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整個吧台,隻有角落靠窗位置那個女孩,看上去很不一樣。


    身上穿了一件豆綠色的大衣搭白裙子,整個人看上去溫婉漂亮,很舒適的感覺,讓人眼前一亮。


    雖然戴著口罩,還是能窺見姿色不凡。


    調酒師正想上前搭訕,突然一個不速之客擋住了他的去路。


    銀發男孩有些惱怒,待看清楚擋路的人是誰後,趕緊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傅爺,您來了。”


    傅慎嘴裏叼著煙,眼底看不清喜怒,“好好調酒,不是什麽人你都能搭訕的。”


    銀發男孩唯唯諾諾道:“是,傅爺。”


    傅慎視線同樣盯著角落裏的那抹綠色背影,抬手取下了薄唇上叼著的煙,輕輕將煙蒂掐滅,放到了櫃台上的煙灰缸中,薄唇似笑非笑:“不過,我除外。”


    傅慎說完,邁著大長腿朝那抹身影走去。


    他才從法國迴來沒多久,好不容易坐了私人飛機輾轉到法國,又聽說忱哥兒將人又帶到歐洲其他國度了。


    傅慎倦了這場“你追我逃”的遊戲,隻好又乘坐了私人飛機迴國。


    沒成想,功夫不負有心人。


    最近,事情竟然往好的態勢發展,司府那位,顯然已經知曉了“無關人士”的存在,而這個“無關人士”還能影響到忱哥兒的人生,阻擋了他的仕途。


    忱哥兒和她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一直在預料之中。


    傅慎靠近了那抹身影,在她對麵坐了下來,聲音沙啞撩人:“小姐,是一個人麽?”


    方辭聞言,秀眉微微擰成一團,“不好意思,不方便。”


    說完,驚訝發現是熟麵孔。


    傅慎雙腿微微敞開,若無其事靠在了沙發上,“方小姐,看在咱倆也算老熟人的份上,要不開一次綠燈,讓我跟你拚個桌?”


    方辭點了點頭,“行。”


    她沒有取口罩,傅慎視線一直盯著她的眼睛,方辭不適移開了視線。


    傅慎像是沒看到方辭拘束的模樣,盯得更起勁兒了。


    方辭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醒道:“傅先生,不要一直盯著我看。”


    傅慎似笑非笑,一臉痞氣:“你好看,我看一下怎麽了?”


    方辭被他這話噎得無言以對,低垂下了頭。


    調酒師將兩杯酒端上來,傅慎盯了一眼方辭剛剛在吧台點的那幾杯酒,提醒道:“你點的這幾杯酒,味道還不錯,就是有點烈,怕你吃不消。”


    方辭遲疑了幾秒,還是將雞尾酒端到了桌前,“沒事,嚐嚐。”


    方辭取下口罩,傅慎一直盯著她,她比一月前更清瘦了不少。


    傅慎有種錯覺,眼前的小姑娘和他之前看到的不太一樣了,說不上來,總感覺她身上少了點什麽東西。


    方辭優雅抿了一口酒,酒入唇齒,烈酒果然帶勁,引得她劇烈咳嗽,小臉因為咳嗽漲紅了,白裏透紅的肌膚惹人憐愛。


    傅慎看不下去了,奪過她手中的那杯雞尾酒,一口喝完了。


    方辭有些慍怒看向他,眸子似乎在質問他,為什麽搶她的酒。


    傅慎佯裝無奈:“作為這一帶赫赫有名的紳士,我怎麽能袖手旁觀?讓一個不勝酒力的小姑娘喝如此烈的酒?”


    傅慎朝吧台走去,對調酒師低聲說了幾句什麽。


    方辭有點犯迷糊,剛剛一口酒下肚,胃裏傳來一陣灼熱感,身體劇烈發熱,臉上鍍上了一層淡淡的粉色。


    等傅慎迴來時,方辭已經趴在了桌子上。


    顯然,小姑娘醉了。


    傅慎坐在她對麵,挑眉看向她:“要不要我送你迴家?”


    方辭搖了搖腦袋,意識不太清晰了,“不要,我家好遠,我要坐好久的火車。”


    傅慎看向她,嬌憨可愛,又繼續試探問道:“今晚我帶你去我家好不好?”


    方辭雖然醉了,嘴裏拒絕道:“不要,我要迴自己的家。我不要你送我,你打電話給程琛,讓他來接我!”


    傅慎聽到“程琛”的名字時,嘴角上揚的笑容瞬間收了迴去,一臉冷淡道:“你別提那個窩囊廢了,他連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根本顧不上你。”


    方辭雙眼朦朧,像是沒聽到傅慎的話,嘴裏喃喃道:“快給程琛打電話,讓他來接我!”


    傅慎拒絕道:“方辭,你真以為我會給他機會跟你見麵?”


    方辭顯然生氣了,突然站了起來,走路搖搖晃晃的,朝傅慎這邊挪過來,傅慎伸出手想去攙扶她,她卻用手擋住他的觸碰,“跟你說了,叫程琛來接我!”


    傅慎搖頭,“方辭,我不會讓他來接你的。”


    方辭不依不饒道:“打電話給程琛,讓他來接我迴家!快點,我偏要偏要,偏要他來接我迴家!”


    小姑娘生起氣來,眼睛都急紅了。


    傅慎看了她一眼,顯然今晚不打電話給忱哥兒,她就不會消停。


    傅慎無奈道:“方辭啊方辭,我真拿你沒辦法。”


    傅慎說完,還是不情不願給程琛打了電話,打了一次,響鈴響了十秒,傅慎就想快速掐斷電話,哄騙方辭沒人接,誰知電話那一頭的人竟然接了。


    傅慎看了一眼方辭,方辭又迴到了剛剛的位置上,繼續趴在桌子上。


    傅慎聲音冷淡:“忱哥兒,你人在哪裏?”


    對麵的人沒有說話,傅慎“喂”了兩聲,還是沒人講話,準備無情掐斷電話,誰知電話裏突然傳來程先生冷冽的聲音:“你敢動她,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傅慎明顯一怔,視線看了一眼趴在桌上睡著的女孩子,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麽,朝窗外的樓下看去,有一輛車牌號“京a”開頭的黑色豪車正停在樓下。


    很明顯,車裏的人在密切關注樓上的一舉一動。


    傅慎挑了挑眉,語氣帶了一股混子的意味,痞氣十足:“忱哥兒,你敢上樓,我就敢昭告天下你的風流韻事,哄騙了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這種桃色緋聞,應該能多多少少撼動你吧?”


    傅慎知道,他不敢上樓。


    他完全篤定,程先生不敢。


    像程琛這種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方向的人,除了禁錮在祖輩積攢的人脈、勢力、財產之中反複權衡利弊,其他別的,什麽也不敢貪心分毫。


    愛情,對於他們這個圈層的人來說,更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能撼動他們人生的事物幾乎微乎其微。


    果然,電話那頭聲音清冷了下來:“很難,但我知道,她會忘掉這一切,然後重新開始新生活。”


    傅慎看了一眼方辭,睡相很乖,忍不住暗罵了一句程琛:“你還真夠窩囊的,你連正麵硬剛的勇氣都沒有。”


    程琛沒有說話,傅慎知道,他不會掛電話,也繼續跟他僵持。


    僵持了一分鍾後,程琛語氣放緩了下來:“你送她迴蘭坊居吧。”


    傅慎咒罵了一聲,然後掐斷了電話。


    他沒法想象,隻身入局的小姑娘,怎麽能毫發無損撤退這場荒唐的戀愛遊戲。


    傅慎輕輕搖醒了方辭。


    “方辭,我送你迴家。”他溫柔地說道。


    方辭揉了揉眼睛,一臉迷離問道:“琛琛人呢?”


    傅慎語氣冰冷:“根本沒有這個人,你還在惦記他。”


    傅慎扶起方辭,帶著她離開了酒吧。


    在車上,傅慎看著方辭的睡顏,心中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保護好這個單純的女孩。


    車開到了蘭坊居,傅慎將方辭抱下車,想送她迴房間休息,保安攔住了他。


    “先生,我們這裏男賓不能進入。”


    傅慎鬆了一口氣,“我不進去,你們找幾個女傭把她扶進去吧。”


    幾分鍾後,幾個女傭過來將方辭攙扶進蘭坊居了。


    傅慎上了車,拿出手機,給程琛發了一條短信:“這次算你走運,下次我絕對不會再把她放走。”


    程琛的車子停在蘭坊居那條路段,人坐在車裏,密切關注傅慎的一舉一動。


    傅慎的車子過來時,一眼就瞥到了路邊那輛熟悉的黑色豪車。


    傅慎輕輕扯了嘴角,一臉放蕩不羈,車子與程先生車子擦車身而過時,傅慎將車窗搖了下來,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人,眼神挑釁。


    傅慎的車子揚塵而去,程先生坐在副駕駛上,臉色略微蒼白。


    鬆哲在一旁憤憤不滿道:“先生,那位太囂張了,要不要動手收拾他?”


    程琛劇烈咳嗽了幾聲,臉色蒼白得厲害,“不要節外生枝。”


    程琛說完,看了鬆哲一眼,鬆哲立刻心領神會駛動汽車。


    車子行駛在大道上,路麵結了一層冰。


    “她,簽字了麽?”


    程先生晦暗不明。


    鬆哲目視前方,聲音依舊不輕不重:“還沒有。”


    車窗沒有關嚴實,還能依稀聽到冷風和車窗縫隙掙紮糾纏的聲音,顯然冷風占了上風,一股腦兒全灌了進來。


    鬆哲暗暗歎了一口氣,隱隱約約試探問道:“先生,要不我明天再去催催?”


    程琛沒有直麵迴答,眼眸麵無表情,“你先盯緊傅慎。”


    傅慎對小姑娘一直虎視眈眈,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程琛一提到這,鬆哲神情有些古怪,語氣很自然開口道:“可是,先生,您不是已經和方小姐分手了嗎……”


    話一出口,程先生臉色倏地一僵,眸子裏閃過一絲狠戾。


    鬆哲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立刻改口道:“是,我一定會盯緊傅家那位。”


    京城俱樂部——


    沈宴正在打台球,俯身在綠色的台布上,眼神專注而銳利,如同獵人在瞄準獵物那般認真。他輕輕架起球杆,手指自然地貼合在杆身上,調整著姿勢,尋找著最佳的擊球角度。


    “傅慎幾經輾轉歐洲,沿著航班信息去找他們,這事兒忱哥兒知情嗎?”


    周淮南在一旁,看了沈宴的球杆一眼。


    清脆的撞擊聲響起,母球如離弦之箭般衝向前方,精準地撞擊著目標球。


    沈宴起身,暗暗思索:“當然知道,當然,傅慎沒找到他們。”


    周淮南淡淡問道:“我還真搞不明白,為什麽他們兩人,都被那小姑娘絆住了?”


    在周淮南看來,雖然方辭長得是真的漂亮,但還不至於能讓兩個大男人為她傾倒。


    再說了,在遍地都是美女的京北,找一堆有辨識度的美女,根本不是什麽難事。


    在最繁華地段,無數漂亮的女明星、女網紅、富家千金,哪一個不是一等一的氛圍感美女?


    沈宴將球杆隨手丟到了台布上,挑眉看向周淮南:“京北遍地是美女,那淮南你又是為何眼裏隻容得下洛家那位大小姐?”


    周淮南沒有料到沈宴竟然調侃到他身上,臉色倏地漲的通紅,支支吾吾道:“依依她跟別的女孩都不一樣。”


    沈宴一時來了興趣,“怎麽不一樣了?”


    周淮南支支吾吾大半天,什麽也說不上來,“沈宴,不是在說琛哥的事麽?怎麽又扯到我身上?”


    沈宴沒再繼續說這個話題,拿了外套,從京北俱樂部往外走,“等會要不要去喝點?有人物色了幾個女孩過來,看了照片,應該長得挺漂亮。”


    周淮南一臉不感興趣:“不用了,我等會要迴家吃飯。”


    沈宴也沒打算真的帶上周淮南去浪,周家的人都是一群老古董,要是真帶周淮南去鬼混,唾沫星子非得把他淹死不可。


    “我走了。”


    沈宴吊兒郎當,去地下車庫將紅色騷包的跑車開了出來。


    沈宴的車子從地下出庫出來時,周淮南還站在上麵等司機過來。


    沈宴朝周淮南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然後車子揚長而去。


    周淮南盯著沈宴那放浪形骸的紅色跑車,搖了搖頭,真不知道他還要浪到何時。


    他們幾個中,隻有沈宴玩得最野最花。


    等了一會兒,周淮南的司機終於到了,周淮南上了車,對司機吩咐道:“倫叔,送我迴家吧。”


    周淮南端端正正坐在車後座,教養極好問了一句:“洛家的人,有沒有打電話過來?”


    倫叔迴答道:“沒有。”


    周淮南又換了一種方式問道:“那最近,有沒有什麽陌生電話打過來?”


    倫叔繼續搖了搖頭,“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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