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景別墅6樓——


    “程總,你還真沉得住氣,聽說最近,您名下的產業有人專門在查。”


    程琛聽完這話,撣了撣煙灰,煙灰缸是一個水晶質感的圓形器皿。


    “程總,您真不著急?”


    男人見程琛臉色如常,一臉不解,難道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誤?


    程琛絲毫沒把他的話放在耳朵裏,腦子裏想的卻是那張精致純淨的臉。


    五分鍾前,他曾接到電話。


    “程總,那姑娘遇到危險了,要不要插手?”


    程琛並沒有說要插手,也沒有說袖手旁觀,打電話的私人助手阿金隻好掛斷了電話。


    直至手指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灼痛感,程琛才迴過神來,將手指夾的香煙一股腦摁滅在水晶煙灰缸裏。


    “程總,您好好考慮一下,要不要收購我們季氏的產業,期待程總的迴複。”


    中年男人知道程琛沒有聽進去,隻不過礙於麵子,他隻得客套,現在除了程琛能救季氏的公司,別無他法。


    季氏作為洗護用品老國貨,已經有五十年的曆史了。


    近年來,卻接連受到打壓,這令原本知名度不高的季氏集團更是雪上加霜。


    照現在市場的發展變化,因循守舊的季氏洗護早晚要麵臨淘汰的風險,五十年的祖業也將毀於一旦。


    “我再想想,你先迴去吧。”


    程琛蹙眉,下了逐客令。


    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去想其他事情,因為方辭那張臉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幾乎是下了決心,程琛掏出了手機,“我馬上過來,你們看著辦吧。”


    ——京都大酒店


    “哐當”一聲,京都大酒店豪華的玻璃門已經被撞了個粉碎。


    方辭手指還捏著花瓶碎片,一滴一滴鮮血從指尖滴了下來,滴到了地板上。


    這一幕,驚呆了剛剛還在蠢蠢欲動的油膩大叔們。


    “你們要是在敢過來,今天我就賠上我的命,總有人會為我報仇雪恨。”


    方辭說這話的時候,明顯不自信,就算今晚她真的出事了,她人微言輕的,根本不會有人替她出頭。


    當然,她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她走了,媽媽怎麽辦?


    她隻有方辭一個親人了。


    “方辭,你這是幹什麽?你王叔叔隻是在跟你開玩笑。”


    方辭的導員也趕緊過來了,聽到王大偉說今晚恐怕要見血了,生怕鬧出什麽大事,自己可負不了這樣的責任。


    “我也保證,隻要你乖乖聽話,保準讓你吃香的喝辣的,方辭,你還是見好就收。”


    王大偉還是一臉誌在必得,心裏也更爽了,頭一次遇到這樣野的妞兒,這更對了他的味兒。


    這個方辭,表麵看起來清湯寡水的,原來是最帶勁兒的。


    方辭將花瓶更湊近了脖子上的肌膚,水眸堅定,她知道,如果她選擇忍氣吞聲,隻要她妥協,她的人生就徹徹底底完蛋了。


    方辭默不作聲,警惕盯著離她不遠的幾個老男人。


    “方小姐,你讓程總好找,原來你在這裏。”


    一個身穿黑色職業裝的男人突然走了進來,精明的眸子掃了一眼大廳周圍的幾個老男人。


    方辭看了那個大叔一眼,似乎有點印象,但她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了。


    “這個女孩,是我們看上的,你別多管閑事。”


    王大偉看不下去了,花錢的香餑餑可不能就這麽在半道上被程咬金截胡了。


    中年男人氣場十足,淡淡道:“你們敢跟程總作對,你們怕是活膩了。”


    “哪個程總?”


    黃牙男人警覺起來,在大腦中搜索一番,京北並沒有什麽姓程的程總是大佬。


    “不會是那個一直不露麵的程總吧?”


    王總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京北有一個深藏不露的大佬姓程,不過從來沒有出現在公眾的視野,媒體也從來沒有報道過,隻有生意場上的人才知道有這號神秘人。


    那人,背後的資產估值不是一兩天就能計算清楚的。


    “壞事了,這人不會真看上方辭了吧?”


    黃牙男人明顯慌了神,要是真是那位“程總”,今天他們就算是踢到鋼板上了。


    王總也算見過大場麵的人,率先反應過來,一臉和氣:“我們不知道方小姐是程總的人,得罪了。還勞煩您給程總傳個話,這姑娘一根頭發絲我們都沒動,就是單純邀請她當廣告的女主角。”


    中年男人微微點了點頭,簇擁著方辭進了電梯。


    方辭手心攥了冷汗,白襯衣已經有了褶皺的痕跡,驚魂未定站在電梯裏,眼睛盯著電梯屏幕上電梯的樓層數字。


    她知道剛剛他們口中的“程總”,便是那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她對他不了解,不過,她直覺告訴她,他不是一個壞人。


    方辭盤算著等會說兩句好聽話,看看能不能說服程琛也去救救其他三個聾啞女孩。


    “小姐,到了,程總在裏麵等你。”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將方辭引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不過,門是半虛掩著的。


    方辭還能從門縫裏看到他的側臉,他正在閉目養神,濃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側臉輪廓英氣,一看就是那種天命不凡之人,歎為天人的正派人物。


    “進。”


    方辭還在猶豫要不要敲門,男人磁性的嗓音響起。


    他慵懶抬眼瞥了一眼方辭,這小姑娘還是和之前一樣,看起來怯生生的,稚嫩得過分,比那清晨裏才初綻的玫瑰還要嬌氣,似乎一離開視野片刻,就能讓人偷偷采擷了去,連盆帶土。


    “程先生……您好,謝謝您救了我……”


    方辭不算是個怯場的人,以前每次學校的演講比賽、升國旗時的旗手演講、學校活動的主持人,每一個場合都表現得出色。


    可麵對程琛時,她總是不自覺露了怯。


    “嗯,坐吧。”


    程琛沒有為難她,雖然這小姑娘看起來還挺有趣,他硬是控製住了想要逗弄她的心思。


    方辭忐忑不安坐在他的對麵,眼睛不敢看他,一直低垂著腦袋,絞著手指的傷口。


    “還像小孩一樣,玩手指呢?”


    男人低笑了一聲,倏爾發現了她手指上的傷口,沒繼續說什麽。


    方辭臉上的紅暈冽到了耳根,終於緩緩抬眸:“沒有……”


    程琛挑了挑眉,“我又不吃人,你這麽緊張?”


    方辭眉頭緊鎖,平息了緊張,貝齒輕啟:“程先生,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就是剛剛那些人……裏麵還有三個聾啞女孩,她們不會說話……”


    程琛修長的手指有節奏敲打了桌麵,每敲一下,引得方辭的心七上八下,她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會不會插手救那些女孩。


    但是,她這樣不相幹的人,程琛都能插手,那三個女孩,他應該也會搭把手吧?


    “方辭,你以為我管得這麽寬麽?”


    程琛停止了手指敲桌子的動作,臉上的神色有了一絲慍怒。


    “可是,程先生,現在隻有你能救她們了……你能不能……救救她們?”


    方辭鼓起勇氣,繼續軟磨硬泡。


    她不確定,他會不會答應她,但她清楚,他跟王總那一批人,不是同一種人。


    相由心生,他長得這麽正派的臉,應該是個好人吧?


    “方辭,有沒有人教過你,不要多管閑事?你以後想在京北的演藝圈混,照你這個性子,走不了多遠。”


    程琛臉上的怒意明顯更甚,哪有像她這樣多管閑事的人?自己都顧不上來,還在想著別人。


    方辭明顯被他的話兇到了,低垂著頭,她知道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少之又少,可是一想到剛剛那三個女孩,她不忍心看著她們羊入虎口。


    “程先生,我不能管,可是你能管她們啊……”


    方辭低垂著頭,嘴裏含糊不清嘀咕了一句。


    程琛聽到她這話,不禁氣笑了,敢情這小姑娘還是個看人下菜碟的,知道自己能做到,現在賴上他了。


    “那你說說,我憑什麽幫你?”


    男人好整以暇,抬眸看她。


    “你這麽好的人,一定不會見死不救。”


    她眼睛彎彎,恰似天上的月亮一樣明亮,程琛還能從她的水眸中看到自己,就像白瓷碗裏盛滿水,水裏掉落了白色茉莉花一樣,純粹的幹淨。


    “行,我可以管。”


    程琛最終妥協,叫了剛剛那個中年男人進來,吩咐了他去辦。


    方辭聽不進去他跟那個中年男人說的話,耳中全是他磁性的聲音,一連串一連串的,比鋼琴鍵彈出來的音符還要悅耳。


    “你怎麽謝我?”


    程琛出言打斷了她花癡的眼神,這小姑娘肆無忌憚打量他的時候,眼睛裏麵還有星星。


    “啊?可是……我也沒有多少錢……給你500塊行不行?”


    方辭將身上的錢掏了出來,整整500塊錢,是她出門時臨時帶的。手機裏微信餘額還有錢,不過手機欠費了,她還沒有充話費。


    程琛打量了她手心攥的500塊錢,沒有接她的錢,嚴肅問道:“方辭,你這麽缺錢?”


    “昂……”


    “你很愛錢?”


    方辭思索了幾秒,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麽意思,尋思人民幣不是每個人都愛麽,下一秒他冷淡的聲音就傳來,“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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