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不在打算浪費時間在喝酒上的,可不知怎麽的昨天竟然和長峰兩個人幹掉了兩瓶軒尼詩白蘭地,好在酒是好酒,哪怕喝了這麽多也沒有頭痛欲裂的感覺,沒到中午便從酒店的床上爬了起來。


    “迴家看看吧,王一這麽想到。”


    2007年,對於酒莊來說算不上一個好的年份,但對於礫夢來說卻迎來了人生中最有意義的一天。


    已經是盛夏太陽曬得人們不願意出門,板油馬路上散發著一股汽車輪胎被燒焦的氣味,夏天真是越來越熱了。礫夢縮在住院部的走廊,空調開得特別大十分涼爽,她穿著一件粉紅色的連衣裙踩著白色帆布鞋,頭發短而披散到肩膀,裙子是小山純子姐姐買給她的,隻是她並不記得了。


    一如既往的景色雖然沒有記憶但也覺得無聊,似乎無聊是人類與生俱來的本能,所以無聊促使人們進步,也促使人們走向毀滅。


    走廊上空蕩蕩的,病房裏時不時的傳出歡聲笑語,這一層大多是鬧了小毛病的大老板或者是大老板家的千金,前來慰問的部下點頭哈腰的樣子來看,他們確實病的不輕。礫夢早就看膩了,就連那孩子從長廊的一頭出現她也沒在意,眼神依舊空洞洞的盯著遠方。


    “嘿!你是叫做唐寧礫夢的女孩兒嘛?”一個與礫夢年紀相仿的男孩站在她的身邊,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兜子裏麵,淡黃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睛,皮膚白的嚇人。


    “我叫伊天華,華麗的華,他們都叫我小花兒。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


    礫夢盯著藍眼睛的孩子看了看,嘴角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我姓唐,名叫寧礫夢,他們都叫我礫夢,你也可以。”


    “我們都有著古怪的名字啊。”


    兩人相對著翻了翻白眼兒,男孩穿著兒童式的棕色西裝套裝靠在窗台上麵對著礫夢,礫夢相對於早就看膩了的風景,現在對這個男孩子的臉更感興趣,雖然有著藍色的眼睛黃色的頭發,但那是一張大眾到就算不患有失憶症也會立即忘掉的臉。


    “裙子,很可愛啊!”小花兒尷尬的說。


    “你的也不賴。”


    小花兒轉過頭來再也找不出什麽話題,索性看向外麵的花園,這風景他也看的膩了,隻是來來往往的行人讓他覺得多少有些趣味性。


    “你,喜歡,花兒嗎?”


    天華一句一頓的問道,似乎這個問題很重要似的。


    “喜歡啊!不過,不是這裏的花兒罷了。”


    “喜歡啊!不過,不是這裏的花兒罷了。”


    小花兒和礫夢異口同聲的說,就連語氣都絲毫不差。


    “為什麽?”


    “裙子是誰給你買的?”小花兒沒迴答,而是繼續發問。


    “一個不認識的大姐姐,或許認識吧,隻是我不記得了。”


    “一個不認識的大姐姐,你記得,隻是你不記得了。”


    這段迴答稍微有些出入,但大致的意思卻還是相同的,小花兒又說了和她相同的話,礫夢更加的詫異了。即使眼睛一步也沒有離開這個帶有黃色頭發藍眼睛的男孩的臉,但礫夢怎麽也想不起這個人是誰。


    “今天是我們的第三十二次初次相見,我叫做伊天花,天花的花,你可以叫我小花兒,真是個喪氣的名字。”


    男孩歎了一口氣,方才的興致全無,雙眼空洞的望著走廊的盡頭。兩人都不怎麽說話了,氣氛異常的尷尬。


    “我要走了,我住在後麵的重症監護室,明天我還會再來的。”


    期待著第三十三次相見,心裏這麽想著卻沒能說出口,曾經礫夢安慰自己失去記憶並不是一件壞事,而如今她卻為了自己無法記住麵前的男孩兒而感到悲痛。


    無論之前發生過什麽,隻要睡過一覺之後就全都忘記,礫夢知道隻要自己從枕邊醒來,之前的一切就都會忘記。她曾經想過要堅持住,堅持著不要睡覺哪怕隻有一天也好,但當她從枕邊醒來的時候一切又都重新歸零。一次又一次,循環往複,樂此不疲。


    天漸漸地暗下來,有些患者開始坐在花園的長椅上乘涼,礫夢吃過晚飯也到外麵唿吸新鮮空氣,即使到了傍晚依舊殘存著些許燥熱。


    那個男孩還會來嗎,重症監護室她從來沒去過,但聽名字似乎不是那麽吉祥,就像他的名字一樣。伊天花,礫夢想要把這個名字寫在哪裏,但她找不到一支筆,即使找到了也寫不出,她想要親自記住這個名字,這麽想著礫夢再一次對明天有了憧憬。明天,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虛無可怕了,她要迎接明天的挑戰,直到有一天她可以記住那男孩的名字為止。


    昏暗的走廊,一雙大手牽著礫夢走,礫夢的屋子在走廊盡頭,周圍空蕩蕩的。


    今天是主治醫師值班,可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礫夢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恐懼席卷了她的心,她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那雙大手拉著她進了一間房間,沒有窗戶,空洞洞的。


    新的一天,礫夢從自己的床上醒來,雖然身體有些酸痛但她完全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或許是跑的太過火了吧。吃過早飯礫夢搬了隻小板凳坐在走廊中間,時不時的起身看向窗外,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麽。


    “嘿!”,忽然有人叫了一聲,礫夢轉過頭去,看到一頭黃發身穿棕色套裝藍眼睛的孩子。


    “嘿!你是叫做唐寧礫夢的女孩嗎?”


    礫夢緊緊地盯著眼前的人,張了張嘴,似乎嘴巴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能發出聲音。


    “我叫伊天華,華麗的華,他們都叫我小花兒。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


    那人繼續著無聊的自我介紹。


    一天的傀儡。


    純子每當想起礫夢的時候腦子裏就有這這樣一個聲音,一天的傀儡。因為隻要大腦進入睡眠狀態就會清除前一天的記憶,就好像網吧的自動恢複係統一樣。


    在這一天裏無論怎麽的使用都無所謂,因為第二天的礫夢又會重置,所以純子稱這種病為,一天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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