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純子沒有向長峰請教究竟要怎樣將已知的信息準確不紊的記錄在日記本上,隻是憑借著感覺將所了解的信息胡亂記錄一通,甚至還有自己的猜測。


    “如果被長峰那孩子看見了一定會笑話我吧?”


    純子左手搖晃著酒杯用另一隻手刷刷的在筆記本上寫著,純子的文字本身就是一種加密,並不是說她寫字難看而是她可以使用日本語。在這個全民學習英語的國度,使用日本語記錄信息簡直是完美的加密手段,一郎已經迴國能解開密碼的除了早乙女雪繪就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況且就算這些東西被雪繪知道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情,雪繪與小礫夢之間似乎沒有什麽利害關係。


    大約喝了三分之一覺得舌尖有些澀澀的,看了看時間已經是該睡覺的時候了,索性將日記本裝進抽屜。紅酒隻是塞了木塞隨手扔在酒櫃裏,酒杯也沒有心情清洗,就這麽進了自己的屋子。電腦的電源亮著,純子仰麵躺在床上伸出一隻腳趾按下關機鍵。


    雪繪似乎來過這裏,每次雪繪過來之後電腦都是開著的,這種被監視的感覺讓她十分不自在。有心想要換鎖,但又覺得僅憑借著一顆鎖芯根本攔不住那個叫做雪繪的女人。她不清楚雪繪到底想要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就好像第一次談戀愛那般受寵若驚和不知所措。


    雖說已經可以和雪繪正常的交談像是一個密友,但純子對於雪繪的內心世界依舊毫無概念。雪繪的內心仿佛是一片陰沉的大海,暴露在夜空中的海麵深沉且有著死一般的寂靜。


    純子歎了口氣,電動窗簾到達預設的時間自動的關閉,隨後床頭的小夜燈亮了起來。這一係列的自動化最初讓純子很不適應,仿佛房間裏有一個人在默默地偷窺一般。但適應了之後,就好像房間裏有一位恭敬的老管家,自己仿佛是貴族的大小姐一般舒服自在。


    就這麽沉沉的睡了過去,一旁的香薰開始散發淡淡的花香,純子祈禱今天也是一個好夢。


    楚紫薰非常討厭警局那些老前輩色眯眯的口氣,索性跑到荒郊野嶺的觀測站來工作已經是第三天了,如果不是事先和局長打過招唿肯定以為楚紫薰被綁架到了外太空。


    因為增加了一個人的飯量所以食材略顯緊張,楚紫熏不得不開著她的皇冠到市區去買菜,這對她來說倒是個苦差事。因為是早晨所以空氣還不算悶熱,即使太陽已經升的老高也還沒熱到讓人不想離開空調的地步。青菜一如既往的便宜,倒是蔥薑蒜花了不少銀子。


    臨走的時候紫熏打算到金座逛逛,這個仿照日本銀座建立的大型商業區幾乎是全沈陽最高消費的聚集地,即便是高薪的刑警也隻能在外圍逛一逛。紫熏打算去吃點甜品,甜品雖然下限高但上限也很低,偶爾小資一次也不算什麽。這麽想著心裏美滋滋的仿佛陽光都變得和藹了起來,在一家名字很拗口的甜品店坐了下來,屋子裏的空氣帶著一股淡淡的奶油味兒。


    在這般優雅的環境穿著筆挺的警服簡直就好像幹練的警花在盯梢一樣,高雅而又威嚴。楚紫熏享受著周圍人投來的羨慕的目光,有些小夥子仿佛有著搭訕的意味但遲遲不敢出手,最終還是夾著尾巴溜走了罷。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樂極生悲說的並不是毫無道理,就在楚紫熏美美的吃過冰淇淋朝著地安門外走的時候,忽然一迴頭原本打算再看一眼店名,卻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在店鋪的另一個角落,方才之所以沒能發現是因為中間的幾張桌子擋住了視線。楚紫熏正對著店門,左手邊大玻璃窗上映著兩個漂亮的臉蛋,紫熏連忙迴過頭匆匆的離開了。


    上了皇冠車心依舊怦怦直跳,他看到了純子的臉,而另一個隻要稍加猜測就可以知道那肯定是哪個叫做早乙女雪繪的人。那個王一冒著被追究刑事責任的危險也要到大連去調查的那個早乙女雪繪,她竟然出現在了這裏,要不要打電話通知王一呢?


    “沒想到你這麽早就迴來了,我還以為會再呆一段時間呢。”


    雪繪最近染了淡灰色的頭發,更增添了一些莊嚴和肅穆。雪繪微微的低了低頭。


    “因為擔心你嘛,一天不在阿純身邊就覺得你會惹麻煩。”


    “哪有的事,人家又不是小孩子。”純子咬著銀質的叉子說道,表情並沒有絲毫放鬆。


    不知為什麽,即便與雪繪出門吃飯就好像更衣睡覺那麽平常,可一旦真的麵對這張臉又會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聽說有個叫做長峰重樹的人,你認識嗎?”


    純子忽然打了個冷戰,戰戰兢兢的說,“是我們店裏的熟客。”


    “聽說那孩子還沒有什麽正經的工作吧?真是讓人擔心啊。”


    純子愣了好久,腦子裏似乎一下子湧現出了無數的疑問。雪繪是怎麽知道長峰的?為什要提起長峰的工作?她想要說明些什麽?但嘴巴卻僵住了,一句話也問不出口。


    雪繪用叉子攪拌著冰淇淋,嘴唇微微的動著,“真是看著就讓人揪心呀,那麽聰明的孩子就這麽被埋沒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嗯?”


    “如果,我說你去問問他的意思吧?如果可以的話,他可以到我們公司來上班。”


    雪繪頓了頓,似乎為氣氛凝重而感到抱歉,但純子並不覺得她是真心的。


    “別讓那孩子再玩什麽偵探遊戲了,如果方便的話請替我轉達我的心意可以嗎?我真心希望公司能有那麽精明的人,那種人才我們正求之不得呢。”


    精明和人才兩個詞雪繪讀的很重,有一股嘲諷的意味,但臉上卻顯出十分誠懇的表情。純子覺得她簡直就是一個魔鬼,一個可以隨意控製自己情緒和魔鬼,仿佛她心中的七情六欲都是可以控製的變量。


    “我會和他說的,不過。”純子頓了頓,“那種工作一般人應該很難勝任吧?”


    “不會呢,我覺得他會成為我的好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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