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騎先頭五萬騎兵行進的很快,當探馬來報,前方二十裏處有一小國名曰昆吾,聽到消息的幾位統領都笑了。


    東羌剛入西域,便直接滅了一國,這讓在吳國益州軍手中接連吃癟的羌人信心有了極大的恢複。


    大單於帶著大部隊還在夕照國收繳戰利品,他們作為先頭部隊,帶的都是勇戰之士,對戰爭的渴望在夕照國大勝後達到了最高峰。


    領頭的羌騎統領想到昨日曹先生的指點,心中的火熱越加翻騰。如果昆吾國真有秘寶,那他們也許就可以如吳國卡師一般得到神妙之力,哪怕不能成為正宗卡師,有個七星玲瓏閣也不嫌棄啊!


    “兄弟們,前麵又有一處寶藏等著我們去拿,讓我們用手中的刀劍好好教這些小國做人!隨我殺敵!”


    萬軍景從,“殺——”


    兩個時辰後,二十裏的急行軍不但沒有將羌騎的士氣壓下去,反而更加高漲。羌騎看著遠遠結陣等待的昆吾國將士,二話沒說,直接領兵壓了上去。


    時值半夜,月色昏暗,兩方轉眼間便形成了短兵相接的局勢。顯然雙方都以為對方很好解決,打算直接亂刀結束戰局。


    這樣的戰鬥最適合羌騎,原本這二十年和益州雍州守軍練兵增加了不少實力,加上被益州軍幾次教做人,羌騎的實力提升了不少,已經有了幾分逼近吳國禁衛軍的實力,在這一刻居然有了一次升華,雖然離益州軍戰力很遠,但和沒有七星玲瓏戒加持的益州軍已經不分伯仲。


    “這次衝過來的羌騎好膽啊,以前隻要看見我們長山軍的大旗,嚇的轉頭就跑,這次居然還敢打?”張昭無所謂的對李淩開玩笑道,顯然根本沒有把這一場交鋒放在眼中。


    李淩繃著臉,“戰場無兒戲,張將軍還是輕敵了。”也不怪李淩臉色不好,畢竟連軍陣都隨意排了排的作法,讓習慣穩紮穩打的李淩很不安。


    哪怕對手是羌人,也不應如此不當迴事。現在他有點擔心,戰場出現什麽不可控的變數。


    在喬晉將軍麵前,雖然李淩表現的對這股羌騎不屑一顧,但他們敢和長山軍交戰,一定有所依仗。


    而且,他忘不了玉衡嚴肅的表情,雖然李淩知道玉衡是將東羌西羌搞混了,但羌人畢竟是羌人,馬上的民族,哪怕比不了匈奴,也不是西域護衛軍可以相提並論的。


    李淩了解張昭的個性,他越這麽說,張昭越輕敵。


    果然,張昭大手一揮,摸著自己手邊的大刀,“好了好了,這不是已經開戰了嗎,我會小心的,起碼也要給將軍帶迴去一場大勝,我們才能在玉衡軍師麵前漲漲威風啊,這道理我懂。”張昭把胸脯拍的邦邦響,顯得信心十足。


    “但願如此吧。”西羌的戰鬥力李淩又不是不清楚,張昭部出馬,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帶兵直迎地方大將的張昭,沒有發現身後李淩勾起了一個詭秘的微笑,就好像一切發展盡在掌握。


    被算計的張昭身子一抖,差點被羌騎統領砍傷,他大力揮舞這寶刀,凜冽的刀鋒帶走一個個敢於近身的敵人。


    鮮血濺起,張昭一時宛若魔神。


    張昭一時殺的嗨起,居然一不留神被一人纏住,張昭大喝一聲,與對方拚命,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知不覺,兩軍已酣戰了兩個時辰,晨光微曦,羌騎大統領借著一絲明亮,才看見了剛剛和他交戰之人的模樣,這,這好像是吳人?


    大統領本來致命的一刀砍歪了,也讓對麵的張昭逃出一劫。


    剛開始兩人交手還不分伯仲,突然羌人氣勢大盛,連和張昭交戰的大統領戰力也直接拔高了一大截,讓張昭一下子疲於應付。


    當大統領的彎刀逼近張昭時,張昭以為自己完了,沒想到對手居然在最後一刻失手了。


    張昭是沙場宿將,自然知道時機的重要性,反手一槍,將敵將挑落馬下,“敵將已死,速速投降——”


    羌騎大統領的護衛拚命衝鋒,才將大統領從馬蹄下救下,沒想到大統領翻身上馬,第一時間大唿:“是吳人,是吳人,撤,快撤——”


    原本在戰場上占據上風的羌騎,聽到吳人二字,條件反射跟隨大統領撤退,連砍到一半的敵人都不顧了,就好像麵對的不是人,而是吃人的野獸,還好這位大統領能作為先鋒軍,還有幾分實力,這才穩穩的退了,不然一旦亂了分寸,被敵人銜尾追殺,那一個人都跑不了。


    張昭見敵人要跑,正要追擊,卻被李淩阻止了。李淩和張昭不同,張昭是一員猛將,而李淩便是儒將。


    兩軍剛剛交戰,長山軍占了以逸待勞的便宜,但兩軍也隻是打成平手,後來羌騎打順手了,長山軍更是被壓著打,如果不是羌騎主動撤退,那潰敗的就該是長山軍了。


    “這些羌人不是逃跑了嗎,我們為何不追?”這話聽著好像對李淩很是不滿。如果不是因為李淩一向算是長山軍中智勇雙全的人物,張昭才不會理會李淩的軍令。


    畢竟這次出擊接受軍令的是他張昭,而李淩不過來壓陣的。如果不是玉衡堅持,李淩心中也有一絲擔心,李淩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


    而張昭覺得這一戰李淩的表情很是奇怪,李淩在長山軍中,能排在他張昭之前,可不是今天這樣的本事。


    “先聽聽戰損吧。”張昭就是這脾氣,李淩也懶得計較。


    “怎麽了?我們打羌人一般都是五比一,難道這迴有例外?”張昭這話說的心虛,雖然損失還沒有統計出來,但按照剛剛羌騎的戰力,戰損決不會是一比一,悲觀點,一比二都是好結果。


    李淩麵無表情的道出殘忍真相,“五比一?是一比一啊!”


    張昭看著統計出的損失,眼前一黑,羌騎何時能和吳國拚成一比一了,而且對手還是能和吳國禁衛軍過招的長山軍。


    難道長山軍這些年真的被腐敗了?


    張昭是絕不相信是羌騎的戰鬥力高了,而寧願相信是長山軍這些年戰力下降的厲害,此消彼長,也許現在昆吾國的長山軍比益州軍就強一線。


    但長山軍帶著驕心,而羌騎卻皆是勇戰之士,打出一比一的戰損,也就不奇怪了。


    張昭摸了一把臉,“我去將軍麵前領罰。”


    “領罰,還是先想想如何對付這支羌騎吧,我絕不相信他們是和我們多次交手的西羌。”長山軍打西羌打出一比五,是多年的慣例,西羌根本不會突然出現這麽一支能打的羌騎。這支羌人隻有可能是從東羌西行而來,而東羌果然在和吳國多年的交戰中,磨光了對吳人的畏懼,而且戰力有了極大的提升。


    張昭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淩一眼,轉身策馬離開。


    洛陽,建章宮。


    夜幕降臨,吳國陛下還在伏案批閱奏折。


    景陸離奏折批了一半,突然勾唇一笑,這可嚇壞了旁邊站著的曹州。


    “陛下,你,你笑了——”


    景陸離冷漠的看了曹州一眼,“人食五穀,肉體凡胎,會笑不是很正常的嗎?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鄭公公笑嗬嗬的給陛下端了茶,“曹大人一直是這毛躁性子,老奴勸曹大人迴家休息,曹大人還不願意,這大唿小叫的,太失體統了。”


    曹州沒有理會日常上眼藥的鄭公公,他神色複雜,“可陛下你練了《太上忘情決》。”


    鄭公公又聽‘太上忘情決’,心中一陣哀慟,如果不是他當時人小力微,必然會保護好陛下。


    如果陛下沒有修煉《太上忘情決》,那陛下的皇子們怕都已經會跑了,更不會有那個後遺症。


    當年八歲登基的陛下問國師,如何才能做個合格的皇帝。


    當初國師攝政,國師告訴年幼的陛下,無情即可。


    陛下做不到無情,便問國師有何良方,國師便給了陛下《太上忘情決》。


    練了此決的陛下,從此以後隻有公心,而無私情。雖然因此將吳國從覆滅的邊緣拉了迴來,但也失去了做人的樂趣。


    可今日,陛下居然會批奏折中途笑出聲,陛下這是怎麽了?


    被曹州提醒的景陸離也反應過來,他揉著額角,“我也不知為何,這段時間總是想起在塔山的經曆,尤其是剛剛想到那隻小狐狸故意色誘我,還倒打一耙,說我美色可餐!我居然下意識的笑了。也許,《太上忘情決》有忌諱,而我竟因一個小姑娘失了分寸。”


    曹州想到那日氣哼哼離開的喬靈,心下一陣佩服,真是厲害的小女子,不但擾的陛下動了春心,現在哪怕離了十萬八千裏,還念念不忘。


    “那陛下,我們要不要以甄止戈的身份約喬侯?”曹州將‘侯’字讀的就像是‘後’字一般,倒是讓景陸離鬧了個臉紅。


    鄭公公狠狠瞪了曹州一眼,就是看不慣曹州這沒大沒小的樣子。


    陛下的反應一時嚇到了曹州,趕緊低下頭,免得這位小氣的陛下以後想起這出,秋後算賬。


    曹州心中嘀咕,因少帝地位特殊,沒有半分自由,當時國師提議,讓甄止戈出現,掛在奶娘名下,做個甄府二少爺,陛下才能以甄止戈的身份,得到片刻喘息。


    現在想來,國師果然沒安好心。


    五年前,甄止戈一如過去,不顧曹州阻攔,執意前往邊關,在那裏慧眼識才認識了張雲騎,後來每年去雍州見一次張雲騎便成了慣例。


    這次,雍州有了喬靈,甄止戈居然沒有去。就像是故意避著喬靈,可天下之大,又有誰有資格讓這位避讓呢?


    陛下聽到曹州提起‘喬侯’,一時神色恍惚,一年前,甄止戈殺的興起,以攻代守,不免受了重傷,被安排在一偏僻安全之所養傷,這才認識了喬靈。


    甄止戈在看見喬靈的第一眼,就有一種奇怪的感應,她就是他輾轉千年要找的那一人。


    雖然一個瘦瘦小小的農家女,如何能和他有什麽聯係,但甄止戈就像是魔怔了一般,非得拖著喬靈和他一起闖塔山。


    甄止戈執迷於成為鑽石卡師,領略卡師巔峰的風景。


    而景陸離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前人一般,擁有多少卡牌,能將自己擁有的王牌力量完全發揮出來,怕已是生命極限前的最好結果。


    而甄止戈雖然癡迷卡師的強大,但也大可不必將希望放在一個很有可能連卡師都不是的喬靈身上。


    可結果是,他將禦下用在了喬靈身上,然後二人入了塔山,平安返迴。


    情竇初開的甄止戈如何不明白,他們的相見,充滿了他的強勢,而喬靈,並不是一個攀附強者之人。


    一步錯,步步錯。


    可修煉了《太上忘情決》的景陸離,不會覺得自己是動心了。


    可不明其意,景陸離還是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你說,要是她知道陛下選妃,會來參加嗎?”這個她隻能是讓陛下朝思暮想的喬侯了!


    曹州為難,“陛下,你覺得已經因複土計劃封侯的喬侯,會對後宮主位有興趣?”曹州早就想說陛下走了一步臭棋,曹州理解陛下想和喬侯名正言順在一起的心情,但也要看喬侯稀不稀罕陛下給出的皇後之位啊!


    曹州還怕陛下不理解他的意思,接著道:“倒是驚鴻仙子,對後位虎視眈眈,該是發現儒生中隻有她和墨筆書生格格不入,尋求立身之本。其實這驚鴻仙子也是奇怪,她為何要故意放出不出仕的謠言,難道是交州鶴仙人一戰直接被廢了作品卡牌之故,可鶴仙人沒有了作品卡牌,不還是穩坐交州治中之位嗎?”


    “你是認真的?”景陸離驚訝的看著曹州,“曹州啊曹州,你這段時間是不是過的太享受了,居然沒有發現這驚鴻仙子大有古怪,其實說起來,墨筆書生和驚鴻仙子有很多相似之處,都是在自身不得不出手的前提下,暴露儒生身份,都是在儒生身份眾人皆知的前提下,堅持不入仕。憑這兩點,你就沒有半分懷疑。”


    哎呀,他們的陛下學壞了,居然會諷刺他曹州了。曹州表麵上表現的很是傷心,實則為陛下高興,《太上忘情決》失效了好啊,失效了起碼陛下活的像個人,而不是為了吳國的江山社稷活著。


    “陛下,屬下自然是有懷疑的,儒生不入仕,別人都以為是儒生有自知之明,就算有人發現是驚鴻仙子本人放出了不入仕的風聲,也不會有什麽別的猜測。但我們不同,我們有薄命樓,這消息一旦明確到一定程度,有什麽猜不出來的。不就是這二位膽大包天,冒充了儒生嗎?


    可墨筆書生有董皎月護著,驚鴻仙子一介女流,和大局無關,屬下這邊也就輕輕放下了。陛下,我們不是在說選妃嗎?既然喬侯必然不來,陛下不如找兩個可心的留下伺候?”


    這才是曹州的最終目的,不能多嘴陛下做錯了,但也存在順水推舟給陛下後宮添兩人的意思。


    陛下強勢,說不選妃便不選妃,但一般皇帝大婚都是在二十三歲,陛下已經晚了五年,總不至於是在等喬侯吧。


    驚鴻仙子不過是個冒名的女儒生,以前曹州以為女子隻能覺醒花卉卡牌,但有喬靈,曹州才知道,萬事無絕對。


    連飛禽卡牌都能起死迴生,那吳國卡師人數最多的草木牌不知是不是另有妙用。


    從古至今,女子的花卉卡牌都無甚大用,曹州自然不會將花卉牌和其他被稱為廢卡的卡牌相提並論。


    “曹州,翅膀硬了是吧,都敢幫吾做決定了,要不是你從小跟著吾,就衝你今日這番話,就可以直接斬了!”景陸離放下朱筆,這下是徹底沒了心情。


    “陛下,臣不敢。”曹州厚臉皮的往地上一跪,反正習慣了,隻要陛下發火,跪就是了。


    “你——”


    “稟陛下,晉王求見。”鄭公公早就得了信,但更想讓曹州吃個教訓,看陛下又不了了之,他隻好出聲。


    這麽晚了,晉王居然連明日都等不得,匆匆進宮,想必不是小事。


    “晉王來了!”曹州小心重複。


    景陸離氣悶,算這小子運氣好。“起來吧,還跪著幹嘛?”


    “臣景承麒見過陛下。”晉王景承麒拱手行禮。


    “承麒今日怎麽進宮了?”景陸離也不客氣,直接開口問道。


    景承麒知道這位表兄一向是國事為重,自然對陛下單刀直問的做派接受良好。


    “承麒接到安息國書,請承麒迴國繼位,想必安息使者已經上路了。安息遠在萬裏之外,承麒不知該如何決定,請陛下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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