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笑著看喬靈,“你放心,我不管你是張家村的喬靈,還是仙人喬靈,在我眼中,你隻是喬靈而已。我如果對你有什麽不好的打算,我又何必告訴你,我已經猜到了你的來曆。”


    喬靈覺得有點好笑,原來在影子的眼中,她和鳳家,和仙人們居然是一夥的嗎?


    “能告訴我,你的推理過程嗎?你應該有能力查到我世家身份是假的,也能查到我原本的戶籍,可為什麽你會說我是仙人,難道你懷疑我作為普通人得到天賦卡牌的途徑,是鳳家的‘奇跡’,因為我儒生的天賦,除了誠服鳳家,不會有第二條活路?”


    影子笑了,他今天笑了很多次,好像都是因為喬靈。


    “一個普通人會比世家精心培養的繼承人知識更淵博,消息更靈通?你數數你精通的,農業,手工業,巫醫,教育還有軍事,更別提你略懂的,還有你身上十幾年才能培養的文化底蘊,錦衣玉食養出的氣度,你別告訴我,一個缺衣少食的農村少女,有勇氣背井離鄉安全到雲中郡已經是邀天之幸,而她居然還對長山軍知之甚詳?


    你知道二十年前長山軍的‘功敗垂成’,你甚至習慣性的將自己放在長山軍的立場上,你剛開始去嶽麓書院的打算是找個敢接手長山軍的州牧,然後讓長山軍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對吧?我要是猜的沒錯,你的第一選擇是揚州,揚州牧有野心,而且揚州離洛陽足夠遠。更幸運的是,揚州祭酒居然來嶽麓書院招人。


    可惜,元嘉誌的出現,讓你不得不改變計劃,那個時候,你不過是一個普通卡師,還是一個女卡師,可元嘉誌是元家嫡長子,要麽你妥協,那一切都會按照你的計劃進行,要麽,你不妥協,那揚州便成了下下選。


    你的驕傲,讓你毫不猶豫的放棄了第一計劃。


    當初我是抱著先占下益州,哪怕要接受世家的刺殺,但我們兄弟兩人,隻要有一個活下來就好,實在不行就去投奔雍州張雲騎的打算。畢竟,他可是錦鯉啊,是涼雍益三州唯一的希望。


    沒想到,玉璣師傅居然將你介紹給了他,以後的無數個日日夜夜,我都很慶幸,慶幸他的重情重義,他不過是理所應當的和師傅道個別,沒想到就拐到了你。


    剛開始,我沒有懷疑你和仙人有關係,也許你隻是一個普通人,陰差陽錯接觸了雲中郡長山軍,玉衡不是一般人,能被他看上收為徒弟,自然有過人之處。畢竟,當初你接觸到雲中郡長山軍是巧合。


    後來,你的能力一次又一次的遠遠超出我的想象。你剛到益州,又拉又打,便在益州站穩了腳跟;短短幾個月後,就穩定了益州形式;後麵的草原和羌騎一戰,讓我清醒的認識到,這不是玉衡之徒可以解釋的,準確來說,哪怕是玉衡親自出手,也不會比你做的更好。你不會以為,和二十年前橫空出世的國師相提並論的你,一點都不稀奇吧。


    別忘了,吳國國師陸離,可是仙人後裔;而長山軍軍師喬景峰,是揚州喬家出身。


    你一次又一次的奇跡,讓我對你的來曆有了懷疑,當我查到李家對元嘉誌提親奇怪的態度,我猜測玉衡其實根本就沒有打算讓你繼承他的路,我猜他不過是被冷落了二十年,一時被你的同情和讚同感動,想為你謀劃一場富貴。


    連你的師傅,都不知道你才華的深淺,你告訴我,我不該懷疑你的來曆嗎?張家村喬靈,也許是真的,你隻是少說了一句,仙人弟子這四個字罷了。畢竟奉天神將軍雖然是世家出身,但他也是仙人弟子啊?”


    “所以說,師妹你有個仙人師傅?”季青雲悶悶的聲音突然出現,本來凝重的氛圍一掃而空。


    喬靈噗地一聲,笑了,“師兄你醒了,看來是沒事了,這幾天你多休息休息,我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季青雲看著光明正大站在喬靈麵前的弟弟,有些羞赧的撓撓頭,“師妹,你知道了,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隻是……”


    “隻是,這是你娘的意思。”


    迎著影子的是季青雲頗為不讚同的眼神,“弟弟,你怎麽說話呢,那也是你的母親!”


    影子無所謂的攤手,“算是吧。”


    “好了,”眼見著季青雲還要糾纏,喬靈打斷了他們的話,“一年前,有鑽石卡師返迴吳國,因為迴來的都是世家或是皇室的鑽石卡師,一般人根本沒有收到任何消息,但一年後,輪到第二批鑽石卡師返迴,誰也說不好裏麵有沒有危險分子,益州沒有鑽石卡師,我們還是提前做好準備為好。”


    原本以為的李家有可能已經不是助力,益州的蒸蒸日上麵臨極大的考驗。


    洛陽,鳳家。


    月神祭禮時,王顯之拖著病體出席,大家自然以為他是為了月神起死迴生之力才千裏迢迢而來,實則……


    王顯之手中把玩這一顆綠翡,臉上的表情頗為奇怪。


    雍寧一進門,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我說州牧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受著傷呢,居然不好好休息,你嫌自己活的太長了?現在月神繼位,隻要月神學會神術,就可以治療你了。”


    王顯之站起身,龍行虎步的走了一圈,臉上泛著健康的粉紅色,“雍寧啊,你看這樣的我,像是有重傷在身的嗎?”


    “這……你怎麽突然好了,這鳳家的月神剛選出來,你傷就好了,和著我和鳳藍衣是白折騰了對吧。”


    王顯然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我傷好了你好像不是很高興啊,這不是本末倒置了嗎?”


    雍寧急急靠過去,“快說,快說,你的傷是怎麽好的?難道這世上還有比月神更神妙的存在?”


    王顯之將綠翡放在雍寧麵前,“就是這個,你不是請重崖居士為我暫時穩住傷勢嗎,沒想到這位重崖居士這麽給力,這次你不是奇怪我為何在鳳藍衣麵前為陳璋美言嗎?這是他當日送我的綠翡,我把綠翡放在身邊一會兒,我的傷勢就好了。”


    雍寧拿著綠翡左看看右看看,又對著陽光底下看,“這黃翡可以暫時存放書中具現的人物,可綠翡有什麽特殊之處啊,難道是重崖居士的秘術?”


    黃翡的作用在一些有儒生的世家中不是秘密,雍寧知道很正常,畢竟和雍家交好的王家,上一代就有一位儒生。


    卡師世家代代都有,自然不會是第一天研究。


    比如說,將牌中的猛攻類卡牌,需要模仿同類型動物,借鑒其精髓,其卡牌技能則能限製在一定範圍中。


    設備卡牌的改進方式就多種多樣了,每家都有那麽一兩手家傳的秘法,比如揚州喬家的銀月之輝;青州李家的陣紋道。


    世家早就對儒生研究了二十餘年,自然得到了很多一手資料。


    儒生的修煉和其他卡牌完全不同,如果說別的卡師走的是從自然中借鑒的武道,那儒生走的便是神道。


    以作品為基,以人氣為積累,以化虛為實為手段,也是吳國唯一可‘一步登天’的修煉方式。


    可別的卡師都有各種各樣補充手段,比如普通人可用的白卡。隻有儒生,好像除了儒生本人,別人根本無法借用力量。


    後來,很多效忠國師的世家,從國師那裏知道了翡翠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儒生借助翡翠本身的神異,才有了各種功能奇特的儒生翡翠。


    比如黃翡。


    可綠翡,雍寧敢保證,決沒有一個世家知道,綠翡居然可以儲存書中人的力量。但在黃翡中儲存書中人不是更好嗎?


    為什麽重崖居士選擇了綠翡存儲力量?


    雖然陳璋義氣很重,但他的才華卻是實打實的。


    畢竟,在重崖居士之前,沒有任何一位儒生想到人為湊雙卡師技能。


    “重崖居士隻是送來綠翡,並沒有提報酬。不過,重崖居士唯一的要求,居然是希望我迴到並州後,邀請他來並州做客,我覺得有些蹊蹺。”


    雍寧小心將綠翡收起,完全沒有還的打算,王顯之也沒有要,就當是這段時間雍寧為他跑上跑下的報答吧。


    “是有些奇怪,這重崖居士想來並州,來就是了,本來我就邀請了他來為你療傷,不過是因為月神祭禮提前,我們先到了洛陽。他又何必送出這麽貴重的禮物,卻隻提了這麽輕飄飄的要求,難道是涼州牧鳳青衣不放人?”雍寧摸著下巴,“這倒是有可能,畢竟涼州雍州二地可還沒有儒生呢,涼州牧不放人,想借著這次的機會,將重崖居士變成涼州治中,我一點也不驚訝,可陳玄可是最早就跟著他的人,從鳳青衣離開鳳家一直追隨到現在,他怎麽平衡這裏麵的關係?不管了,我們先派人邀請重崖居士去並州吧,既然你已經沒事了,我們也不用待在鳳家等月神了。不過,如此看來,這重崖居士好像不怎麽願意成為涼州治中啊,說起來我以前都以為墨筆書生是個沒膽子的家夥,居然因為沒有作品卡牌就不敢出任一州治中,太給我們儒生丟臉了。沒想到,他根本就不是儒生!”


    王顯之表情莫測,“你真的以為隻有墨筆書生不是儒生?”


    雍寧聽王顯之這麽一說,急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還有人和墨筆書生一樣冒充儒生,可這怎麽可能呢?”


    儒生在二十年前,不過是眾多廢卡牌之一。而在二十年後,卻地位尊崇,吳國上下,能出一個墨筆書生,已經很讓人意外了。


    但以墨筆書生當初的處境,為了救家人,本也從沒有貪圖過儒生的待遇。否則,他大可以沒有作品卡牌的儒生身份出任雍州治中。


    “有什麽不可能的,冒充儒生之事,以前是大家從未往這方麵想。現在看來,這驚鴻仙子還不知從哪裏坑蒙拐騙來的作品卡牌,我們隻見過作品卡牌,可沒有見過她使用儒生的力量。當初墨筆書生不過是他自己承認自己是儒生,然後出了幾本書,看看他不抄襲寫出來的作品,這樣的天賦,居然能覺醒成為儒生?儒生沒有作品卡牌,和儒生寫的作品,能畫等號?”


    雍寧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說墨筆書生不是儒生,這是他親自在月神祭禮上承認了的,可這關驚鴻仙子什麽事,你幹嘛老和人家驚鴻仙子過不去?”


    “我和她過不去?”王顯之簡直被雍寧的愚蠢給氣到了,“她作為曾經唯一的女儒生,不出仕,合理嗎?當初你不是和我打賭,要拿下這吳國唯一一位女儒生,現在,吳國有兩位女儒生了,並州狂刀大人,你要不要重新做個選擇?”


    王顯之拍著雍寧的肩膀,雍寧隻覺得那隻熊掌拍的他肩膀生疼,“我說州牧大人,你既然身體好了,是不是也該記得我們‘水火不容’的關係了,我妻子的人選就不勞您老人家掛念了。”


    說著拍開王顯之的大爪子,一溜煙跑了。


    沒想到這狂刀大人居然這麽純情,這是認定了驚鴻仙子了,哪怕她儒生的身份是騙人的。


    喬靈一出州牧府,就看見府中的下人在府外候著,“大人,您的師傅提前到了益州,這會兒怕是已經在府裏等了好幾個時辰了。”


    下人戰戰兢兢的迴稟道,他也沒想到大人居然會在州牧府耽擱這麽久,但願大人不要責怪於他。


    “走吧,我們先迴府。”


    “是,大人。”下人等喬靈上了馬車,這才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但願以後別有這種事了,一次都能要了老命。


    “我說喬晉啊,你能別走來走去的,晃得我眼暈。”自從踏上吳國的國土,玉衡越來越囂張了啊。


    喬晉咬著牙,他的目的馬上就要達成了,到時候他倒要看看玉衡老兒會是怎樣的臉色。現在,他忍。


    “師傅怎麽這麽早就到了,也不給徒弟一個迎接的機會。”


    喬靈的抱怨,將師徒二人一年多不見的疏離揮去。


    玉衡滿意的摸著胡須,“我們師徒之間,就不在乎那點俗禮了,來,我給你引薦一人,這是長山軍第一猛將,喬晉。”


    喬晉抱拳行禮,“喬晉見過益州祭酒。”


    喬晉,喬昆?喬靈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難道此喬景峰真是彼喬景峰?


    “喬將軍不必多禮,說起來也是湊巧,我也姓喬呢,不知喬將軍和揚州喬家是什麽關係?”


    喬靈這話不算失禮,畢竟世家之間,一時不能確認關係,多問一句,也不算什麽。


    可這便是默認真正厲害的人都出自世家,這是世家的驕傲。


    喬晉自然也是這麽想的,“我是揚州喬家景峰先生的義子,算起來也是喬家人。”


    義子嗎?


    “原來是長山軍軍師的義子,倒是喬靈失禮了。”


    玉衡突然開口,“哎,你這孩子,怎麽不請我們入席,有事坐下說,急什麽?”


    喬靈歉意一笑,“是我疏忽了,請入席——”


    喬晉潸然一笑,是他心急了。


    待三人入席,喬晉直接開口,“祭酒大人,這次晉來益州,便是專程來拜訪大人的,當初我率領的長山軍一路西撤,現在在西域安家,眾位弟兄們建了一個國,昆吾國,也算是對軍師的紀念,可不知怎麽迴事,今年西域居然出現了一股極為厲害的羌騎,居然能和長山軍打成平手,當然,這是因為這些年沒了軍師,我長山軍這一支,都是我們這些粗漢子做主,要是換了喬軍師你坐鎮,那別說是縱橫西域,連吳國我們也敢打,就是不知喬軍師有沒有這個打算?”


    這剛開始還是祭酒大人,說著說著就成了喬軍師了,還真會拉近關係。該說不愧是長山軍中少數有腦子的將領嗎?


    喬靈還沒說話,倒是玉衡先開了口,“我說喬將軍,你這是不厚道啊,你一路上口口聲聲說的好好的,隻是找我這徒弟給你出個主意,怎麽現在摟草打兔子,你都要了?我徒弟在益州做祭酒做的好好的,何必和你背井離鄉去西域?不行,這絕對不行,你就別打主意了。”


    下人上了茶,喬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是上好的雨前龍井,也不知從什麽時候起,這府中的茶便成了最好的雨前龍井了,好像她第一次入住,不過是翠峰?


    一杯甘苦,好像她此刻的心情。


    “喬將軍為何要將長山軍建立的國家,起名‘昆吾’,如果是為了紀念長山軍,叫長山國也不錯啊!”


    喬晉哈哈大笑,“喬軍師真是幽默,這‘昆吾’之名是因我父,我父曾說,若有一子,必為昆吾。我是父親的義子,自然不好占了這個名字,但我父去世之前,卻沒有一子留下,這‘昆吾’二字,不該風過無痕,我就自作主張,建立了昆吾國。”喬晉說這話時,細心觀察喬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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