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杯摔得四分五裂,碎片崩了一地。


    在場的員工都屏住了唿吸,房間內一片寂靜。


    “菲歐娜總監,你今天身體不舒服嗎?”安冉忽然出聲,唇邊掛著溫柔和善的笑意。


    “沒有,剛才手滑了一下,不好意思。”桑茵茵繼續準備其他調香用具,動作愈發小心翼翼。


    陸承鈺麵無表情地看著她,手指一下一下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陸承鈺餘光瞥見地麵上的燒杯碎片,他揮了揮手,讓保潔員進門來打掃地上的碎片。


    桑茵茵總算擺好了調香用具,她戴上手套,顫巍巍地拿起了一份香料,拿小秤稱了幾克,倒入了燒杯中。


    “菲歐娜總監,請一邊講解,一邊演示。”陸承鈺盯著桑茵茵的動作,眯了眯眼睛,淡淡說道。


    桑茵茵心底十分慌亂,她清了清嗓子,說道,“今天我們調製的香水主題是‘取代’,這瓶香水的風格是濃鬱的……”


    桑茵茵一邊說著,一邊僵硬地伸出手,把桌上的香料配置好放進燒杯裏。


    “等下。”安冉忽然出聲打斷。桑茵茵對於安冉有些陌生,她的眼中劃過一抹疑惑之色。


    “菲歐娜總監,你這香料……放的順序不對吧?”安冉輕輕皺了皺眉,指了指桑茵茵麵前的燒杯。


    桑茵茵感覺大腦一片空白,仔細迴想著剛才自己放入燒杯中的材料順序,她頓時臉色慘白,囁嚅著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


    “重新開始演示調香,菲歐娜總監可能是沒有休息好。”陸承鈺忽然開口說道,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麵。


    桑茵茵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來些,她感激地看了一眼陸承鈺。


    可是第二次演示調香的結果依然差強人意,桑茵茵的手顫巍巍的,一不小心打翻了秤,香料撒在了地上。


    陸承鈺的眼神如同古井一般幽深無波,麵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來喜怒。


    桑茵茵站在原地,手足無措起來。陸承鈺揮了揮手,又喊保潔員工進來打掃地麵。


    “再來。”陸承鈺清冷的聲音響起。


    時間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桑茵茵的動作極為緩慢,有些員工坐不住了,開始昏昏欲睡。


    桑茵茵支撐著自己調製完香水,把香水捧到了手心裏。


    那是一瓶淡紅色的香水,所有人打起了精神,準備聽桑茵茵介紹香水的靈感。


    她打開手中香水的蓋子,一股有些刺鼻的香味飄了出來,縈繞在眾人的鼻尖。


    “咳咳。”一位鼻子敏感的女員工實在忍受不了這刺鼻的氣味,捂著嘴咳嗽起來。


    桑茵茵的表情有些僵硬了,她頓了頓,接著說道,“香水的靈感來自於彼岸花,它生長在黃泉路上,代表死亡。但在我眼裏,彼岸花代表著新生。我將彼岸花的元素融入這瓶香水中,是因為取代也是一種新生。”


    “很好。”陸承鈺唇邊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竟然率先鼓起掌來。


    桑茵茵眼中劃過一抹欣喜之色,她唇邊也綻開一抹甜美的笑容。陸承鈺眼中劃過一絲淡淡的涼意,他站起身來,道,“取代意味著新生,可有時候也意味著死亡。”


    陸承鈺的聲音很冷,如同淬了寒冰一般。桑茵茵嘴角的笑容逐漸僵硬了,她不明白陸承鈺這是什麽意思,太陽穴一跳一跳的。


    他走到桑茵茵身邊,目光盯著桌子上的調香用具。桑茵茵感覺到周身的低氣壓,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其他員工亦是大氣也不敢出。桑茵茵硬著頭皮說出一句話,“我不明白陸總的意思,請陸總明示。”


    “嗬。”陸承鈺冷笑一聲,緩緩靠近了桑茵茵,隻是臉色十分冷漠,不帶一絲一毫的情緒。


    桑茵茵望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忽然笑不出來了,她說話都結結巴巴的,“陸總,您……您在說什麽?我……我聽不懂。”


    陸承鈺沒有迴答她的話,手直接往她耳垂邊伸去。桑茵茵心頭一驚,趕忙後退了兩步,躲開陸承鈺的手。


    她的胸口微微起伏著,眼中的驚慌之色還來不及隱去。陸承鈺還要伸手來碰她,桑茵茵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度,“陸總,你幹什麽?”


    “別叫我陸總,你根本就不是桑南希!”陸承鈺眼中瞬間翻湧起憤怒之色,聲音冷冷的,令人心頭發寒。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桑茵茵急紅了眼,不斷地往後退。陸承鈺繞到她麵前,她又往會議桌旁靠。


    桑茵茵不小心一腳踢到了凳子。


    “啊——”她驚唿一聲,整個人重心不穩,狠狠摔倒在地上,她的手去扶桌子時,一下把裝香料的瓶子打翻在地。


    香料瓶碎了一地,香料全部撒在了地上。一股濃鬱的香味頓時在房間內散發開來。


    桑茵茵的手撐著地麵,忽然感覺手心傳來一陣疼痛感。她伸出自己的手,手心紮進了一塊玻璃碎片,傷口周圍有鮮血開始滲出。


    趁著她愣神的空檔,陸承鈺走上前去,摁住了桑茵茵的頭。他另一隻手在桑茵茵耳垂旁一探,緩緩揭下一張薄薄的麵具來!


    陸承鈺的動作絲毫不憐香惜玉,桑茵茵的眼淚忍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桑茵茵,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陸承鈺把那張薄薄的麵具扔在桑茵茵腳邊,臉色十分陰沉。


    桑茵茵抬起頭望著陸承鈺,他眼中厭惡的神色刺痛了她的雙眼。桑茵茵閉了閉眼睛,眼淚撲簌簌落下來。


    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眼淚順著眼角不斷往下滴落,“原來你早就懷疑我不是桑南希了,可笑我還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瞞過了你們所有人……嗬嗬……”


    陸承鈺不理會桑茵茵的哭喊,隻是冷冷問,“桑南希在哪裏?”


    桑茵茵聽到這句話,突然一愣,隨後她唇邊勾起了一抹陰冷的笑容,盯著陸承鈺,“你永遠,也別想找到她!”


    “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可以得到!”桑茵茵的五官已經接近扭曲,眼神十分猙獰。


    “陸承鈺,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得到你!”桑茵茵咬著下嘴唇,一絲血跡流下來,她絲毫不在意。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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