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辭滿懷期待看向他,程先生隻是擦了擦手,神色淡了下來,“隻要我有空,我會給你做飯。”


    方辭慢慢收迴目光,輕咬了一口她夾的紅燒茄子,“好啊。”


    她今天吃飯,胃口突然好了很多,前幾天一直沒什麽胃口,臉都顯得清瘦了一些。


    程琛看在眼裏,當然知道她吃不下飯的原因,今天看她胃口大好,他竟然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方辭吃了兩碗米飯,程先生碗裏沒怎麽動,隻是目光灼灼盯著她。


    方辭抬眸看向他,“你怎麽不吃?”


    程琛輕笑,“看你吃就夠了,等你吃飽我在吃。”


    方辭臉倏地就紅了,嬌嗔道:“程琛,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程琛腔調慵懶,“我不正經麽?”


    方辭放下碗,輕輕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他卻將她的手細致包裹,手指摩挲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方辭臉已經紅了。


    “辭寶,你真好看。”


    程琛視線一直盯著她,她比之前更美了幾分,以前的她青澀又稚嫩,美好、幹淨、純潔……這些美妙的形容詞,都應該是她的代名詞。


    現在的她不僅除了本身擁有的美好品質,這會兒,一種純媚更增添了一絲女人味,性感撩人。


    月光白的肌膚,配上墨色發絲披散在肩上。


    程琛看她的眼神更深了,多了一種赤裸裸的占有欲。


    方辭移開了視線,將碗放下,“我吃飽了。”


    程琛輕輕擦拭了她的唇角,然後將人騰空抱起,“你吃飽了,該輪到我了。”


    方辭輕輕捶了捶他的肩,“程琛,放我下來。”


    聽得出來,她的語氣很兇。


    程琛就喜歡她這副兇巴巴的活潑樣,以前她放不開。


    程琛一直以為,江南女子都是溫柔似水。


    現在有了方辭以後,他才知道,江南女子溫柔似水這句話是對的,但方辭是兩種極端,溫婉和豪爽的結合體。


    她見掙紮無果,幹脆趴在他的肩頭,任由他折騰。


    他盯著她的臉,將人溫柔放了下來,“辭寶,我們明晚就出發去看雪。”


    方辭,“明晚?”


    程琛點了點頭,“你的護照已經辦好了。”


    方辭再次驚唿,“我沒有護照。”


    程琛額頭抵著她的額頭,“我已經給你提前辦好了。”


    方辭抬眸看他,“什麽時候的事?”


    程琛:“記不到了。”


    大概是從他告訴她,要帶她去看一場不一樣的雪景時,就已經在籌備護照的事情了。


    看來他事無巨細,隻要他將她規劃到未來,她便心滿意足了。


    翌日,方辭一睡醒,程先生便已經將行李收拾好了。


    “這麽快?”


    方辭從來沒有質疑過他的執行力。


    程先生將她的幾件衣服整整齊齊折疊好,又挑了幾件衣服,詢問她:“穿不穿這幾件?”


    方辭這才發現,行李箱中,裝的全是她的衣物。


    方辭看向他,目光酸酸的。


    程琛沒等她迴答,已經一股腦將衣物全塞進了行李箱裏。


    收拾好行李後,程先生便將她攬入懷裏,緊緊抱她。


    不知怎的,她感覺他的手掌勒得她生疼,就像要把她強勢嵌入懷裏似的。


    窗外的雪還在下。


    兩人出門時,程琛一手給她撐傘,一手將行李放到了後備箱。


    方辭盯著他熟絡的動作,鳳眸動了動,“琛琛,今天你當司機啊?”


    程琛將她塞到了副駕駛,給她係好了安全帶,“嗯。”


    方辭總感覺他神情有點古怪,他的司機大部分時候都是鬆哲代勞。


    程琛開車前,親吻了一下她的唇角。


    說來奇怪,雪下得如此盛大,方辭卻感覺到一種莫名心慌。


    車子開往機場的路上,方辭一直盯著他的側臉,“琛琛,為什麽突然要去看雪?”


    程琛目視前方,“我之前答應過你。”


    程琛的聲音很沉,他的聲線落在耳朵裏格外好聽。


    程琛上次已經爽約過一次了,他明明早就說好了要帶她去看雪,硬是晚了這麽久才兌現承諾。


    方辭放在手提包中的手機振動了幾下,方辭拿出手機,看到是心姐打來的電話,倏地想起,今天司家那位大小姐要跟她麵談合作事宜,本來昨天等了那位大小姐一天,結果那位爽約了。


    方辭感覺手上的手機有點燙手,將手機貼近耳朵接了電話,“心姐,我在路上,我要出遠門。”


    心姐那邊傳來焦急的聲音:“方辭,你要去哪?迴津南?”


    方辭聲線不自然,壓低聲音道:“不是。”


    心姐:“那你到底要去哪裏?方辭,你知不知道,如果這次你再得罪司府那位姑奶奶,你的前途就廢了。”


    方辭再斟酌心姐的話,司府那位小姐,的確有辦法讓她聲名狼藉,也不過是大小姐一句話發號施令的事。


    心姐:“方辭,是不是你談的那位男朋友,又在拉著你胡鬧?”


    方辭沒有說話。


    心姐:“我不知道那個男人給你灌了多少迷魂湯,把你迷得這麽神魂顛倒,據我多年的經驗,你跟那位先生,也不過是一場露水情緣。”


    心姐那邊還在一頓輸出,程先生的車已經到了機場車庫,他下了車,打開後備箱去拿行李箱。


    心姐:“方辭,你本來前途一片光明,你真要為了情情愛愛葬送你的前途麽?姐是過來人了,你跟那位先生,不是一個段位的玩家。等他厭倦這場戀愛遊戲了,我看你怎麽辦。”


    方辭看了一眼站在車後麵搬行李箱的男人,他發現她的目光,衝她寵溺一笑。


    方辭聲音有些恍惚,“他不會這樣的。”


    心姐恨鐵不成鋼罵了一句髒話,然後又說:“方辭,你自己看著辦吧。你是成年人了,必須為自己每一次的抉擇買單。”


    心姐說完,很憤怒掛斷了電話。


    方辭盯著心姐的號碼發呆,程琛推著行李箱過來了,“辭寶,接完電話了,是不是有什麽事?”


    他推了兩個行李箱,行李比較多,除了帶了一些衣服,他還準備了很多吃的。


    方辭盯著他提的兩個行李箱,優雅又紳士,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沒什麽。”


    程琛貼心給她戴上了口罩和墨鏡,一邊拉行李箱,一邊牽著她的手,兩人並肩走在機場,機場的人很多,各國往返的旅人絡繹不絕,兩人並肩,引得路人頻頻迴頭圍觀。


    程先生戴著黑色的口罩和墨鏡,方辭也是戴著口罩和墨鏡,兩人將臉遮擋得嚴嚴實實的,卻阻擋不住兩人身上的氣場。


    程先生身形高挑挺拔,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出眾,他身邊的小姑娘挽著他的胳膊,嬌小玲瓏,兩人體型差拉滿。


    下午上了飛機,程先生給方辭戴上了眼罩,揉了揉她的頭發,“睡會。”


    方辭扯下了眼罩,看向程琛,“琛琛,我們是要去哪裏?”


    程琛整理了一下她耳鬢邊的頭發,溫聲細語:“帶你去看雪。”


    他沒說地點,卻又繼續說道:“我希望,這趟旅行,會讓你難忘。”


    他沒說錯,這場跨越幾個國度的旅行,成為了她記憶中最濃墨重彩的一卷彩色膠帶,以至於多年以後,她重迴巔峰,又選擇徹底瘋狂了一迴。


    這場旅行,曆時一個月,整整31天,起於亞洲,橫跨了大半個歐洲,最後輾轉到南極。


    方辭在飛機上昏昏欲睡,這是她第一次坐飛機,狀態不太好,小臉泛白。


    在飛機上,她大部分時間都是閉眼睡過去的,在這與世界失聯的十二個小時中,方辭的注意力一直在程先生身上。


    飛機落地,已經是第二天了。


    程先生牽著她下飛機,機場中的人潮湧動,大部分都是外國人,聽著陌生的語言,方辭不知所措攥緊了程琛的胳膊。


    程琛莞爾一笑,拉緊了她的手。


    “琛琛,這是巴黎麽?”


    方辭很喜歡看電影,在她印象中,法國人很熱愛奶酪和麵包,還有接踵而至的咖啡香味飄過來,方辭便篤定了,這裏是法國。


    程先生放慢了腳步,“嗯。”


    兩人在機場走了幾步遠,接機的人便來了。


    方辭站在程琛身側,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形欣長的英俊男人。


    那人身著一款黑色的長款呢子大衣,搭配了一件白色的絲綢襯衫加馬甲,領口係了一條絲質的領帶。


    黑色的西裝長褲,質地精良,裁剪得體,線條流暢,大衣領口有一圈柔軟的貂毛,既能彰顯尊貴的身份,又能抵禦冬日的嚴寒,腳上穿了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


    方辭隻覺得眼前的男人有點眼熟,那男人迎麵走來,就給了程先生一個大大的擁抱,“琛哥,你終於來了。”


    程琛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酷酷取下了墨鏡,“淮南,你最近調整得怎麽樣了?”


    聽到程先生叫他淮南,方辭才想起,前不久在海景別墅接觸過周淮南,聽沈宴說周淮南是一個癡情種。


    方辭原本躲到程先生身後,知道對方是周淮南後,方辭身子向前移動了一步。


    周淮南歎了一口氣,“也就那樣吧。”


    說完,朝身邊的人招了招手,隨行的幾個類似保鏢的男人,便去取程先生托運的行李。


    周淮南說完,瞥了一眼戴著墨鏡和口罩的方辭一眼,驚訝道:“琛哥,你這迴帶方辭過來了?”


    程琛拉緊她的手,掌心摩挲她的手指,聲色喑啞:“我答應過,今年要帶她去看雪的。”


    方辭聽到那兩人提到她,摘下了墨鏡和口罩,怯生生朝周淮南打了一個招唿。


    周淮南溫潤笑了笑,“可以的,我們琛哥,以前從來沒有對任何女孩這麽上心過,除了家裏那位——”


    周淮南說到這裏,程先生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周淮南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硬生生將“司千妤”三個字自動閉麥,不動聲色,噤若寒蟬。


    方辭捕捉到那兩個大男人的微妙反應,作為女孩,觀察力太過敏銳。


    周淮南轉移話題道:“琛哥,你和方小姐準備待多久?”


    程琛與周淮南齊頭並進,方辭走在後麵,墨鏡下的焦點一直放在程琛的背影上,那一排保鏢跟在身後。


    程琛:“在巴黎待不了多久,還要從歐洲出發,去南極。”


    周淮南一聽這話,瞬間當場不可置信:“琛哥,你手上的差事都幹完了?”


    程琛眼眸漆黑,沒說什麽。


    方辭不緊不慢跟在他們身後,隱隱約約聽到周淮南問程先生,“鬆哲能同意你出來玩?”


    程先生腔調慵懶:“不同意也得同意。”


    怪不得在京北去機場的路上,司機不是鬆哲,原來程先生瞞著鬆哲。


    方辭心不在焉,腳步逐漸放緩了下來,前麵那兩個男人邁著大長腿倒是健步如飛,將方辭遠遠拋到腦後。


    周淮南心細,察覺到方辭落後了一大截,壓低聲音問道:“琛哥,你還沒跟她坦白麽?”


    程琛蹙眉,步子遲緩了下來,沒有迴答周淮南的問題,停頓了腳步,迴頭看了一眼,那被他裹藏得嚴嚴實實的小姑娘,也在抬眸看他。


    兩人之間不過大約一百米的距離,方辭走在後麵,心裏有一種錯覺,她和程先生中間隔了很遠,遠到她已經自動屏蔽了周遭的所有外界的聲音和人流,腳步還是遲遲跟不上他。


    程琛站在原地,視線盯著她,她看起來很小,羸弱纖細,心中湧起一股憐惜,聲音無奈道:“走一步看一步。”


    說完,他站在原地等她緩緩走過來。


    周淮南在一旁,親眼目睹了京北外界傳聞的那位高不可攀的司府主人,正耐著性子等那個女孩走過來。


    他看到,方辭走過來時,似乎還氣鼓鼓對程琛說了什麽,程琛臉上佯裝委屈,像個孩童般撒嬌了一句,親昵去拉她的手,她霸道將他手甩開,小腿一邁,踩著高跟鞋往前走。


    而程琛在後麵追她,追上緊緊攥著小姑娘的手,“辭寶,我錯了,剛剛和淮南聊得太入神了。”


    方辭掙脫了他的手,賭氣似的瞪了他一眼。


    看著那兩人的互動,周淮南有些出神,倏地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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