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靈站累了,她隨意的坐下,“你成神了,從此以後長生不老,這是無數人一生孜孜所求之事,而且,你也擺脫了你的宿命,你為何看起來似乎並不開心?”


    寒姬隨手撩了撩寒潭水,她似乎感覺不到潭水的冰冷一般,嬌美的臉龐上都是哀愁。


    “我想的是改變天下無數和我一樣的女子的命運,而不是我一個人獨善其身。我會愧疚的,我明明有那個能力,卻因神的承諾,放棄了我的夥伴,眼睜睜看著她們前仆後繼飛蛾撲火一般獻祭自己的一切,卻隻是在一條錯誤的路上狂奔。秦朝出了不少攝政太後,可她們卻隻是將女子變強的路越走越窄,她們的一生是輝煌的,在她們的時代,她們將無數男子踩在腳下,可這隻能給後麵的女子帶來更沉重的壓製。


    我在歸墟待了近兩百年,大祭司便將我舉薦給了神宮,我在神宮的日日夜夜,都沒有放棄我的夢想。直到,我找到了一個機會,私逃出神宮,迴到了秦國。那個時候,正是秦一統天下最關鍵的時候,我找到我家族的後裔,用私印證明了身份,可我沒有想到,這一任的家主,是個極其有野心,卻沒有與野心相匹配實力的瘋子。他隻在乎我的容貌,而我遠離塵世兩百年,一時也沒有防備,被他算計成為禍水的間者。


    後來,我推翻了他,重新接手了禍水,可那一刻,我突然發現,我累了,我老了。”禍水是寒姬一手建立,以她的才智,不難重新掌握禍水。


    寒姬摸著自己光潔的臉龐,眼神中的滄桑和死寂怎麽也無法遮攔。


    明明是嬌弱夏花的美人,卻因為歲月的侵蝕,熬盡了心力。


    “那時候,我鬼使神差的覺得,秦以法強國,我這個時間長河的遺老,為何不在最後瘋狂一次,我已經是時間的灰燼,早該歸於塵土。”


    她突然轉頭看向喬靈,“你問大祭司,你問他,當年是不是他窺見了命運,才以美色誘惑了我,讓我放棄我的夥伴,我的夢想,我作為人的驕傲。告訴他,我一直默默的愛著他,我那麽一個驕傲的人,卻因凡人出身而自卑,我最後悔的,便是沒有鼓足勇氣,當麵說一句愛他。”


    寒姬的瘋狂並沒有嚇到喬靈,她隻是為她感到可悲。她後悔了吧,後悔在兩百年前放棄一切進入歸墟。


    看來這神宮大祭司是個美男子,否則也不會讓寒姬一見鍾情。


    寒姬沒有等喬靈的迴答,她以食指輕點寒潭,寒潭突然飛出八道水流,水流卷著喬靈升空,然後化作八道水龍,盤旋而上,將喬靈遮掩的嚴嚴實實。


    “此寒潭乃神宮為神宮聖子聖女築基的神物,珍貴無比,是當年我離開神宮之時,偷走的一滴寒潭神髓外顯而成。有了寒潭神髓,你便能鑄造天神之基,修真築基的等級,分別為天人之基,天衍之基,天仙之基,還有傳說中的天神之基。


    你所在的低武位麵,哪怕修為到了至高處,也成不了金丹,脫不了輪迴。雖然你的天賦很好,但儒生之道本不是這低武位麵原有的力量,你好自為之。但你體內有一半的血脈來自於修真位麵,而你身體深處埋著一道位麵傳送符篆,等你十六歲時,符篆自動引動,你便會被傳送至修真位麵。


    到了那裏,你就可以開始成仙之路,哪怕是修真位麵最好的神藥,也不過能鑄造天仙之基,你已經贏在起跑線上了,以後,你的未來隻能靠你書寫。記住,不成仙不可答應神宮的邀請,否則,便是自斷前程。


    還好你有機緣進入這世間縫隙,否則我怕是一生都無法掙脫命運的死寂,別了,想必我們以後也不會見麵了,我也能安安心心歸於幽都,去輪迴轉世,過平靜安寧的日子了。


    好開心啊,這世道又出了一位驚天徹底的奇才,我倒要看看,這次神宮還能贏嗎?”


    喬靈被水龍卷入空中,水龍便散發出寒氣,一絲絲一縷縷的往身體裏鑽,那種徹骨的寒冷,讓喬靈有一種馬上就要凍成冰渣的錯覺。


    她盡量轉移注意力,聽著寒姬一句句的告誡和瘋狂的大笑,心中的疑惑不但沒有減少,還更多了。


    什麽叫儒生並不是低武位麵的力量,還有為何不成仙不可至神宮,神宮到底是什麽,幽都真的存在?


    儒生,神宮,寒姬到底說的是什麽?


    如果喬靈沒有失去在吳國的記憶,她這一刻大概會有所猜測,可惜,沒有如果。


    那喬靈的《洪荒之龜靈》真的隻是一本小說嗎?為何她設想的一切在現實中都有了對應的存在,那燈籠樹也真正存在嗎?


    《洪荒之龜靈》這本書,喬靈設計了明暗兩條線。明處的主線,便是顧玉珂穿越暗大世界,攜帶聖人係統,一步步從廢墟上建立藍河軍,建立藍河帝國,然後因聖人係統想將她的一切都作為聖人係統創造者國家開國皇帝的嫁衣而將顧玉珂流放。


    顧玉珂失憶,被一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顧玉珂撿到,然後頂替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入獄。


    因巫的天賦而被赦免,實則是因為顧玉珂本身有成王的天賦,她先天擁有所有資質,如果巫殿人多做一步,測試顧玉珂有沒有成將相的天賦的話,怕是會直接嚇傻。


    成為巫後,顧玉珂被王位候選人藍鳳選中,陪她闖過考驗,成為王。


    可惜,這個國家早就被神權架空,神權遠遠高於王權,最後藍鳳選擇自暴自棄,而顧玉珂選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沒想到這個國家的攝政王,居然明麵上是神權的爪牙,實則卻是王的護佑者,他很清楚這個國家隻是廢墟中唯一的一片淨土,雖然這片淨土上有不少國家,但淨土隻是暗大世界的一個小小的角落。


    在攝政王身份敗露,和顧玉珂一起逃跑時,二人意外跌落深淵。


    而顧玉珂終於恢複記憶,想起了她的藍河軍,還有原本將要建國的藍河帝國。


    顧玉珂失憶時,出現的明暗雙書,實則是她穿越世界帶來的金手指,明書上的聖人之言,可以讓顧玉珂在極短的時間內形成金磚,而暗書則預言了她的一生。


    說道金磚,便不得不提一句書中世界的力量體係。


    一個人生下來,便天賦注定,成相,成將,成巫還有成王。


    王是最特殊的存在,因王的靈魂中蘊含著一絲東來紫氣,為王者,天生攜帶的東來紫氣越多,天賦越好,越能在相同的時間下,形成更多的金磚。


    而金磚是搭建黃金台的基石,隻有搭建成一座黃金台,他才能真正發揮王的力量。


    東來紫氣鎮壓王朝氣運,而黃金台關聯著王朝文臣武將的修煉速度,一座黃金台一年可產出的黃金玉石是有限的,王的資質越好,黃金和玉石的品質越高,而得到黃金的將軍和得到玉石的文臣的增幅便越大。


    文臣武將越強大,這個王朝便越輝煌,而王也因龍庭氣運修煉速度與日俱增,這是一個完美的循環。


    而書中暗線,便是燈籠樹的存在。


    顧玉珂有一位老師,白,在顧玉珂入夢後才能見到他,他悉心教導顧玉珂學**王之術,還有聖人之言,顧玉珂從一個普通的少女成長為一名合格的君王,他功不可沒。


    白的手腕上有一串七種色彩的寶珠,可這七顆寶珠一顆顆慢慢暗淡,顧玉珂多次追問,白卻總說不到時候。


    實際上,這位白,便是燈籠樹本身,他沒有實體,而燈籠樹便是世界樹,是從暗大世界往明大世界生長的神樹,也是世界力量的衡量者。


    燈籠樹上隻有七個燈籠,分別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一旦七色燈籠都從書上脫落,那暗大世界便會永墜黑暗。


    這個世界正處在黑暗和光明勢力交鋒的關鍵時刻,在顧玉珂恢複記憶時,燈籠樹七色七隻燈籠,已經被暗世界得到了四隻。


    分別是紫燈籠災禍,得到燈籠的人便可放出世界災難,這也是暗大世界一片廢墟的原因,任何一片大陸被洪水,大旱,寒流肆掠後,也隻能剩下廢墟了。


    藍燈籠指鹿為馬,暗大世界的黑暗之源幽放逐了白,占了世界樹的身份。


    青燈籠替身,幽將這隻燈籠交給了九彩雀的後裔七彩雀,讓她去收割唯一宿命注定能打敗黑暗的十二黃金家族。


    綠燈籠淨土,幽得到了綠燈籠,那這個世界最後一片淨土也落入了幽的手中,他將以淨土世界普通人為前鋒,開始攻占天下的腳步。


    而這一切原本有挽迴的機會,可聖人係統固執的以為在後世的記載中,是藍河帝國的開國皇帝拯救了世界,那隻有他才能打敗黑暗,而顧玉珂的存在不過是他幫助開國皇帝更快更早的打敗黑暗的踏腳石。


    顧玉珂意外進入淨土,卻失去了記憶,隻能無意中隨著命運起伏,最後,黑暗的腳步越來越近。


    喬靈想通過成為金丹妖修恢複人身的計劃暫時失敗了,但她得到了更重要的東西,那是喬靈上輩子一直追求的卻從未得知的基石。


    等喬靈從哪個神秘之地蘇醒後,她下意識運轉《寒潭賦》,沒想到功法瞬間自如運轉,在短短一刻鍾後,喬靈進入了築基期。


    要知道,喬靈前段時間苦修《北海真經》,也不過是這個修為。


    但喬靈下意識發現了不同,如果說《北海真經》修煉出的靈氣,如同一次次壓實的硬土,那《寒潭賦》便是棉絮,《寒潭賦》更像是借助外力一步登天,而地基一朝塌陷,便是萬劫不複。


    而《北海真經》卻恰恰相反。


    《寒潭賦》不是神宮秘典嗎?難道寒姬不知道這裏麵的區別,是了,寒姬在進入歸墟前,不過是一介凡人,如何知道功法與功法之間有這麽大的差距。


    不知是神宮所有秘典都有這個速成的缺陷,還是寒姬並沒有拿到神宮真正的秘典?


    如果要喬靈選擇,在寒姬如此吹噓《寒潭賦》的前提下,喬靈真有棄《北海真經》修煉《寒潭賦》的可能,當然那是在有靈根後的計劃。


    喬靈也確實這麽做了,明明《寒潭賦》毀了喬靈修煉的前程,但喬靈內心深處居然有一陣輕鬆,好像是用極小的代價,排除了一個極大的危機。


    喬靈明悟,也許寒潭神髓真的能鑄造天神之基,但《寒潭賦》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隨著王公子入住鄭家,顧嘉卉和小若的日子眼見著變好了,也不知是不是王公子和鄭家說了什麽,反正顧嘉卉和小若就這麽成了一等婢女,每日過著飲茶摘花度日,錦緞珠翠任其挑選的富貴生活。


    俗話說,飽暖思**,春天的季節就這麽悄無聲息到了。


    王公子雖然腿腳不便,但他是一位極為有才華,也憐惜女子的世家公子,顧嘉卉的動心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喬靈無數次看見顧嘉卉癡癡望著王公子的房間發呆,她不相信王公子沒有發現,他隻是不拒絕罷了。


    有一日,鄭家大公子突然拜訪,也是這次拜訪,讓顧嘉卉時隔半年,終於見到了自己的妹妹。


    後麵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做夢一般,王公子收下了顧雅南,似乎,客院隻是多了一個人,但,一切都變了。


    時間悄悄溜走,轉眼,王公子已經在鄭家住了兩個月。


    一天,小若急急跑迴來,見顧嘉卉。


    小若知道顧嘉卉喜歡王公子,所以在她從要好的姐妹那裏知道這個消息後,她第一時間跑迴來告訴顧嘉卉。


    “嘉卉姐姐,王公子要走了,聽說王公子是金陵人士,明日便準備離開這裏,迴金陵了。”


    顧嘉卉手中的茶盅在指尖滑落,破碎的瓷器,舒展的茶葉,還有潤濕的地麵,昭示著顧嘉卉心中的戰栗。


    “走?是了,王公子本不是鄭家人,誰沒有家呢?他在鄭家住了兩月有餘,自該歸家。那,我妹妹怎麽辦,就這樣了嗎?”顧嘉卉不知自己為何要這般問,難道王公子棄了妹妹是她心中所盼望的嗎?


    不,她不是這般惡毒的人,她隻是擔心妹妹。


    小若卻沒有想那麽深,隻以為顧嘉卉希望她妹妹和王公子有個好結局。


    “嘉卉姐姐,你不要傷心,我聽說這種事在世家大族很正常,沒有人會嫌棄雅南姐姐的。我聽說若雪姐姐以前也在客院伺候過,現在不也有了美滿的婚約嗎?”


    顧嘉卉聽懂了,王公子不會帶顧雅南走,“那怎麽行,我的妹妹就這樣被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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