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路口就開不進去了,所以兩個人隻能在這裏下車步行走到店裏。好在已經過了上班族下班的時間,店裏的人並不多,大叔正在那邊與一位穿著黑色小西裝的職場女性聊天,見到了熟麵孔不由得咧開了嘴。


    “長峰啊,多久沒來了。”


    “有些日子,前段時間去了日本。紫熏姐常來,您的病還可以嗎?”


    長峰朝著大叔指了指自己的手,然後領著小綠在進門靠右手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店裏依舊是一股濃濃的日式氣息。在日本也去過幾次不錯的居酒屋,大多已經是現代裝修,日本人應該很難接受最正宗的居酒屋是在中國吧。


    成田大叔朝著燈光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仿佛可以看到深處的病灶一般,“還說的過去,醫生說應該不會繼續惡化。”


    “還是老樣子吧,這位小姐是我們店裏的咖啡師高綠,她負責一層我負責二層。”


    長峰轉過身對小綠說,“清酒沒問題吧?就是那種淡淡的米酒,還有一絲絲的果香那種。”


    “我們老家辦喜事都喝綠豆燒。”


    “那就沒問題啦,大叔家的酒和炒麵都是一絕呀。”


    “別在那邊吹噓啦,炒麵有什麽絕的,不過酒確實是好酒。”


    成田大叔在後廚燒菜,因為客人不多所以變得活躍起來。店麵還是和兩年前一樣沒怎麽裝修,很多東西看起來還是新的應該是換過,桌子也重新上了漆工。有點像紅皇後假說,這個世界上的物種隻有不停地進化才能保持原有的位置。這家店也是一樣,如果就這樣放著絲毫不做打理兩年的時間應該足以使它麵目全非了。


    “成田大叔,還打算再幹幾年?”,長峰抿了一口清酒。


    “打算幹到身體不行那天為止吧,現在開店已經成為我生命中必要的存在,就好像每天要睡覺一樣,落下一天就覺得渾身難受。”


    小綠在一旁打趣,“那如果您哪一天真的退休了會不會失眠呀?”


    成田大叔滿臉嚴肅的說,“不會的,到那個時候我可以在夢裏開店。”


    “那就祝您一帆風順啦!”


    “大叔您在夢裏開分店的時候可別忘了叫我們啊,我把一哥他們叫上給你去捧場。”


    大叔笑著走迴了後廚,長峰的麵前多了一份灑著濃鬱醬汁的炒麵。長峰用筷子一點點的攪拌均勻,然後像小孩子卷大大卷一樣將麵條卷起來,最後將筷子遞給了小綠。


    “嚐嚐吧,要一口全部吃下去奧。”


    小綠長大嘴巴才勉強將麵條送進去,滿足的咀嚼著。


    “好吃!”


    “那這盤你先吃吧。我第一次吃的時候也是你這種表情,簡直好吃到無法用語言來形容。非要說的話就好像不是在吃麵條。”


    “有什麽秘訣嗎?”,小綠學著長峰的樣子卷起麵條來。


    成田大叔做完了第二碗麵從櫃子裏麵找出一個紅灰色的陶罐,緊接著從裏麵乘出一勺黑色的醬汁呈z字形灑在麵條上,再加入蔥花和包菜一碗麵條就完成了。看著成田大叔淋醬汁時候的表情好像是在給麵條注入靈魂,惹得小綠發笑。長峰說大叔的醬汁可是不傳之秘,就連一哥來要他都不給呢。


    小綠一邊卷著麵條一邊抬頭問,“成田大叔和王一很熟嗎?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呀?”


    “他向我請教一些問題,我迴答他,就這麽簡單。”


    “什麽問題?”


    長峰在一旁打岔,還顯得有些神采奕奕。


    “成田大叔可是英國皇家大學曆史係博士,過去發生的事情沒有他不知道的,應付王一那種曆史白癡綽綽有餘啦。”


    “麵條也堵不住你的嘴。”


    “我還想吃烤雞串,老板今天開個特例唄。”


    成田叉腰盯著長峰看了好一會,另外的一對食客也說想要吃烤雞串,成田大叔這才答應了他們。


    “估計要稍微等一下嘍,今天沒準備炭火。稍微等一下吧,誰叫你們嘴這麽饞呢,我小的時候隻有盂蘭盆節才能吃得到烤雞串。”


    食客們一致認為不再想聽成田大叔的過往,一起催著大叔趕緊去準備炭火,大叔隻能無奈的歎口氣。後廚的小門可以通到一個小院子,那裏有烤雞串的爐子,畢竟在屋子裏生火有些太烏煙瘴氣。不過這個設計從一開始就是這樣了,大叔似乎從來沒有擔心過食客偷偷走掉,屋子裏有一台電腦連接著音響播放一些柔和的旋律,但並沒有連接攝像頭。


    “吃烤雞串最好是喝啤酒啦,小綠可以喝啤酒嗎?”


    “沒問題呀,不過烤雞串還是第一次吃哎?和烤羊肉串一樣嗎?”


    長峰思索了一下不知道怎麽迴答這個問題,便扯著嗓子去喊大叔,大叔沒有迴答他。長峰隻好假裝內行的和小綠解釋一番,說的昏天黑地。就好像把炸蝦叫成天婦羅,其實烤雞串在中國也有,就是燒烤店裏出賣的骨肉相連。隻是大家受到日式料理店鋪的簡約和雅致感染所產生的一種特殊感覺,實際上比天婦羅好吃的料理中國也有很多。


    “換一種口味嘛,日料和中國料理在調料的選擇上還是有些差異。以及對料理的理解呀,日本人比較喜歡生吃也是由此而來。”


    “你懂的還真多。”


    長峰滿臉黑線的背過頭去,差點沒笑出聲音,他自己都不相信一個對料理毫不關心的人竟然還能糊弄這個小姑娘。自從王一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拆他的台,心裏怪難受的。都說棋逢對手才有意思,總是輸或者總是贏那麽對弈也就沒有了意義。強者之所以不斷的挑戰強者也是出於不甘寂寞的緣故,當你的棋藝已經出神入化的時候孤獨便會如同潮水一般向你湧來,隻是大多數人體會不到這份孤獨。


    吃過飯與店老板告別的時候被問到了一哥的近況,長峰說他也不是很清楚,貌似是在處理一宗棘手的案件已經有了眉目。至於大叔問的王一今後還會不會迴到三好街來工作,長峰隻能迴答無可奉告,不過根據‘飛蛾計劃’的調查進度,他或許會酌情處理。畢竟案件的核心人物,小山純子還在三好街的臻探coff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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