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陽台踱步到屋子裏的時候連續打了幾個噴嚏,大概是因為喝了酒不知冷暖。或許會感冒也說不定,懷揣著如此奇怪的心情陷進了被子裏。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七點鍾了,想著自己一貫不遲到的作風就要被打破不由得振作了精神。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衝動,打算迴到警局將所有的資料調出來重新整理一遍,或許會有什麽讓我為之一振的東西吧。


    步行來到自己的辦公室,對麵已經坐著兩位前輩了,互相打了招唿收拾起卷宗便朝著搜查本部的大堂走去。那邊有一塊白板,估計今天也沒有什麽進展。但是意外的,白板那邊竟然聚集了不少人,這不是以往能夠看到的景象。


    “怎麽迴事?”我分開人群問道。


    “案子有了進展,一個年輕人畏罪自殺,就在昨天晚上。總部召開了緊急會議,警視總監說會有人通知你,怎麽沒有人告訴你嗎?”


    王一迷茫的點了點頭,看向白板。白板上貼著一張大大的照片,一看他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分明就是前幾天見過的那個電梯維修工,好像還是個畫家。


    “這個叫做尚英雄的成年男子,畫家最近兼職做電梯維修工人,就是他留下遺書承認自己殺死了第一個被害人趙某。起因是一次相親,因為搞錯了電影院的地址,最終陰差陽錯的竟然讓趙某與尚某的相親對象結識,尚某一直懷恨在心最近才動了殺心。這些事情還有等待調查員的核實,包括當時的媒人,還有被害人的妻子,總覺得這事情挺扯淡的。”


    一位搜查員對王一講述了事情的經過,聽罷王一第一反應就是那個電梯工人或許就是借著維修電梯的空當將帶有殺人訊息的飲用水混進了影廳的飲水櫃。如果那個畫家就是兇手,那麽衣服上有他的毛發就再正常不過了,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能解釋的通。


    “問題在於,如果隻是情殺根本沒必要做那麽多,包括殺人訊息和連續殺人的假象。不,實際上卻是已經有人死於連環殺人了。”


    這時候身後突然有人說話,王一迴頭發現正是張前輩。


    “你是說尚某是被人指使的?”


    張前輩搖搖頭,“不完全正確,殺人或許是他的主觀意願。但是,或許這個時候突然有人站出來和他說,隻要你照我說的做我就能幫你脫罪。然後這個人就真的實施了,或者說他一開始並不打算殺人,而是有人推了他一把。”


    “不過最終看來還是失敗了。”王一指了指板子上的人,“這個人完全被那個幕後主使給耍了,最終隻能選擇自殺。”


    張警官從懷裏翻出香煙,遞了一根給王一,王一伸手接過是那種細長的女士香煙讓他覺得很難受。


    “哦,這是別人寄給你的,我順便拿了一盒出來。”


    “哎?”


    “算了先不說這個。”前輩伸手點燃了香煙,“你應該還沒看過這人的死亡報告,我覺得不像是畏罪自殺。這種情況如果他能指出幕後黑手就算是戴罪立功,這種情況不會判的太重,他是個文化人應該清楚這些。”


    “你是說,那個人把他給殺害了?”


    張警官點點頭,“很有可能,我們繼續等化驗結果吧,或許會有些線索。就像我昨天說的,鑒定科也不是吃幹飯的家夥。”


    張警官笑著說話的聲音很大,很多人都聽得見,大家無奈的賠笑不一會就都散去了。


    “這迴終於安靜了,我們把案子從頭再看一遍吧?”


    王一滿頭黑線的去自動咖啡機接了速溶咖啡過來,果然大堂裏就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王一和柯林一郎相繼離開,最近就連咖啡師和長峰都不在了,純子頓時覺得生活簡直無聊透頂。每天麵對著嘻嘻哈哈的年輕人,仿佛更能感受得到生命的流逝。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最多不過半個月,但她卻覺得這半個月的時間使自己蒼老了許多。


    最終嘉康醫院還是知道了純子出車禍的事情,並且短期內不打算將礫夢交給她。醫院對外宣稱礫夢漸漸地對身邊的事物失去興趣,是一種醫療上的進展,但在純子看來並非如此。


    麵前的自動磨豆機不時的轉動一下,新來的咖啡師學徒已經可以熟練的應對店裏的情況。自從王一走之後就很少手磨咖啡,現在就連咖啡也不怎麽喝了,因為沒什麽人能說說話更沒有人能和自己談一談有趣的事情。這個時候純子便不得不承認他們都是一些有趣的人,有趣的人是這個世界不可多得的寶貝。


    咖啡廳真正的老板娘最近來過一次,問純子有沒有打算擴建的意思。純子並沒有怎麽思索便迴絕了,如果大家都在的時候或許她還能有那個精力,但現在她隻想要靜靜的等他們迴來。


    好在偶爾楚紫薰會來店裏看看,那個刑警似乎真的很閑。隻有在出現重大頭條案件的時候才會忙上一個星期,而且她忙的東西永遠不會見報。再有就是小花的父母了,雖然純子費盡周章的登門道歉但卻沒見到任何一個監護人,隻是居家的保姆打了電話對方說已經了解情況請純子小姐不要掛念。


    嚴老爺子偶爾還會去打打桌球,小綠也會時不時的問起長峰在日本的情況,老爺子隻能如實的迴答他們之間也沒什麽過多的交流。


    緊張的氣氛似乎在這個事情的起始點凝固了下來,大家紛紛帶著自己的緊張與責任離開了,而沒有被分配到任何事情的我留了下來。


    說到底我還是一個局外人嗎?純子思索著整件事的關係,怎麽想自己都不是個局外人。


    想到這裏才發現自己確實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雪繪姐已經發覺了長峰的動向,這一點必須要讓那孩子知道。純子索性翻出手機,手機的記事本裏麵存著長峰的電子郵箱地址。正值吃飯的時間店裏沒什麽人,便和前台的咖啡師打了招唿到後廳去編輯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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