兵,便是由長山軍騎兵組成的,這些年東羌在益州吃的腦滿腸肥,虧的族中長老們還想著要不要南下分杯羹,還好大單於眼光長遠,才保住了我們沒有將自己的性命送到益州那群殺神的屠刀下。”


    哥爾哈是西羌出了名的包打聽,他嘴裏的消息一向又準確又靈通。


    古木達猛地點頭,眼中泛著對大單於智慧的崇拜,“大單於真實太厲害了,他老人家一定是知道益州有長山軍這隻猛虎,東羌真愚蠢,居然敢撩老虎的胡須!不過,剛才的戰鬥真帶感啊!”讓人熱血沸騰,感覺不枉活了一世。


    哥爾哈雙目放光,好像他已經加入了那個光芒萬丈的群體,“如果能成為長山軍正卒就好了,到時候就能唿喊‘大日臨空,奉天鎮地,長山不隕,人心不死!’,多威風,多霸氣啊!”


    哥爾哈以為哈薩還會無所謂的聽著,畢竟他現在心情激動,隻需要一個人聽他講一講。


    沒想到哈薩居然慢吞吞點頭了,隻關心吃飯問題的哈薩第一次對吃飯以外的問題發表見解。“‘大日臨空,奉天鎮地,長山不隕,人心不死!’,很威風,很霸氣。”


    哈薩的宣誓不像哥爾哈,哪怕下意識的提高了聲音,也隻在周圍五米聽清。而哈薩雄厚的聲音,隨著一字一頓清晰在後營響起。


    原本後營嘈雜的聲音瞬間消失,短暫沉默片刻後,一聲比一聲響亮的宣誓迴蕩。


    剛開始有一大半跟不上節奏,到後麵一聲聲步調一致的“大日臨空,奉天鎮地,長山不隕,人心不死!”響徹軍營。


    從後營到中營,最後傳到前營,‘長山軍’的宣誓震飛了前來覓食的禿鷲和烏鴉,也讓五裏外紮營的長山軍麵麵相覷。


    劉二氣憤的起身,“這是我們長山軍的宣誓,和那群胡人有什麽關係,我去收拾他們!”


    什麽東羌西羌,在長山軍眼裏都不是自己人,非吳即胡!


    當初長山軍三百盾兵帶著十二萬西羌兵士衝鋒時,隻有他們有資格唿喊宣誓,而隻有被承認的長山軍正卒,才能降下日輝。


    一張大掌突然出現在劉二的肩膀上,把他直直壓迴原位,劉二腦子發蒙,作為老長山軍正卒,他怎麽可能被人近身還一無所覺,可肩膀上的大手如鐵爪一般堅硬,讓劉二毫無反抗的機會,這些放哨的人在幹啥,他就知道西羌十萬大軍對他們三百是個威脅,尤其是他們還覬覦長山軍的身份,難道是那些胡人突然醒悟了,打算殺了他們,冒充長山軍?


    拚了,沒有被自己國家的人打死,今日卻要死在胡人手裏,同歸於盡不賠本,多殺一個便是賺了。


    劉二牙一咬,一個鷂子翻身,便要和身後之人拚命,“張二郎,我死了,你記得關照你嫂子和侄子,就當是你媳婦兒子!”


    被‘臨終托孤’的張二郎木木的看著劉二身後的人發愣。


    劉二短矛刺出,沒想到身後之人不閃不避,劉二心中升起巨大的驚喜,沒想到短矛一接觸對方,發出咚咚咚的聲音,他鋒利的短矛隻劃破了對方的皂衣。


    咦——,皂衣?


    一股巨大的力量突然從正麵將劉二推翻在地,劉二臀部著地,“將軍?將軍!”


    張昭拉著自己被劉二劃破的皂衣,直心疼,“我的乖乖,劉二傻你小子腦子進水了,居然用兵器?我新換的衣裳,這下又要補了!”


    張昭一把脫下皂衣,扔到劉二懷裏,劉二下意識抱住,“將軍?”


    “除了喊將軍,你不會說別的了是吧,我看以後別叫你劉二傻,叫你八哥得了!給我把衣服補好!”張昭說完轉身要走,突然迴頭,將鬆了口氣的劉二嚇的直接竄起,站直腰板,“將軍請吩咐!”


    “吃完飯準備迴昆吾,還有,西羌軍營不用管了,我會從裏麵挑出三千補入正卒,這是他們戰場拚死應得的。”


    “諾!”劉二一小隊十人站的筆直。


    李四挑眉,“劉二哥,以後是不是該喊你八哥了?”


    其他幾人一時哄笑,劉二被氣了個揚翻,這些兄弟,不如沒有。


    沒想到笑話過的張二郎,擠眉弄眼的用肩膀靠了一下劉二,“劉二,我剛剛可以聽的清楚,你媳婦……”


    張二郎還沒有說完,便被劉二一個莽牛頂給掀翻在地,張二郎鯉魚打挺,正要迴擊,劉二大聲喊停,“好了啊,張二郎,我不和你一般見識。”


    說著便拍拍身上的灰塵,往火頭營的方向而去,原來是派飯了。


    留在原地的張二郎幾人互相擠眉弄眼,“張二郎,有膽!”


    張二郎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抱拳謙虛,“多虧幾位兄弟捧場!”


    李淩望了望西羌的營地,聽著震天的口號聲,心中頗為滿意,其一,借刀殺人,其二,為長山軍拉攏足夠優秀充足的後備軍。一箭雙雕完成。


    ……


    衛氏朝鮮,一日,朝陽初升,給水的從人們腳步匆匆穿行集市,打魚的船家已經靠了岸,無數等待購買新鮮便宜海鮮的百姓一湧而來。


    “這是最新鮮的烏發魚,要不要來兩條?”


    “你這扇貝不完整,便宜一點吧?”


    “有章魚嗎?我家少主點名要的?”


    “不過是蝦米,我要兩斤你多送一點嘛?”


    活過來的集市上,衣著鮮麗的行首帶著四五位姑娘穿行在胭脂水粉之間。


    “姑娘,看看吧,這是吳國最新的胭脂,真的吳國貨哦!”


    “姑娘,瞧瞧我家的首飾,你看著寶石的顏色多正,這做工,這花紋,我家昨日剛進的新品,正好配姑娘。”


    少女們臉上綻放出花朵一般燦爛的表情,一位綠裙少女對著無數漂亮的首飾和胭脂戀戀不舍,她左瞧右盼,慢慢脫離了大部隊,突然,一隻手將她拉近,嚇得小姑娘手腳無措,抬眼一眼,原來是行首,小姑娘拍拍胸脯,語帶嬌憨,“牡丹姐姐,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綠萼,還不快跟上?”


    被行首瞪眼的綠萼乖乖認錯,“知道了,牡丹姐姐。”


    剛剛裝乖巧的綠萼很快便破了功,“牡丹姐姐,你快看,快看?”


    行首牡丹以為綠萼好歹能安靜一會兒,沒想到這麽快就又犯了,她不耐煩的迴頭,“綠萼,如果你再耽誤,我便將你交給院首,讓院首大人處置你。”


    綠萼麵露急色,指著天空,“不是的,牡丹姐姐,你快看天上,天上有人在飛,真的有人啊!”


    行首順著綠萼的手指,看見了天空出現三個黑點,黑點慢慢變大,最終清晰可見。


    “真的是個人啊?”


    “他們,他們好像飛到景福宮去了?”


    景福宮上方,三人虛空而立。


    其中立在左側的一個臉有橫疤的男子大唿:“衛氏小兒,還不出來受死!”


    “受死——”男子的聲音拉出長長的迴聲,保證傳遞到景福宮每一個角落。


    景福宮突然激射出無數道淡金色流光,如絲綢般柔軟,如刀鋒般犀利。


    三人中兩人瞬間退開流光攻擊的範圍,倒是正中那位男子,一動不動,任由無數流光綁縛,一道道流光將男子綁得結結實實。


    宮門口短瞬間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國人,就在大家以為危險已經解除時,這男子手中星光具現,一隻巨大的猛獁現於身後,男子一聲大喝,身上的流光寸寸劇斷,轉眼被崩被碎片,流光反射太陽光芒,顯得頗為淒涼。


    “不錯,不錯,你們還有什麽手段,盡管使出來,不然,等我出手,你們怕是連展示的機會都沒有了!”


    男子左右二人飛迴男子身邊,附和大笑。


    地下一位紅衣官員大喝道:“你們身為卡師,如何能欺壓我朝鮮,你們還不速速住手,負荊請罪,否則,我王必書信一封,讓吳國陛下給我王一個公道!”


    “哈哈哈,”左側男子笑的暢快,“大哥,這是我聽過最大的笑話,國弱而亡乃是天理,我們不過是代天罰國,何罪之有?你們若是識相,就趕緊迎我大哥為王,也許我吳國陛下看在朝鮮新王是我吳國子民,會更加盡心庇佑你朝鮮!”


    右側男子也大笑出聲,“就是,我大哥天生就是要坐衛氏朝鮮王殿下的人,你們難道要違抗天命嗎?”


    地上一陣騷動,右相急急追問,“騰格裏啊,這是吳國鑽石卡師,非人力可抵擋,直樹博數和真英巫堂在哪裏?快去請,還有,還有巴克西,王受傷了!”


    朝鮮信奉薩滿教,騰格裏是薩滿教的主神,博數和巫堂分別是對男女薩滿的稱唿,巴克西便是朝鮮的治療者。


    剛才無數淡金色光束,便是王的終極必殺技,沒想到麵對吳國鑽石卡師,如此不堪一擊。


    突然,一男一女邁著詭異的步伐,別別扭扭出現在景福宮的空地上


    “右相大人,直樹博數和真英巫堂到了!”


    右相恭敬的將二人引到高台,直樹博數和真英巫堂心無旁騖,直接跳起詭秘的舞蹈,口中莊重的用吳國語言通神。


    “一重天,花木繁茂!二重天,魚鳥同行!三重天,龜龍相搏!四重天,女媧造人!五重天,水火相濟!六重天,不周山崩!七重天,五彩補天!八重天,龍鳳大劫!九重天,龍潛深淵!十重天,鳳鎮火山!十一重天,巫妖橫行!十二重天,日月大婚!十三重天,十日降世!”


    每一次重天,兩人手掌必然相擊,擊打產生明亮的火花,瞬間化作流光,射向天空中漂浮的三人。


    流光升空,演化出四字真言濃縮的故事,攻擊一重高過一重。


    三人對流光不閃不避,每一次攻擊連他們的衣服都傷不到半分。


    “大哥,你說這兩人跳的什麽玩意?這點攻擊連給我們撓癢癢都做不到,幹脆直接認輸算了,何必垂死掙紮?”


    直到一直跳到九重天,一道流光被猛獁男子擊偏,“小心,這流光裏的力量越來越強大,難道……不能讓他們繼續跳下去,快出手!”


    男子重新現出猛獁巨像,身側兩位也分別現出白象和黑熊巨像。


    三人同時跺腳,一時地動山搖。


    大地裂開一道道傷口,毫無準備的官員們東倒西歪,有不慎掉入裂縫者,有被飛濺的巨石砸中者,有倒地不起者,一時哀鴻遍野。


    馬韓皇宮。


    一道黑影悄然掠過,無聲息穿過一道道宮門,慢慢劃過馬韓國主寢宮,黑影慢慢爬過台階,從門縫下麵的縫隙擠入。


    黑影穿過地板,一步步靠近床榻,在床榻前突然膨脹,鼓成一個黑衣男子,男子嘴中射出一隻短匕首,將床榻上之人斃於夢中。


    鮮血流了一地,男子悠閑的離開寢宮,往大殿方向而去。


    第二天,宮人發現國主被刺身亡,而大殿王座上,坐著馬韓新的主君。


    同樣的事情,在秦韓和弁韓上演。


    匈奴,金頂王帳。


    匈奴王看著在匈奴大軍被三道颶風殺的東倒西歪,心中的怒火無論如何也忍不住。


    他大喝一聲,直直往其中一道颶風所在殺了過去,


    匈奴大祭司手持魔鏡,勸阻道:“大王,千萬別衝動,對方是專門為了引出你,好執行斬首行動!”


    可惜,已經太遲了。


    三道颶風因其中一道被阻,其他兩道颶風瞬間擺脫敵人,向著受阻颶風的方向刮了過去。


    無數匈奴勇士組成的血肉之牆毫無用處,一時血染草原。


    風行鳥,大鵬和信天翁三股颶風合在一處,掀起更猛烈的風暴。


    匈奴王以一敵三,明明身邊都是悍不畏死的草原勇士,匈奴王卻覺得自己身處孤島,隻能被動接受天地之威。


    匈奴王心中充滿了不解,明明吳國的情報說,飛禽卡牌是廢卡牌,怎麽會突然冒出三個飛禽牌的鑽石卡師?


    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此刻的颶風遠遠超過剛才,果然是中計了!


    匈奴大祭司見匈奴王的處境越來越艱難,終於忍不住將手中魔鏡高舉。


    “長生天啊,請您降下神罰,讓敢於冒犯您神威的瀆神者受到應有的懲罰,請您庇佑您的子民,我們偉大的匈奴阿爾王,擁有超出人極限的力量,驅逐不速之客!鏡魔之神罰臨世!”


    魔鏡中發出一道亮光,直衝天際,突然光芒反折,沿原路返迴,照到魔鏡鏡麵的光,被折射向颶風最猛烈的地方。


    一道足以亮瞎人眼的白光越積越多,直到一聲巨響,白光中央飛出四道人影。


    皆是重傷。


    風行鳥,大鵬和信天翁的主人,捂著胸口,倒在地上,三人互相對視,立刻達成共識,乘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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