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來到了純子小姐居住的公寓樓,但此時純子小姐應該還在臻探coffee上班,新年過後可能老板覺得店名有些土氣,所以改成了臻探coffee可能是從美劇《真探》中找到了靈感吧。


    車子停在了純子小姐居住的公寓樓前,這所破舊的公寓牆皮已經開裂,時不時的會有碎屑掉下來。車子停靠在前門王一神神秘秘的說有事情要辦,一郎則在一層的樓梯間等候,心裏不免覺得今天的王警官有些陰陽怪氣,好像被什麽東西附身了一樣。好在前輩並沒有讓一郎等太久,大約十幾分鍾的功夫王一的車子出現在一郎的視線中,車子停在了樓梯間窗子剛好可以看到的地方,王一下了車直直的朝這邊走過來。


    從這裏看出去斜對著車庫,再遠一點就是殘破的爛尾樓,如果說沒什麽風景,也總好過滿眼的高樓大廈。說不定住在這裏反而會覺得神清氣爽,一郎也在考慮要不要搬過來這邊住,這樣不僅可以和純子小姐住在一棟樓,還可以一起上下班。就在一郎胡思亂想的當口忽然王一的車子被發動了,一郎正納悶王一明明已經在往自己這裏趕,到底是誰在開車呢?車子漸漸地開出了一郎的實現,好奇的他將頭探出窗子張望,忽然身後傳來了一股力道將他向外推去。一郎被身後的力量一推差點摔出窗外,但他雙手緊緊的扣住窗子和牆壁,身後的人見無論如何也不能將他推出窗外漸漸的鬆了鬆力道。


    “看什麽呢?”


    一郎聽出了這個聲音,王一就站在他的身後滿臉歉意的看著他。一郎心裏有重重的疑惑,一瞬間也沒能反應過來,或者說反應過來了,但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前輩?您這是?”


    要將一名成年男子從窗口推落,果然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啊!王一說著話揉了揉發酸的手肘。


    “是呀,多虧了我這雙手。”


    果然,就算是將頭探出窗外,成年男子的臂展足以讓他抓住兩邊的牆體,在這種情況下要將人推出這麽小的一扇窗子確實有些困難。


    “所以說純子小姐的嫌疑可以洗清了嗎?”


    “不,我隻是排除了推落的可能性。”


    “你帶我到這來就是為了證實這個?”


    這會兒車子又停到了一郎能看到的地方,從車子裏出來的正是那天執勤的保安。保安正一臉茫然的抬頭看,王一翻出手機撥打了一串號碼。


    “喂?對是我,能看到嗎?對,我在四層,您在哪裏稍等一下,我們馬上就來。”


    一郎知道他是想要確認從那個角度是否可以看清四樓的狀況,實際上因為樓梯間很暗就連二層都很難看清。出門和保安交接了車鑰匙,王一笑著點點頭表示多謝幫助便驅車離開了。一路上王一一言不發好像在思索什麽事情,最近他神經有些緊繃,一郎雖然有發覺但也沒什麽辦法。車子駛出了純子所在的小區一路朝南開,目的地應該是那所兒童福利院。


    兒童福利院地處偏僻,門前有一處小區但幾乎沒什麽人,大多居住著還有行動能力的老爺爺老奶奶,門前的超市和菜市場也僅僅能夠提供正常的生活用品,至於娛樂設施倒是幾乎沒有。之所以建在這種地方也是因為地段偏僻節省資金,而且避免了孩子們受到社會的不良影響,雖然有著種種好處,但孩子們的性格變得更加孤僻了。


    大門漆著紅色的油漆,四周又顯得有些荒涼,讓人不自覺的心裏發毛。王一徑直的推開大門,這扇門上鎖的意義已經不存在了,鐵門的吱嘎聲客串了綠色環保的門鈴。


    來接待他們的是從未見過的誌願者小姐,在接待室喝了半杯茶的功夫,院長彎著腰進了門。兩人欲起身迎接,老爺子揮了揮手表示不必麻煩二位,緊接著坐在了對麵的靠椅上,誌願者小姐端來了茶水。


    “還在查那件案子那?能說的我們都說了,那孩子很開朗,隻是什麽都記不得了。”


    “不,這次來我們是想要知道有關柴氏集團的事情,他們是怎麽知道礫夢這個孩子的?來這裏之後都和您說了些什麽,這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老爺子似乎開始了艱難的迴憶,明明身體和精神都已經達到了極限卻還要繼續在這裏工作下去,王一不由得對老爺子的精神感到敬佩,也或許是因為太寂寞了吧,聽說現在的老年人都是這樣的狀態。


    老爺子長舒了一口氣似乎理清了頭緒。


    “實際上沒有多麽複雜,起因是一次企業援助。你們也知道,我們這種慈善機構的撥款很不充裕,很多時候資金周轉困難,又要考慮到孩子們的營養均衡。”


    一郎點點頭,老爺子繼續說道,“雖然有很多年紀大一點的孩子選擇了打零工來緩解壓力,但那也隻是杯水車薪。”


    “最直接的援助來源就是大型企業的慈善援助,有很多企業為了營造良好的社會形象,會不惜重金來搞慈善事業,這次的柴氏集團就是。”


    一旁的年輕誌願者小姐解釋道,大概是老爺子無法應付複雜的手續辦理,這些事情應該會交給精通此道的年輕人處理,接下來的事情也都請誌願者小姐敘述。


    “我叫李想,接下來的事情就有我來向你們解釋吧。”


    “請講。”,王一做了個請的手勢,並遞了一杯茶過去,緊接著雙手交叉做聆聽狀。


    “有關於柴氏集團我們也不是很清楚,近年來做慈善的企業有很多,柴氏集團算是比較大型的企業,聽說是和船舶有關的公司,也銷售私人遊艇。”


    看來這位小姐對遊艇情有獨鍾,果然年輕人不可能把一輩子奉獻在這種地方,並不是有多麽困難,而是感到可惜,不,王一覺得更多的是可悲。李想繼續說下去,王一示意一郎做好筆錄,同時在征求同意之後將錄音筆放在了桌麵上,好在李想的敘述並沒有受到影響。


    “慈善捐款是在你們接收唐寧礫夢之前還是之後?”


    “在很早之前就確定了捐贈意向,但舉行捐款儀式是在那之後,有什麽問題嗎?”


    “對不起,我們不能透露太多,您隻要說出您知道的就可以了。”


    “好吧,大約在去年夏季我們和柴氏集團就達成了捐贈協議,他們的要求是我們的孩子配合他們舉辦一場捐贈儀式,並且舉辦一次慈善晚會。當然這並不算是什麽出格的要求,孩子們也都沒什麽問題,為了那一次捐贈儀式我們還排練了不少節目。”


    王一問捐贈儀式的具體流程是什麽,李想咬了咬嘴唇。


    “他們說捐贈儀式的視頻已經在市政府錄製完成,資金是通過政府送到我們手裏,畢竟我們也是屬於政府機構。”


    王一點了點頭,似乎沒什麽問題,但他一下子就清楚了柴氏集團的目的,通過政府肯定會大大增加群眾信服力。那些有錢買遊艇的人對慈善事業也都很敏感,就算是為了企業社交他們也會選擇一家熱衷與慈善事業的公司購買遊艇。柴氏集團所做的慈善事業,就好像是跟著遊艇打包出售,成為那些富豪們茶前飯後的談資。


    您知道嗎?我這艘柴氏集團經營的遊艇不僅性能良好,而且他們每年都會拿出幾千萬來捐助貧困兒童,您看過前幾天的電視報道了嗎?哦哦!就是那個啊,聽說他們最近捐贈了一家兒童福利院,看來您也是熱衷於慈善事業嘛!嗬嗬哪裏哪裏,不過是為社會盡一份力。


    王一忽然腦子裏出現了這樣的一段對話,想笑,又覺得不合時宜,憋得滿臉通紅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柴氏集團的董事長雖然年事已高但並沒有退隱的意思,當天來的是柴家的大公子,柴連奉。”


    “那孩子看起來賊眉鼠眼的,但說起話來卻頭頭是道平易近人,果然人不可貌相啊!”,老爺子補充道。


    “柴連奉有一個和礫夢差不多年紀的兒子,那天他兒子也來了,或許應該感謝那個小孩子吧,他和礫夢成為了好朋友。”


    事情越來越有趣了,王一繼續聽她說下去。


    “雖然當時他們並沒有察覺礫夢與眾不同的地方,但老院長還是插了一嘴,機緣巧合之下,他們碰巧有一筆大型慈善投資。”


    “慈善投資與捐款不同,投資是需要確實的利益迴報,所以他們選擇了礫夢。你們也知道,國內對於腦神經的醫學研究有著很大的空缺,他們想借著礫夢的病情投資一個醫療科研團隊。”


    “投資醫療團隊啊?”


    王一思索著,一盒成本隻有幾毛錢的消炎藥可以賣到幾十塊,就是因為科研成本巨大,但隨之而來的迴報也是巨大的,聽說治療白血病的藥物可以賣到四萬塊一瓶的天價。這麽想來投資醫療科研確實是一個迴報巨大的項目,但隨之而來的,風險也十分巨大,因為很有可能幾年甚至十幾年毫無進展。柴氏集團真的有那樣雄厚的資金嗎,王一對此抱有懷疑。


    “對,他們打算的投資金額是,這個數。”


    李想伸出手指比了個八的數字,八百萬啊,組建一個小的醫療團隊應該沒什麽問題,但儀器應該會有些困難。


    “哦,不好意思,是這個數。”,李想又伸出一根手指,在前麵加兩個一。


    “一千八百萬?這些人有錢人真是......”


    “不不不,是一億八千萬。”


    一瞬間王一覺得腦子嗡的一下,一億八千萬,那可能是整個沈陽市所有警察一輩子的工資加起來還不止的數字吧?


    王一從福利院出來之後一直埋著頭,心裏想著憑什麽大家都是埋頭苦幹,別人可以隨隨便便的支配一億八千萬,而我卻開著萬把塊的二手桑塔納呢。警察嗎,刑警嗎,剛剛還在覺得把一生奉獻在福利院的年輕人感到可悲,實際上自己才是最可悲的不是嗎?每天與生死和時間博弈,拚盡全力的維護大家的生命財產安全,到頭來卻隻拿到四位數的可憐工資。


    看著麵前黑色的二手桑塔納,王一真想上去踹它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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